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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男妻 (凤九幽)


  谢庭月不由自主开始怀疑楚暮的身份,难道真是……大皇子?
  别人目的不可能是帮忙,真的帮忙,不会这么裹乱,搞这么乱,是别人希望乱,皇权乱了,皇上太子大皇子接连出事,朝局不稳,别人就可以顺手摘桃子了!
  是谁?到底是谁干了这件事?
  谢庭月用力转动大脑,认真思考。
  和楚暮纠缠的只有根苗组织和赵康。赵康的身份今天场合进不来,就算有打算,也不可能一个人单干,这事他干不了。根苗组织就不一定了,飘忽神秘,至今为止,连这群人到底为谁工作都查不到,可见藏的有多深。而且这个组织对楚暮态度很暧昧,喜欢忠心谈不上,他们并没有真心想帮楚暮的忙,偶尔还会有杀念,可这杀念总是被什么打断,他们似乎有些顾虑,不敢下手直接杀楚暮。
  究其原因,左不过就是——楚暮活着对他们有用。
  没用了,自然要杀。
  除开这两个因素,谢庭月实在找不到其他原因。陇青临的确不喜欢楚暮,但他在朝为官,看得太清楚,活的太明白,喜欢不喜欢并不是杀人害命的理由,利益才是,他而今和楚暮没有不死不休的理由……
  谢庭月想的头疼,心尖也一颤一颤的痛,暗自祈祷,楚暮你诓我信你,可千万不要真的出事,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还以为大安商者多厉害,原来这点事都经不起。”
  使团首领吴奎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出现,随意的坐在首座,三根手指轻佻的拎着茶盅,话音出口就是讽刺。
  谢庭月眉心微皱,突然领悟。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他内心相信楚暮,就要一直相信,现场一片哄乱,人人自危,大安的险,就是别的人幸,这吴奎……恐怕是想做点什么。
  迅速环视现场,穆家主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杭老夫人在远处和熟悉的商者说着什么,并没有听到吴奎的话,自也不能回答,一时半刻,竟没有回话的人。
  再沉默下去,赤满的气焰就会更嚣张。
  谢庭月冷静开口:“尊使此话何意?”
  “连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吴奎顿了顿,冷笑,“我看这回我算是白来了,我们的王怕是要失望了。”
  谢庭月心里咯噔一声。
  吴奎这话里有杀意!
  且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大安人要知道?


第79章 谁是目标
  赤满和大安数代交恶, 不少仗打,休养生息过后必定卷土重来,历史如此, 已成惯例。此次使团一行不足百人, 来到大安国都非但不低调收敛, 反而更加嚣张桀骜,杀气凛冽。
  谢庭月慢慢琢磨过味来。
  边关干架, 大安没怕过,赤满也没怕过!
  站在不一样的立场,奉行不一样的道德标准,大安人保家卫国,守卫疆土, 自不会觉得错,赤满人为子民能吃的饱,穿的暖,拿命出来拼抢,人家也没觉得错!这次使团成行, 根本不是为了低头来的,也不是为了什么边关互市, 小小福利,他们有更大的图谋!
  从最初踏入大安土地就丢了东西,恶劣态度剑指朝廷, 到方才对待游戏的态度, 破坏规矩的交易提议……
  以吴奎为首的这些人, 根本没一点诚意。面对大安太子遇刺这样的大事,仍然稳坐钓鱼台,各种看笑话,这不是没脑子,这是视死如归的从容,他们一定做了些什么,而且很大可能没打算活着回去!
  这就可怕了。
  如果两国交战是必然会发生的事,那这些人的作用是什么?
  真有深不可测的图谋,去怼谁不行,为什么跟他一个小小商人较劲?
  如果……有方法能改变战争局势,让大安更有利,他应该做什么?
  谢庭月心思不停转动,用力思考。
  他总感觉,对方和他说的话并非无的放矢,也许他在这个局里,并不是可有可无不重要的人。他这里,或许有对方想要的东西。
  那为什么不直接来,非要拐弯抹角?
  谢庭月眼皮颤动,如他这样的商者,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对方记挂?
  行商……商路……
  在场可是有杭家这个传奇,杭老夫人这样的人物对方都没兴趣,赤满还想怎样?他或许是有几分小聪明,抓住蓝盈布的机会,稳稳起了势,但成绩比杭家差的远了,按理得比杭家强上很多,才能入赤满的眼。
  等等,比杭家强——
  谢庭月心中突然跳出一个名字,陶沐殊。
  陇青复事件里,由楚暮信息网查出的那个资料甚少的神秘人!
  此人继往开来,创造了很多历史,商之一事尤为精通,成绩斐然,本该名垂千古,却被人有意隐藏。陇青复之所以针对他——楚暮猜测他同这位陶相貌许有些相似。
  想到这一点,谢庭月突然无比坚定,如果赤满有感兴趣的商人,比杭家还值得关注,定是此人无疑!
  太子还没有确定的信息传来,现场局势不明,气氛纷乱,稳住自己人当为紧要。
  一切念头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谢庭月袖里指掐掌心,面上不动声色:“尊使太着急了。没有足够的耐心,就等不到最甜美的果实,先辈陶公曾教过我等,遇事一时慌乱没关系,一时困顿也没关系,只要有耐心,看清楚脚下的路,就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他这话一边为自己人的慌乱开脱,一边不动声色的抛出‘陶’这个姓氏,如果对方感兴趣是这个,不会没反应。
  果然,吴奎愣了一下。
  愣完眼睛眯起,紧紧盯着谢庭月,呼吸急促,明显有些兴奋。
  谢庭月心里就更有底了,微笑优雅,十分自信:“经不起事的,不是我们,怕是尊使你吧。你在害怕什么?我大安诸才,你可看清楚了?”
  没看清楚就妄下定论,可是会输的很惨哟。
  吴奎激动完,突然哈哈大笑:“不愧是将区区布匹做的声名远播的谢二!不错,我们赤满不缺勤劳妇人,骁勇战将,就缺会做生意的,举国上下仰慕陶公久矣,可惜天妒英才,我等年轻,未能得幸一见,你可是徒弟?”
  谢庭月心说当然不是,但话不能这么说,还得捧着茶盏装模作样:“尊使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多问?”
  “哈哈哈——好!”吴奎挥手,让属下隔出一个圈子,阻隔四方窥探视线与耳朵,看着谢庭月,双目灼灼有光,“谢二聪慧,我便也不废话了。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大安藏污纳垢,乱局处处,不能尽展所才,你是时候好好考虑以后的路了。”
  这话几乎是直白招揽——你跟了我们赤满吧。
  谢庭月怎会听不出?吹了吹茶汤,婉言拒绝:“尊使这话好生可笑,我亲在此,我夫在此,我国在此,岂敢背井离乡,不管不顾?”
  吴奎眉梢扬的高高:“话不能这么说——到底还是年轻了,也罢,来人!”
  他伸手拍掌,示意下人拿东西过来。
  脚步声匆匆而过,下人很快拿了一个长长锦盒,打开后是一幅画,很长,四张桌子拼起方才能尽展眼前。
  吴奎伸手示意谢庭月上前一观:“请——”
  谢庭月走到桌前,立刻被画中描绘的场面震撼。
  这是一幅饮宴图,落笔豪气,用色大胆,每一笔勾勒都极有灵性,细节也很丰富,画中有主有客有朋有仆,长长画卷挥洒,将贵人宴饮尽皆展于眼前,仿佛置身处地,正在亲身经历一般。
  尤其主宾位置,主人戴着王冠,一看就身份不俗,坐在他身边的客人只一袭月白长衫,身上无一件贵重配饰,气势却一点也不输。他阔额剑眉,笑容朗润,端坐姿态如松柏优雅,眸底却有看遍千山的豪情,只一侧眉,一浅笑,就让人心向往之!
  “怦怦——怦怦——”
  谢庭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是紧张害怕的心跳,不是面对楚暮时的悸动,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总之,画上这个人,让他无法不在意。
  “这是《栖山宴客图》,绘的是我王宴客场面,”吴奎指着坐在王身边的主宾,“看,这就是你师长。”
  还真把谢庭月当成陶公的徒弟了。
  “陶公曾同我赤满先王把酒言欢,有故交之谊。这买卖生意做到一定境界,是不分国家的,干一行爱一行,你们商者的使命,骨子里流淌着的东西,是走遍千山万水,寻找更多的时机,做成更多的生意,外面广阔空间才是你的天地,安于一隅者,不配做陶公弟子,也不配为商。”吴奎眼睛放光,“陶公曾将毕生所得写成了一本书,你是他弟子,想来是传给了你?”
  谢庭月一边震惊,一边消化对方话里的意思:“做生意,当然没国界,可这做生意的人,是有故土家国的。”
  书?什么书?在哪里,为什么没听说过?
  这个问题谢庭月没碰,吴奎也没追问,看来是不甚重要了?
  吴奎看着谢庭月,颇有些语重心长:“所以你还年轻,还没学会断奶呢。你看陶公,他是大安人,给大安做了很多贡献,比如那么多的财富和学生,但他不只是大安人,他帮我们跟邻国打过仗,也帮邻国制约过你们大安的边境蛮族……谢二,不要那么刻板,你的归属并非是哪片死土,哪个国家,哪个人,而是整个天下!天下的路,你可尽去,天下的生意,你可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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