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擅长在觥筹交错中寻找机会,场子,已经慢慢的热起来了。
小物件……到底是什么呢?
谢庭月修眉微敛,脑中思绪不断,赤满人拿出来的,会是自己国家特色的东西么?
赤满人居于北方寒地,土壤贫瘠,特色的东西着实没多少,众所周知的就是皮毛,那边动物御寒能力出色,好皮子很多,旁的,大概只有喜欢极端气候的药材,和去邻国抢来的珠宝了。
会不会太好猜了点?但若是珠宝,价格就不好说了,难度太高。
可不是这些,又是那种?赤满会想要不走寻常路么?
正想着,有人突然在耳边说话了。
“蓝盈布,谢二,我认得你。”
来人声音粗犷,竟然是使团首领吴奎!
谢庭月拱手为礼:“见过吴使君。”
“你们大安人就是多礼,”吴奎按下谢庭月的手,眼底有精光闪现,“蓝盈布在我们赤满贵族里一匹难求,我还以为随团到了大安好买些,不想还是买不到,你那布为何不多放些出来?不若这样,你送我一些,这个游戏,我给你提供些信息如何?”
这暗意就是可以作弊了。
只是不知这是试探,还是其它?
谢庭月不动声色,把手收回来,笑意缓缓:“边关互市还没开,你们贵族就有蓝盈布了,真真好手段。”
吴奎冷笑:“我们一来大安东西就被抢了,你们大安人不也是好手段?”
话语瞬间嘲讽,不知道是因为碰了颗软钉子不高兴,还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使团丢的东西,谢庭月已经从楚暮的信息渠道里知道,是冷松烟。也是奇怪,每次根苗组织纠缠的东西,总是多多少少同他们有些关系。
“事件性质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吴奎更不高兴了:“不都是吃亏占便宜的事,怎么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对方表情阴郁,颇有些不甘,明显对这件事仍然恨在心,无法释然。
谢庭月心中一跳,突然有了个大胆猜测,莫非今天游戏里的小物件,也是冷松烟?
他眼睫微动,小小试探了一下:“听闻尊使丢的是药材,有些药材我大安难寻,尊使却是方便至极,何必计较至此,气着了自己?”
吴奎看着谢庭月,突然摸下巴,眼底全是兴味:“怎么,谢二对药材感兴趣?你送我一批蓝盈布,我倒是可以考虑——”
谢庭月:“尊使说笑了,蓝盈布难制,我便是想给,现在手上也没有啊。”
“少拿这话唬人,还不是嫌我没出价?我知你那蓝盈布很贵——”吴奎说着话,往前两步靠谢庭月更近,压低声音,“可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人命才最重要,我知你对你那夫君爱意至深,怕不是故意如此说话套我,谈药材好压价吧?”
谢庭月心中念头飞速转着,微笑颌首,顺着这话往下说:“是又如何?尊使能给我找来冷松烟么?”
吴奎眼睑微动,脸色瞬间变化,不过只是一瞬,又变了回来。
但这一瞬,也尽够了。
该明白的,谢庭月都明白了。
吴奎眼睛微眯,透着危险:“烂了的疮,就该剐去,敷什么药都没用,将死之人,亦该顺从天意,不要妄想奇迹,谢二,本使劝你,脑子该清醒清醒了!”
谢庭月心里就不高兴了。
你才是烂疮,你才是将死之人!
楚暮如何是他跟我的事,同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当然,也就心里骂骂,谢庭月面上一向稳的住,还能绽出笑容:“谢某私事,就不劳尊使关心了。”
说完话转身就走。
朝着场中礼王的方向。
那东西是什么,他心里已然有数了!
那边,楚暮已经顺利的偶遇到太子。
臣民遇君,当行参拜大礼。
“在下身有疾,不良于行,无法行全礼,还请太子殿下见谅。”楚暮坐在轮椅上,无法下跪,只拱手倾身为礼。
太子眼神微闪,很快爽朗微笑,手势虚扶:“今日非朝,本就不必拘泥小节,你身体不好,端坐就是。”
楚暮面目平和,俊雅清润:“谢殿下。”
太子:“不知这位——”
这种时候就该旁人上场了,陇青临相当有眼色,立刻微笑介绍:“殿下,这位就是楚家嫡长子,身染重病的那位。”
太子却似乎并没有听过:“哪个楚家?”
第77章 试探
大安国都,天子皇城, 京城这么重要的地方, 一块砖头掉下来都有可能砸中三个当官的, 每个人都有家世背景,都有说头, 太子不知道楚家很正常。
可问题是楚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曾送女进宫伺候过先皇,如今此女年岁大了,却还好好活着,被追封为太贵人, 和其它前代宫妇一起在皇家园子里养老呢。
太子这话就有些不合适了。
不知楚家,就是不知道那位太贵人, 是不是对先帝有点不尊重?如果知道还故意问, 就是打脸了,不喜欢楚暮,也不喜欢楚家。
无论哪一种,对楚暮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楚暮却仿佛没察觉到似的, 面色沉静,眉目俊雅,气质如松如竹,赏心悦目。
太子问话, 楚暮稳得住, 陇青临却不能放任场面尴尬, 而且之前就是他答的话, 现在当然继续:“臣下只要提一样东西,殿下立刻就会知晓。”
太子似乎十分感兴趣,唇角微扬,直直看着陇青临:“哦?”
陇青临微笑:“蓝盈布。”
“蓝盈布?”太子语音微扬,“孤听说这布华美之极,制成衣服穿在身上,走动间流光溢彩,似星月披身,小姑姑很是喜欢。”
他嘴里的小姑姑,自然是当今圣上的幼妹,长宁公主。
陇青临:“殿下说没错。”
太子看向楚暮,笑意更甚:“这蓝盈布是位姓谢的商人制出,孤听闻他是一位男妻,夫家——就是姓楚。”
楚暮微笑颌首:“不错,我夫人便是姓谢,家中行二。”
陇青临:“同楚兄认识这么久,想不到有一日,楚兄竟是靠夫人出名呢。”
看着气氛不错,他适时出言打趣。
当然,这话音里有几分打趣,几分嘲讽,就是见仁见智了。
“有夫人靠,是楚某福气,求之不得,”楚暮相当直白,非但没半分恼怒,好像还相当骄傲自豪,因为这份骄傲自豪,更特别想拉对方‘感同身受’一下,“陇大人的夫人冰雪聪明,才情不输男子,近日在京城做了很多大事,颇得大家赞赏,怎的陇大人没带出来?”
不知陇家内情的人,会以为这话是楚暮有意相捧,或者纯粹是语境带到,知道的,才会真正明白微妙点在哪里。
陇青临当然不会被这样的小问题难倒,笑着看向太子:“殿下怕是不知道,我同楚大少爷算起来是连襟,他夫人和我夫人是兄妹,遂两家很是亲近,很多事都知道。”
轻轻巧巧转移话题,不但没回答夫人为什么没来,还把信息关键点模糊到两家亲近不用避嫌上——随口问候别人家夫人很不礼貌,如果是姻亲,就没问题了。
太子看看陇青临,再看看楚暮,神色上没什么变化,说出的话就有些玩味了:“怪不得你二人关系这般好。”
二人关系好么?
陇青临自是不会反对太子的话,微笑不语。
楚暮眉目低垂,若有所思。
太子……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睿智,沉稳,体察入微,小小年纪已颇有城府。
短暂目光相接,寥寥数语接触,太子应该清楚的知道了一些东西,也暗示了一些东西。
可惜上辈子身体不给力,和别人周旋的精力都不够,到最后没走到台前就死了,不知道便宜了谁。要是早些与太子见一面,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陇青临轻轻巧巧把话推了回来,楚暮却没简单放过,笑如春风:“殿下说的极是,内子记挂妹妹身体,在下又与陇大人数日未见,早就想过陇府一叙,无奈连日繁忙,苦无机会,正好今日偶遇——陇大人,只怕家中要备几坛好酒了。”
“这有何难?”官场中人最善打太极,陇青临笑眯眯,“楚兄要来,我必扫榻相迎!内子年轻恋家,病了几日,越发思念兄长,想念兄长的照顾——说起来,谢二呢?怎的任你一人独行,也不相伴照顾,你这身体,他竟放心?”
楚暮面无波澜,微笑一如既往:“如我这般久病之人,最不喜欢别人大惊小怪,我这身体也没陇大人想的那么脆弱,偶尔想要独处而已,没什么不放心的。”
太子眼睫微动,一抹哀伤在眸底快速掠过。
这个表情太明显,他自己也留意到了,不管别人注没注意,要不要发问,自己先说话了:“你这话,让孤想起了大哥。他偶尔也会像你一样,想要独处,嫌别人大惊小怪。”
陇青临立刻拱手:“久病之人大都消瘦,心态相仿,有些地方比较相像罢了,太子切不可介怀自苦。”
相像?
是用错了言辞,还是按有指意?
楚暮眸底笑意露出几分玩味。
不管他还是太子,可都没说出这两个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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