岑立是武功高手,胸口和咽喉一样是人体要害,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立刻握住贺知年的手,匕首悬在距离胸口一寸的距离。
杀人不成,匕首被扔在地上,贺知年颓然坐倒在地,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
王病只穿着中衣,脚步不稳,无意识地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远处几名早起的甲士看见他,十分好奇地走上前去。
其中一人扯着大嗓子,问道:“你是谁?打哪来的?看样子不像是兵啊。”
王病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转头,看见那人身穿布甲,脱口而出道:“你看到文马将军了吗?”
另一名甲士道:“他说什么?什么将军?这人有病吧?穿成这样瞎逛,你看他的脸,啧啧啧…还是个毁了容的疯子。”
王病还是那句话,不咸不淡的语气:“看到文马将军了吗?”
扯着大嗓门的甲士阴险地笑了起来,推了一下王病,道:“呦!看,就会说这句话,肯定是疯子了!军爷我们可是不挑的呢!”
因为毒瘾发作王病对别人的触碰十分敏感,碰一下就好比被一块烧红的铁块烙住,他皱了皱眉,堪堪站住,还是那句话。
另外几名甲士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大嗓门发狠把王病推倒欺压上去,唾沫横飞道:“毁了容老子也不嫌弃,来让老子乐呵乐呵!”
王病脑中混沌一片,身边的场景一下子换成了水榭楼台的王府,战败的消息传到琅琊郡,他靠着那不知名的“同门”才逃回去,洛阳城的族人也大多逃回琅琊,族兄王宇年看到他比看到丧家犬还厌恶,把他压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族中长老一致同意把“卖国贼”的儿子赶出去。
“放开我…我要等我爹回家…放开……”
“来吧,求饶也没用!爷忍久了!和我们玩玩吧…很好玩的,让爷爷们疼你。”
军中都是男丁,他们又值壮年,有王病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送上门,哪有不享用的道理!
“愣着干什么还想不想轮到你们啦!过来按住!娘的!”大嗓门甲士一手撕烂王病单薄的中衣,几个甲士一股脑上,压住王病的四肢。
毕竟是在校场,声音太大难免会把人招来。王病痛得惨叫不断,大嗓门狠狠一耳光过去,道:“给老子闭嘴!”
王病脑中嗡嗡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们在干什么?”
司马衡起了个早,洗漱完毕,远远看见几人坐在地上干什么,想走过来一探究竟。
几人好事给打断,愤怒地朝来人咆哮一声,待看清是司马衡,像是狗见了主人一下子就蔫了。
司马衡正得势,七千甲士中就属他最得上面的人器重。
这种事在军中并不少见,大嗓门知道今天事办不成了,但也没多害怕,道:“没干什么,只是弟兄们有些忍不住,大家都气血旺盛嘛是不是…”
司马衡冷哼一声,想转身离开,一个声音带着哭腔传进耳里。
“不要…赶我……走………”
他顿时如遭雷击,猛地转身,去看躺在地上还被人压着四肢的人。
那声音…那双眼……
司马衡动如脱兔,跑过去,推开那几个甲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
一名甲士不知所以地摸后脑勺,楞楞说道:“这……司马衡平时不是最讨厌最不想管这种事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衡的真实身份即将揭晓_(:зゝ∠)_
第95章 隽永(7)
岑立找了一整个早上,几乎把整个校场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王病。
赫连裕好几次来找他商谈往后的事,都被岑立推辞掉了,赫连裕十分不解,昨夜那么着急的人今天突然转变,却也不敢问缘由,只好兜着满腹狐疑回房间里去。
孙离和高悦昨夜给折腾一番,直睡到晌午才醒,今天不用轮到他们守城门,两人去岑立房间扑了个空。
两人得去督促甲士训练,高悦打着哈欠,道:“殿下会去哪?昨夜不是他在照顾那个啥…叫啥来着,我记得康王说过,王华?有一个字和殿下一样。”
“王歆。”孙离补充道,他也很疑惑,可既然太子没传唤他们,他们也不敢过多猜想。
孙离和高悦分开,走到自己带领的甲士队伍中,点了人数后奇道:“司马衡怎么没来?”
其他人一致摇头。孙离想着真是奇了,这么多天以来司马衡第一次睡过头。
孙离道:“我去看看,你们继续练着。”
走到司马衡的房间,孙离敲了门,道:“司马衡,你在吗?”
司马衡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我今日身体抱恙,不去了。”
孙离听得出他的声音有异,像是哭过或患了风寒般,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你歇着吧。”孙离也没多犹豫,反正司马衡的能力不练几天也没事,遂转身离开。
司马衡听得脚步声渐小,连忙拿开捂着王病嘴的手,道:“军司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绑成这样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司马卫啊,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的脸…”
王病大口喘着气,握紧双拳,那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一波又一波灭顶般袭来,他使尽全力挣扎,手脚被布条绑在床脚上,床被他摇晃地咯吱咯吱响。
司马卫看过他那不要命的自残,才出此下策把他牢牢绑在床上,要不是这双眼睛和从前一样,他几乎就以为是认错人了。
王病把嘴里的肉咬出了血,他挣扎的力度太大,布条紧紧勒进皮肉中,呜咽着道:“杀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殄夷将军……快点,快杀了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你!”司马卫道:“你等我…我给你请郎中,你别动,别说瞎话,我不可能杀你的!”
“…华………”王病满头大汗,痛苦地摇摇头,司马卫听不清,靠近了些,王病断断续续地说道:“带我…找,华…歆……求你…”
司马卫大惊失色,道:“他不是什么善类,他是匈奴的太子,太尉…你爹把他的国家给毁了,他会杀了你的!”
王病四肢被缚,拼命地摇头,不断求他杀了他或者找匈奴太子,司马卫看他可怜,忍无可忍,终于还是出去找人了。
司马卫不知道匈奴太子住在哪里,只好去找孙离,说有要事找太子殿下,孙离正在手把手教那名甲士射箭姿势,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两人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孙离道:“你抱恙在身不好好歇着,找他有什么事?”
司马卫说道:“是只有殿下才能知道的事情,恕衡不能告知。”
孙离心想你不说,我也会在旁边听,殿下非但不会赶我走,还会与我详谈。遂道:“好吧,跟我来。”
孙离带着他来到岑立的房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他耸了耸肩,道:“殿下不在,你有事等他来了再说吧。”
司马卫急道:“是要事!不能等的!”
孙离:“……那也没办法,人不在。”他直觉岑立今天没见到人影跟昨晚王歆的事有关,也有可能太子殿下关在门里干什么懒得理他们呢…
司马卫:“那他平常会去哪里?”
“不知道。”孙离回答得干脆,故意用梁语道:“臣子怎可过问君王之事。”
司马卫不与他理论,转身匆匆离开,孙离待在原地一头雾水,正要走时,门却开了。
孙离回头看去,见是那个在城楼里被人施暴的梁人少年,虽然惊讶于他为什么会在太子的房中,但也没问,朝他行了个礼,贺知年却开口了,道:“他去找王歆了,这位哥哥,能不能带我出去找他?”
孙离道:“哪个他?”
贺知年开始啜泣,道:“我怕…这里都是坏人,我不敢一个人走,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眼前这个胡人贺知年在城楼里见过,两人说过几句话,算是除了岑立之外认识的唯一的胡人了。
考虑了一会,孙离还是应了下来,两人又去找司马卫,孙离和贺知年一起,司马卫则单独去找。
过了半个时辰,司马卫总算在校场门口找到岑立,他牵着阿牛,不知道要去哪里,他赶紧叫住他,岑立却没听到一般,翻身上马,司马卫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等一下!有人找你!王病……王病他在找你!”
岑立拨转马头,看着来人。
——
四人一块来到司马卫的房间,贺知年先走了上去,要去解开布条,司马卫立刻道:“不能解开,解开他就要自残,甚至自杀,拦都拦不住!”
这方法昨夜贺知年早想过了,可是他绝不会这么做,现在又怎么能忍受别人这么做。司马卫看他还小,也没怎么设防,贺知年很快抽出匕首,一下子将那布条给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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