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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杀 (极慕)


  那日晚霞中,一人负手而立,面色清冷如秋日冰霜,直到观沧溟转身离去,夜幕上的最后一分余晖也被黑云吞噬,才幽幽地回了一句:“夕照……也算的。”


第32章 乱阵脚
  只见有一道夹杂着杀气的黑影如鬼魅般挥出一道的刀风向自己袭来,长河却不慌不忙,立时抬起一手握住回来的刀,另一只手抽出贴身匕首奋力一击,只见匕首没入黑影的胸膛,有汨汨的鲜血顺着躯体流淌而下。
  刺客失去平衡后发出了一声闷哼,随即小步趔趄了几下,终于仰面倒下,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钝响,有些许殷红的血珠溅在他的面颊上,脸上的黑雾散去,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长河乍然惊醒。
  有些难受,头还昏昏沉沉的,他使劲晃了晃脖子,也没能让头脑清醒几分。目之所及是一片火红,上面的凤凰翎羽散发着璀璨金光,刺得双目清灵了不少,他还来不及发声便听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自己面前,叮叮当当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弹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抬头一望,直望见所有人异样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如同芒刺在背。
  弱水径自踩碎了地上的五色琉璃珠子,就如同踏碎他们这些年的情谊,声音微微颤抖:“五哥——你曾质问我知人知面可知心,那如今你又怀的什么狼子野心?”
  “弱水!”琼华忙拽住她一只手臂,防止弱水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先冷静一下。”
  “郡主稍安勿躁。”谢玄也站出来不紧不慢地拉住弱水的另一只手臂,声音如同一枝雪白浮莲,令人心静。他今日是代替卧病不起的景元帝宣旨而来,穿的是不同于朝服的墨蓝色锦袍,同色的带勾,映得他整张沉静的脸都英姿焕发不少。“先听听五皇子长河的解释,毕竟我们方才赶来之时,他也处在昏迷之中。”
  挨了一顿不明就里的职责,长河望着少女满眼潋滟,只觉得一头雾水:“弱水,你怎么了——”视线一瞥弱水身后,蓦然望见了倒在血泊中的人,他的脸倏忽苍白,眼前有一阵眩晕。他也顾不得自己,连滚带爬地奔到尸体面前,紧抿的嘴唇泛着惨白:“叔父?这是叔父吗?叔父你醒醒!别吓长河啊!”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满心悲痛,甚少有阴霾的眼眸仿佛径自碎裂,一眼望去全是惊痛与悲伤。他不明白,方才还与他言笑晏晏的叔父一闭眼的时间怎么……怎么就——与梦境重叠了?
  他的视线越过平原王始终紧闭的双眼、早已失去了生气的脸庞,直至胸膛上的那柄匕首。
  “长河啊,你若是不愿意去边疆的话,要不我再去你父皇谈谈?”夕阳如血,中年男人遗憾地叹了叹气,随即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摇了摇几下头,“荒漠的气候恶劣,你堂堂一位皇子,身份尊贵,怎么能代替叔父去受这种罪呢?”
  “叔父,你这话说的,镇守边塞,守护百姓,虽死犹荣,怎么会是受罪呢?”身负□□的长河毫不在意,反而转过来安慰长辈,“大丈夫当如先祖皇帝一般,立于天地之间,征战戎马定四方,方能立不世之功。”
  “就你这张嘴会说,罢了……”平原王佯嗔地望了他一眼,便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一柄匕首,“这只梅花匕是我年轻时在西北的一名外域商人手上买来的,跟随我多年了。前些日子弱水还向我讨要它呢,要不就送与你吧。”
  记忆里的脸,梦境中的脸,与而今气息衰败的脸重叠在一起,长河有一瞬间茫然,他愣愣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发生什么了?”姗姗来迟的夕照双目一敛,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视线落在地上之时,他蓦然一顿,眸光如电:“……皇叔?”
  “你……杀了我父王……五哥你……我父王对你视如己出……”弱水哽咽着,泪水像是打开的闸门的山洪一般簌簌而落。
  窃窃私语中,忽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不是都有嫌疑吗?”
  夕照眉尖微蹙,不解的视线望向步蒹葭,心知他天性纯正,向来不偏私任何人,说的话自然是可信的:“四哥,此话何解?”
  在前厅稳住了所有宾客的步蒹葭也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俯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匕首上的血迹,随即冷淡的视线扫过茫然的夕照,扫过悲痛的弱水,扫过一直柔声安慰弱水的琼华和伫立在他身边平静如水的谢玄:“平原王死在一柱香之内,当时所有宾客已然入席就坐,我那时正因为前厅太过吵闹,在正堂门口透气,可以证明这期间并没有人离席——然而有几个人都不在正堂。”他忽然皱了皱眉:“夕照你……方才身在何方?”
  “我在自己院子里一直没出来过。”夕照从善如流,不忘补上一句,“如晦就守在外面。”
  步蒹葭沉思了一番,随即望向琼华:“那你呢?”
  谢玄略一顿,眼神在琼华面上停顿片刻,立时接下话茬:“我将陛下的圣旨交给琼——大殿下后,便打算去寻郡主,此后便听到了一声下人的尖叫声。”
  被点到名的琼华一愣,有些惊诧:“谢玄托我将父皇的旨意转交给小七,于是我去了小七的主院。刚要回正堂之时,便在院子里听到了后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那杜如晦,你见到他了吗?”步蒹葭的视线转向伫立在夕照身边沉默不语的杜如晦。
  见大家的视线都转向自己,杜如晦望了琼华一眼,笃定道:“大殿下确实将圣旨交于我便离开了,而后我转交转给了七殿下。”
  “是吗?”步蒹葭提高了音调,望着琼华,双目灼灼,“出了正厅之后只有三个方向,往北是夕照所在的主院,往西是新娘子所在的厢房,往东便是后院。可我方才听到动静第一个走出正堂之时,见到你正从东边回来,以你之言应该是从夕照居住的正院方向——也就是北边走来,这显然跟你的说辞不太一样,为什么?”
  “我……”琼华沉下一口气,刚要开口,就听见谢玄比他更快地辩驳:“四殿下,不过是一个方向而已。您可看到了出了正堂之后,院子的东边栽种的几株上好的紫色芫花?若我没有记错,大殿下早就与七殿下提过,曾想来府中赏赏这稀有的花。”
  正厅后的庭院里白色卵石铺道,曲折蜿蜒,掩盖在一片草木密植之中,其间更有夕照特地嘱人在其中栽种了大量的芫花树,上面的花骨朵斑斑点点,似星辰密布。
  “确实如此,大哥曾说有机会一定要从我的院子里折一枝走——”夕照沉思片刻,忽然踱到琼华身边嗅了嗅,果然一阵浓郁的幽香直冲心扉,他兀自轻笑一声,“原本是没有什么的,然而芫花只有花瓣留香,大哥你身上的花香如此浓郁,该是折过花的,可是你折下的花呢?”
  “我……”琼华有些措手不及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谢玄双目一敛,从怀中拿出一只布帛,里头恰好包裹着几瓣破碎的花瓣:“在我这里,刚才他过来之时,不经意塞到了我手上。”
  “可是不对啊。”夕照信手接过他手中的破碎花瓣,嗅了嗅之后一扬手挥了干脆,斩钉截铁地盯着谢玄八方不动的模样,似笑非笑,“那你身上又是怎么回事?芫花留香不久,若是你才从大哥那头得到花,却未将其戴在身上超过半柱香的时间,香味怎么会如此浓郁?”
  “因此你们两个都说了谎。”步蒹葭的视线在琼华和谢玄之间逡巡,笃定道,“事实则是,你们两个在托付圣旨之后还有一次会面——”
  “够了!”琼华忍无可忍地喝止他们的一唱一和,言语中压抑着隐隐的怒气,“我寻完夕照之后,便跟谢玄在芫花树下说了会话,再之后谢玄便去寻弱水了,随后就听到了动静。”
  “那敢问国师,您之前在做什么?”步蒹葭紧追不舍。
  谢玄有些无可奈何地望了琼华一眼,沉稳相对:“最近事务繁忙,心血亏损,我便一直伫立在院子里等琼华,是以身上的香气才会如此浓重。他回来之后,我便因平原王遇害之事前去求见郡主了,两位殿下若是还有什么问题,不妨等三司查证以后?要不然大殿下千金之躯,为何平白无故地要遭受这些莫须有的诘问?”
  相持不下之际,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好像是我……”
  “方才我梦见自己杀了叔父。”长河崩溃地捂住自己的头,仿佛有一只大手在颅脑中搅来搅去,钝痛万分,“好像真是我杀的,匕首也是我的……”
  “五哥……”夕照有些惊讶。
  “是我!是我杀了叔父……夕照……我不知道为什么……”长河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为什么脑海中不断闪过叔父死前的脸?真是我杀的吗?”
  他的目光似流云一样迷离,忽地被胸前泛着血光的匕首闪了一下,脑海中愈加清晰地显现出自己亲手将匕首刺进平原王胸膛中的画面以及倒在血泊中的老人无法瞑目的双眼和颤抖着的双唇。
  “为什么会是我啊……”
  所有人愕然,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喜事竟然变成了一桩惨案,更没有想到此案以五殿下的自首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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