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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隙 完结+番外 (墨客不文)



这句话是冲着刘隽问的,两人互不相识,刘隽继续撒谎道:“我是王病的兄长,我叫王懿。”

“他的兄长?”贺知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法从他的长相看到王病的影子,道:“你怎么证明?”

这其实是贺知年为了看他的反应如何才说的。贺知年自己也不了解王病的过去,只是听过他在梦中经常喊着兄长,心中也希望这真的是他的兄长,这样王病就该开心了他的兄长来看他了啊。

王懿从容地答道:“他的左耳受了伤。”

贺知年心中一喜,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太好了。”

刘隽好奇地问道:“你又是?”

贺知年道:“我是公子的学生,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对我有着再造之恩。您里面请,只是……您要有心理准备。”

庄深秋一直在旁边听着,闻言便告辞。

刘隽自己本身也是陈澈云的毒的受害者,只是当他看到王病那模样才知道,陈澈云对自己有多仁慈,对拆散他们的岑立是有多痛恨。

贺知年很难过地朝公子的“兄长”说王病的身体状况,刘隽听完后泪流满面,跪在榻边哭得没了人形。

“我……我想和我弟弟单独待一会。”刘隽抱着王病说。

贺知年无言地退出了,一出去发现“养”在池边的鱼不见了,着急地寻着,直找到院外,才看到被倒在地上的一滩污渍。

一个身影从金桐院飞出,踏着屋檐,翻过重重院墙,朗朗乾坤下竟无人瞧见。

——

刘隽找了间偏僻的客栈住下,站着就松了手,把背上的人摔下,转身从袖子里拿出陈澈云给的自己的解药,也不知有没有用,捏开他的嘴塞了进去。全然不顾自己的毒即将发作。

两人所中之毒都是出自陈澈云之手,毒发情况十分相似,却有本质的区别!解药也不同,乱吃非但没有解毒效果还可能适得其反,刘隽却不懂得这些。过了一会还是不见人醒,刘隽便把跟小二要了桶水,整桶泼在王病身上。

从贺知年口中得知这个人已经昏睡相当长的时间,但刘隽认为解药下去了而且人被这样泼了桶水,除非是死人否则不可能会不醒,以为他是装的,遂拔了腰间刀,刺穿他的左肩胛骨,钉在地上。

王病发出一声细弱蚊声的□□,眼睛慢悠悠地睁开,什么都看不清明,脑袋也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得清醒过来。

刘隽故意不伤他要害,手上的刀一转,“咔嚓”骨头一声脆响,王病忍不住尖叫出声。

“终于醒过来了。”刘隽把他折磨醒了,却不拔刀,像上次一样坐在他背上,诡异一笑,“刘华歆的宠物。”

淬了无欢的刀刺进骨肉中,在痛与欢乐、清醒与梦境来回切换的王病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一颤,脸上渐渐浮起笑容,害怕且小心翼翼地问道:“华歆来看我了吗?”

刘隽起身,拔刀入鞘,蹲在他旁边抚摸他湿了的头,像个悲悯的路人安抚一只流浪小猫,道:“他要娶别的女子了,还来看你干嘛?”

刀一离开身体,王病蜷缩成一团安静了下来,刘隽有时候真的折服于陈澈云的毒,它制造痛苦的假象,蛊惑人心。

许久,王病流下两行清泪,却依旧笑着说道:“他…不会来了,他不要我了……他让别人随便带我走,背弃了我们的承诺……”说到最后王病竟哽咽起来,依旧保持着微笑。

刘隽哈哈大笑,血已经流到脚边,他心情不错地帮王病翻了个身,让他腹部朝上躺着,也是一边笑着,一边愤怒地说道:“对!他就是个伪君子卑鄙小人!他只是把你当成条狗,玩腻了就把你踩在脚下□□,我们都被他骗了!全被他骗了!你以为他对你好是为什么,是爱吗?哈哈哈哈哈哈!可笑!他是为了看你最后趴在他脚边,可怜巴巴地求饶啊,可我偏不,死也不!他比烂泥堆里的乞丐牢狱里的死刑犯还不如!他就该被人食肉豚骨而死!你就该恨他!恨他…恨他!怎么?你除了哭,还会什么?懦夫!!!”

王病半睁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无欢入骨如相思,他不知不觉把刘隽的话当真,那个在池边抱着他的人仿佛化成沙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强行植入脑中阴险诡谲的岑立,看似抱着他,实际上在一点点把刀往他背后肩膀送去。

失血过多的王病声音小了下去,意识混乱之际迷迷糊糊地说道:“我……”

刘隽接道:“你恨他!你就应该恨他!”

王病自顾自断断续续道:“我…喜……欢他。”

“不!你恨他!!”刘隽暴怒喝道。

王病臆想中的“岑立”已将刀刺穿他的琵琶骨,仍旧固执地说道:“喜欢…”

刘隽是真气极了,青筋暴起,大声怒道:“他只是在玩弄你而已!!根本不是真心的!他都不来看你不来救你!说不定现在在哪里跟着他的未婚妻行云雨之事,根本不在乎你!”

王病缓缓阖上眼睛,“…我…喜欢……”

刘隽:“你这个蠢货!”

王病笑着说道:“……不恨。”

刘隽看他笑着闭上眼睛,狂怒而起,骂道:“他只是把你……把你当成狗!你只是他养的一条狗!”刘隽剧烈喘息,用了全力踢着地上再度昏迷的人,拿了案上的茶具一股脑朝他身上砸去,茶壶砸中他的额头,鲜血长流。

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刘隽看到什么就拿起来往王病身上砸去,仿佛是地上躺着的血海深仇的仇人,或者是过去的自己。

“这是你选的!别怪我无情!”

——

校场,黄昏。

刘辉业道:“殿下,赫连公风尘仆仆路途辛劳,想必是累了,不如先开宴,之后的事等以后再谈。”

人家大老远跑来归顺你一到还要被问东问西,确实不是个事儿。岑立点点头,道:“早就为赫连爱卿准备接风晚宴,大家都入席吧。”

宴会是在校场内举行的,高悦和孙离都陪着贾奘大口喝酒吃肉,岑立时不时说两句无关紧要的客套话,吃的却不多,酒也只是客气地敬了几杯。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想,这宴会一开众人都是不醉不归,恐怕今夜要夜宿于此了。

觥筹交错,众人正酣,突然有人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士兵想强行把他拉回去。

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打断了,他们朝来人看去,原本推搡的人似乎变成了雕像,时间仿佛停住,众人屏息以待,看着那个突然闯入的异族少年。

贺知年终于见到高座上的人,哭着朝他走去,喊道:“公子不见了!”

刘辉业第一个反应过来,怒道:“大胆!拿下!”

士兵立刻上去把贺知年擒住压在地上,刘辉业道:“拖出去!快!你们都是饭桶吗怎么能让这小娃子进来!”

贺知年吃了个狗啃屎,看向岑立,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他在院外发现了那些死鱼,处理完之后就坐在院子里等王懿出来,可是等到天黑都没等到人,他念及公子还没吃饭喝药,上去敲门,连敲了好几下都没人开,他这才发觉不对劲,还顾什么礼仪立刻开门冲进去,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绝望瞬间笼罩下来,贺知年却还算镇静,立刻想到带王懿来的庄深秋,好在庄明尘不在,他一路边喊边闹总算把庄深秋给惊动了,可问到底还是无解,唯有来求岑立。

“刘华歆!他不见了!已经…两个时辰了,我没办法…放手!!”贺知年拼了命挣扎,无奈他不是两个熊般壮的士兵的对手,没几下就给拖远了。

“放开我!胡贼!别碰我!!刘华歆,你竟这般冷血!我…啊!放手!”

岑立听他声音越来越小,恍惚了好一阵才冲出去,推开那两名士兵,揪着贺知年的衣领把他提了上来,一字一句,喉咙如灌满沙,道:“贺知年,我警告你别耍花招!别又是你的把戏!”

“我的把戏?”贺知年胸口艰难起伏喘着气,眼眶通红,“我…我把自己弄成这样,来惹你厌,我图什么。”

鉴于贺知年之前的疯狂举动,岑立不敢完全相信他。

“他的兄长,咳咳咳,去找他,之后就不见了。”贺知年整个人被他提起来,脚不沾地,心急如焚,过了好一会都没见岑立有所反应,就要放弃时,衣领被人松开,贺知年并没有摔下而是稳稳站住。岑立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他的兄长?叫什么?”

“王懿。”

“胡扯!”岑立勃然大怒,立刻提着贺知年往外冲,留下几千人茫茫不知所以。

孙离拉着高悦赶紧追了上去。

岑立知道王病的兄长只有江启明,这是王病亲口所说的,这个王懿,又是打哪冒出来的?昏迷的王病又被带到了哪!

岑立先把贺知年扔上马背,自己翻身上马,还没等贺知年调整好姿势,马一声长嘶奔跑起来,颠得他头昏眼花。

“殿下!”孙离骑着马追了上去,喊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岑立知道孙离不是来说教的,遂道:“你带着你的人去城里搜!王歆…不见了。”

孙离睁大眼睛,狠狠抽了马一下,又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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