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秋莫名地又红了脸,低头看着槐树的树干,说:“不,不必给了。”
“当真?那我有什么奖励吗?”周桐的虎牙露在外面,尖尖的,像春天里冒出的嫩笋芽儿。
韦秋摸了摸自己怀里一厚沓的银票,生怕被周桐抢了去似的,慌着开口:“给你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给你一分钱的。”
周桐哈哈笑出了声,拍了拍韦秋的肩膀:“不要你的钱,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韦秋可以避开了周桐的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说,还是像个要饭的叫花子,便点了点头。
周桐彻底发现了韦秋的不对劲。之前联手对付别人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两人独处,周桐看得便真真切切了——韦秋说话一直不敢直视自己。
不对呀,来鬼镇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呢。
周桐看起来糙了些,但行军打仗的人,哪有心不细的。仔仔细细琢磨下来,韦秋的不对劲大概是在进入鬼镇之后。
非要再具体说,便是入夜以后,韦秋靠在自己肩头睡了一觉,醒来时就有些不怎么自然,甚至带了几分的慌乱。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周桐想了半天,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在害羞!
看着我的脸,会让子商觉得害羞。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槐树林里的阴风也少了许多,周桐甚至开始产生了喜鹊一边在枝头蹦跶一边快乐地唱着歌的幻觉。
“只要别管我要钱,其他的随你。”韦秋虽然平视着周桐脸的方向,但目光一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甚至在周桐看来,他的目光是涣散的。
“当真?”周桐笑了笑,决定试一试韦秋,看看他到底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于是伸手扯住了韦秋的脸。
被对方触摸到的部位不出意料地灼烧了起来,韦秋的视线这才聚集到周桐的面部,慌乱道:“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随我吗?”周桐咧着嘴,故意调笑道。
韦秋顿了一下,伸出手打掉了捏在自己脸上的那两根手指,看起来有些生气。
不管过了多久、带了多少层面具,周桐还是能一眼看出韦秋生气的表情,老老实实地将手收了回去。
只听韦秋淡淡地说道:“周大侠,我记得你是知道的,我是个断袖。”这语气严肃极了,自从和韦秋重逢后,周桐还没有他如此认真的说过话。
“而且我还记得,你也是个断袖,并且有爱人。我不能接受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喜欢别人的时候,还对着我这么暧昧。这样实在是太差劲了。”
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周桐欲哭无泪。
恨不得抽几个月前的自己几巴掌。
我教你乱说话,我教你兜不住事儿。
现在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韦秋:呵,瞎几把乱撩的渣男。
周桐: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韦秋:呵呵。
周桐:老公我错了。
韦秋:看吧,渣男。
☆、疑心
韦秋的那番话把周桐说得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一想到自己以后连老婆都不能好好追了,周桐就觉得郁闷。可自己干的傻.逼事儿,哭着也得认了,现在再跑去改口说“没有什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岂不是显得自己更不像什么正经人?
周桐只能郑重地朝着韦秋道了歉,表示自己原本也没有想太多,并且保证自己今后一定会注意保持男男距离,绝对不会让韦秋产生一丝一毫的误解,这才得到了原谅。
得了周桐的保证,韦秋却反倒更加不爽了起来,韦秋也清楚自己这股子的不爽到底是哪儿来的,人类不就是这种生物吗?一旦得到了一点点甜头,就会想要更多。
从前小的时候,缠着师父讲故事,师父就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自己念了几句诗。
韦秋现在还记得,师父背的是“终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又嫌房屋低。盖下高楼并大厦,床前却少美貌妻。”
不过都是贪心不足罢了。
与其日后看着别人小两口闹完了别扭甜甜蜜蜜的心里难受,反倒不如提早把事情说开了,跟对方把界限划分地清清楚楚,充其量也不过是不爽罢了。
韦秋不由暗嘲自己的眼光真的是不怎么样,头一个喜欢的是个为了前程差点杀了自己的渣男,现在又喜欢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情种。
这命也太惨了,难怪白裳会说自己这辈子都会为情所困。不过白裳有一点说错了,自己没有重新喜欢上无衣客,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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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山河庄前下了马,韦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小少爷撞了个满怀。
“无归!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没有受伤吧?东西拿回来了吗?鬼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许久不见韦秋,小少年兴奋地要命,蹦蹦跳跳的,问起问题来没个完。
“我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拿回来了。想听鬼镇的故事,先把银子准备好,等我心情好了,自然会讲给你听。”
说着韦秋掏出木盒,递给了同小少爷一起来的王泽,又道:“好容易才拿回来的,可千万别再丢了。我要的银票给我准备好了吗?我这里可是不许赖账的。”
王泽郑重地将盒子收好,再三感谢了韦秋和周桐二人,并表示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王家定会鼎力相助。
“小少爷,星泽哪儿去了?”韦秋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王忆谙问道。
两个人估计又闹了什么别扭,一听见韦秋询问谢辰,王忆谙的表情跟生吃了苦瓜似的,相当地不好看:“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们又不是很熟。”
你在英雄会上撸袖子帮谢辰比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韦秋:“你帮我去找找他好不好?”
小少爷一脸别扭,满脸都写着不好。
韦秋是故意想支开他,跟王泽单独说几句话,周桐心领神会,揽住王忆谙就把他往庄子里拽:“忆谙呀,我找谢辰是真的有点儿事情,你们山河庄这么大,我万一迷路了多不好。”
小少爷一脸绝望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二哥和韦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周大哥,你该洗澡了。”身上都有味儿了。
“急什么,找完谢辰再洗。”
“我们走的这几天,他俩还是天天吵架吗?”韦秋问。
王泽笑着说:“他俩可能真的是天生不对盘吧。星泽看不惯忆谙什么都不管,忆谙瞧不上星泽假清高,两个人这样还挺好玩的。”
见王忆谙已经走得没了踪影,韦秋才说:“忆潭兄,有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王泽不知道韦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趟镖,到底是帮朝廷运的,还是帮某位显贵运的?”
从知道盒子里装的东西是传国玉玺开始,韦秋便在怀疑,若真是给皇帝的东西,朝廷为何不直接委派大内高手暗中送回,而是将玉玺神神秘秘地同一堆货物一起交由一个江湖镖局押送。
除非,这玉玺并非是皇帝要的,而是某位权臣。
那么他……简直就是把谋朝篡位四个字贴在身上了。
若是日后事情败露,估计王家也不能置身事外,甚至可能会被安上同党的身份。
作为王泽的朋友,韦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王泽果真一脸茫然地摇头道:“朝廷这么多人,我们一个江湖镖局,怎么可能知道是上头哪位贵人的吩咐。”
韦秋伸手在盒子上点了一点,刻意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这盒子里装的东西,若是到了皇帝手中,王家便是功臣,若是到了其他人手里,王家必死无疑。”
“怎,怎么会?”王家接这单生意,也不过是想卖朝廷个人情,日后多些人脉,谁能料想这背后还藏着了不得的事情,王泽顿时有些慌了。他拿着四四方方的木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韦秋摇头:“我还是不说的好,知道了没什么好处,反而有被灭口的可能。”
“那该如何是好?”王泽就是厌倦了尔虞我诈,这才在躲在深山老林里这么些年,结果这边一下山,就撞上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到底该怎么办?
韦秋在他身旁耳语了片刻,王泽神色这才有所缓和,不似方才那般凝重:“你确定这样行得通?”
“棋行险招,与其陷入被动境地,不如先发制人。”韦秋道,“不过事关朝廷,我是不会再插手了,你们看着办吧。”说罢伸了个懒腰,这几天舟车劳顿的,确实该好好休息几天了。
反正路是已经指给王泽了,他们王家怎么选,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韦秋可不是话本里那种什么事都要管一管的大侠,比起别人的事,还是自己的更重要一些。
与此同时,百里外,屋中的少女坐在桌上笑得咯咯作响,两条玉藕似的双腿搭在桌子边,晃来晃去。
“韦秋是魏王后人这件事,当然是他亲口承认的,我难道还能诓你?”
少女当然是韦秋他们在鬼镇遇见的那个黑裙少女,不过却与当时有一些不同,她的眉心多了一朵怒放的彼岸花,将整个人都衬得妖异了起来,身上的那股灵动劲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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