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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杀 (极慕)


  那天平原王实在是攥得太紧,他还未来得及取回,便听见了谢玄的声音,于是只得踉踉跄跄地离开。
  “这是哪来的?”观沧溟望着掌中的海螺,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不由伸手攥紧了女童细弱的手腕,惹得后者眼眶中都泛起一阵朦胧的雾气。他惊觉自己失态,蓦然松开手,退开几步,手中的帕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待到泪框中雾气散去,女童才揉着自己的手腕怯懦地转向一言不发的昆玉,细声细语地开口:“天下第一楼,天字二号,恭候大驾。”
  “要你来的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眼见观沧溟神色大变,昆玉已经猜出几分,他皱着眉头问道。
  “天妖令。”话音刚落,面前的女童便骤然化为一张漂浮于半空中的黄符,片刻燃烧俱尽。


第34章 最天真
  漆黑的睫毛倏忽眨了几下,高挑清瘦的道人近几日来沉默而苍白的脸色似乎因四周鼎沸人声的渲染下,变得红润了少许。
  “或许夕照说得不错,是该带您出来逛逛——说不定您哪天又能重新开始说话了。”大概是许久未曾这般身心轻松过,步蒹葭将些许碎银递给面前的小贩,凝视了片刻,才挑选了一只正在吱溜溜直转的纸风车。他将风车递给毫无反应的道人,随即双手包饶着冰冷的双手,注入温和的灵力,心疼地轻叹道:“师尊,你的手很冷。”
  正低头找钱的小贩,乍一抬头就觉得面前的男子有些眼熟,再一看忙将碎银退还给步蒹葭,退后两步连连摆手,面上满是感激:“四殿下?小的不敢收您的钱。”
  不等步蒹葭皱眉,他又道:“四殿下可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大恩人啊!去年我那五岁的小女被阴邪所附,多亏殿下出手相助才保住她一命。听闻殿下宅心仁厚一直在城中为我们这些老百姓驱邪镇妖,最近城中异事不断,更是多事之秋,我怎么敢收殿下的钱呢?不过一个小玩意罢了,不止几个钱的。”
  步蒹葭不发一言地盯着躺在掌中的碎银,正在稀薄的阳光反射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见面前的贵人忽然沉默,小贩也不敢再多话,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步蒹葭的神色,见他神色与往常一般冷漠无二,也不敢再稍加打扰便默默转身走了。
  “师尊,您听到了吗?斩妖除魔,济世救民,徒儿总算没有让您失望。”步蒹葭垂首定定注视随风而转的风车,搓了搓道人冰冷的双手,声音犹带几分晦涩,“可我为什么救不了自己最想救的人呢?”
  一时的来不及变成了一辈子的错过,之后他便一直生活在噩梦里,盼望着哪天能够醒来,能够全部忘光,迎接他的会是师尊熟悉的一个拥抱。
  上好的金丝楠木桌正中摆放着一锅香气四溢的人参乌鸡汤,左侧是一盘金黄酥脆的凤眼佛手,左侧则是一道鸳鸯红袍虾,边缘还有一碟山珍焖滑肉和一碗吊烧琵琶鸭。
  “师尊,今日是徒儿的生辰。”步蒹葭伸手夹起一筷子鸭腿,放置在道人面前的白瓷小碗里,兀自说道,“听说天下第一楼的菜是出了名的好,师尊,这是您最爱的烤鸭。”
  一旁上完菜的店小二正待给两位客人斟酒,只觉身侧气质绰约的白衣道人自入座伊始便一言不发,心下好奇,于是暗自低下头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只见背负一柄血红长剑的道人双目泛白,面色青灰,朦胧之间似乎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他吓得不轻,也不敢久留,匆匆忙忙找了个借口便溜之大吉,连酒也洒在桌上大半也顾不得。
  总觉得里头那位自说自话的男子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位——关上门的店小二心下直犯嘀咕,这时他听到楼下掌柜正在呼唤自己,也来不及细想,应了一句便挂上了招牌的热心笑容,窜下楼了。
  “师尊,你若是——”步蒹葭又夹起一筷子,余光却瞥到自家师尊枯枝般的五指攥成拳头,手中的纸风车更是不知道何时碰掉了,不由面上一怔,宽慰道,“师尊别急,我找找——”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也没有找到,心下不免有些急躁起来,便径自打开了房门,在先前两人经过的路上弯着腰反复寻找。
  稀薄的日光被夹杂着一丝冷意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化为一簇簇光束照亮了整个过道,轻埃飞舞,和光同尘。步蒹葭指尖一动,安静地躺在过道角落的纸风车便飞回了自己的手上,他的面上浮现了一瞬微弱的温和,双眸微敛,似乎是忆起了什么令人难忘的趣事,正待转身之际,却不期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线。
  “原来是你。”
  循声望去,甫见房门半开半合,一人长身玉立,恰好处于明暗交界处的面孔蒙昧不清,但那双虽然背光却仍熠熠的眼睛中唯独深藏着兀自涌动的暗流,锋利如刀。
  原来不以为意的视线在碰到缩在昆玉身后之人身上后变得冷峻了几分,谢玄深邃的瞳仁更是蓦然一缩,面上的神情淡漠中透着冰凉:“来的人真不少啊。”
  他这话一出,望舒脸色发白,薄唇紧抿,整个人都瑟缩起来,似是怕极了面前的人一般紧紧挽着观沧溟的手臂。
  昆玉没理会谢玄的绵里藏针,云淡风轻地示意观沧溟与望舒一同坐下,这才转过头望着他,单刀直入主题:“你想要我用什么换?”
  似乎是诧异于他的直白,谢玄挑了挑眉,也毫不客气地回答道:“我所求跟你一样。”
  昆玉不置可否,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
  “你们一族人被奴役了这么久,难道就只想着带着族人安安静静避回九幽,没想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真是这么简单,你也没必要在城中为非作歹,闹得人心惶惶了吧。”
  “我记得你先祖曾经封印我们一族,要说深仇大恨,你们谢氏后人也背负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吧?”昆玉视线一凛,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没错,你们一族都是祖先沦为奴隶都是拜祖先所赐,可是只有我能解开龙脉的封印——你上次试过,解不开是吗除此之外,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天妖令——妖皇之令的下落,都作为一个秘密,由历代谢家家主口耳相传。”谢玄倏尔一笑,举手投足从容不迫,“可是我现在向你伸出了手。”
  闻言,昆玉蓦然抬眸紧紧地盯着他,双眸如电,沉默了许久,直到屋内空气都要趋于窒息,他终于开口,盖棺定论:“可是你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不,我有。”谢玄摇了摇头,打量的视线扫过一脸震惊的观沧溟与瑟缩着的望舒,“你想要报仇,而我要天下归心。事成那日,便是两族重修旧好,再不刀剑相向那日。”
  昆玉侧目瞥了一眼他那副睥睨天下的神色,对他不加掩饰的野心恍然大悟:“原来你想要九五之尊之位。”
  恍然间,他仿佛想起那个在立于溪前花下的男子,他信誓旦旦地承诺:若我为帝,必然许你千秋外代的和平。那笑容不经意间就碎成了尘埃,被封存在脑海深处,从不曾记起,也就不曾忘记。
  回过神后,昆玉话锋一转,话里又带上了淡淡的嘲弄:“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权势滔天到难以抑制自己野心的人?”
  “你可以不相信我。”谢玄了然,垂落的发丝堪堪划过两颊的笑涡,神情柔和,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不过琼华身上流淌着一半妖族的血,你相信他吗?”
  眼见昆玉犹疑,谢玄乘胜追击:“景元帝自始至终便打算将位置传给七殿下,但是若他不在了,一切便有回旋之地。然而皇室中人身上有特殊的防护咒,尤其是皇帝的身上,连我都不能妄加动作。”
  然而他在一片混乱的秋祭日,无意间竟发现,妖族人竟然能伤得到景元帝,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后来被伤到的景元帝全城戒严就为了找到昆玉,并且要求将人毫发无损地带回来。谢玄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昆玉的脸,思及那日他带着伪装成昆玉的梅三弄回宫复命,本已歇息的景元帝听闻消息后竟然兀自从养病的寝殿里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堆慌慌张张的宫人。
  然而只是远远一眼,景元帝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额头上根根青筋崩出,严令谢玄将人依例处置。
  他看出是假的了。
  谢玄不经意抬了一下头,一不小心看见了的帝王眼里除了不可遏制的怒气,还沉淀着一缕未收回的惊痛与绝望。
  正在沉思之际,几人忽见面前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昆玉蓦然站起身,将观沧溟与望舒护在身后,一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灵力。
  步蒹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如长剑般犀利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昆玉:“我原本以为你最多不过是想为梅三弄报仇,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覆灭王朝的打算。你若是答应了谢玄的提议,那夕照呢?你要与谢玄合谋亲手置他于死地吗?”
  乍一听到夕照的名字,早就避开步蒹葭攻击的谢玄面上一怔,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然而昆玉望着他,颤动了几下睫毛,不承认也不否认。
  谢玄看了一眼难得震怒的步蒹葭,又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昆玉,面色不由阴霾了几分,若有所指道:“若你心下已有决意,现在不就恰好可以回复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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