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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杀 (极慕)


  “王上……”观沧溟有些担忧地皱起眉盯着谢玄,总觉得这人说的话明上不紧不慢,暗地里却有条不紊,就像一只蓄谋已久的毒蛇将昆玉一步一步逼到无路可退。
  “昆玉——”
  话音未尽,一道剑光穿心而过。
  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贯胸而过的剑锋,步蒹葭低头凝视着胸前赤色长锋片刻,只是一眼便猛地怔住——红雪三千,手上的纸飞机落在了地上。他仿佛慢动作一般缓缓地回过头,回过身,染了血的指尖颤动着伸过去,抚上那人熟悉的脸庞,黯瞳温柔,声音嘶哑:“师尊,你能动了?师尊?我是蒹葭啊……”
  然而男子没有理会他,只是干脆地抽出剑,颤巍巍地挪动着脚步走到了昆玉身后,轻轻唤了一个名字:“昆玉……”
  那确实是他师尊清醒以后最常唤的名字。
  胸前的血竟似那日步戏自刎时一般,无论如何也流不完一般,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的纸飞机,也染红了步蒹葭的双眼。
  “你总是那么天真……”昆玉缥缈的声音似乎都听得不太分明,步蒹葭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他一直在噩梦里,从不曾醒来。


第35章 步蒹葭
  “昆玉需要我的诚意,所以我不会伤你,所那便劳烦四殿下在此地休憩一段时间了。只要等到五皇子之事顺利了结,便会放你出去。”
  在空荡的地牢里,谢玄极轻极淡的声音都显得掷地有声。
  充耳不闻的步蒹葭盘腿端坐在一片狼藉的牢房里,闭目养神,哪怕事实上他的丹田内空空如也,干涸如沙漠。
  “四殿下的修为只是暂时被封,不过不用担心,会有人定时送来饭菜与伤药。”谢玄毫不在意他的失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轻拍了两下手掌,立时背后出现了一个清冷的身影,白衣胜雪,秀姿出尘,“对了,这也是昆玉的意思。”
  哪怕灵力全失,步蒹葭也立刻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蓦然睁开了眼,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裂缝,原本在黑夜中缩小的瞳仁更是缩到了极致,小心翼翼地开口:“……师尊?”
  男子依言走到了他身边,像以往那般木讷地坐在一边。步蒹葭忙迎上去,紧紧地握着他冰冷的双手:“师尊我没事,你冷吗?”他下意识地向输送些灵力,然而一运功,一股剧痛瞬间席卷了五经八脉,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他只好压下痛楚,用力搓了搓道人的手,然而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谢玄望着他们师徒情深的模样,只觉刺眼又惆怅,因而带着几分恶意地开口:“他已然死去许久,四殿下又何必执着?”
  双肩猛地一颤,步蒹葭最怕听到的便是“死”这个字,只觉一股戾气自心底升起,清冷的面孔上有种野兽被逼到绝境的凶狠:“闭嘴!我师尊没死!”
  “他现在这副样子与走尸无益,你说他没死?”谢玄扣上了牢门,落下一声轻叹,幽幽不绝如缕,“也罢,反正昆玉说他时日无多,反正对你也没什么分别了。”
  “师尊对不起,是徒儿没用,让你在这么阴暗的地牢里陪我。”身旁无人之时,步蒹葭摩挲着步戏掌中脉络分明的掌纹,脸上呈现出了一缕难得的讨好之意,恰似做错事情要挨训的赧然少年,“师尊,你别生气,等再过几日,我出去之后一定好好修炼。”
  被关了几日,谢玄给的食物步蒹葭不敢用,硬是撑着一口气,现下师尊回来了,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师尊,还记得吗?”
  “刚懂事的时候,门派的同龄弟子手执纸风车在山门上下跑来跑去,唯独我一人拿着红雪三千在与谁同坐轩练剑。”
  那时山上的枫叶开得正茂盛,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他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只是沉默寡言地埋头练剑。因此听到弟子们的嬉闹奔跑声,他只能趴在与谁同坐轩的窗口,隔着一层又一层茂盛的蒹葭丛,想象着他们的脸上会有如何恣意开怀的笑容。
  步戏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喜欢那些人间的小玩意,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他师尊是派中最出色的剑修,而他是他师尊唯一的徒弟,没必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零零碎碎浪费精力。
  那日早课回来,他想去屋内换一身衣服,一进门,却见到屋子的天花板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纸风车。微风拂过,所有风车不约而同的转了起来,转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下来。
  “还是喜欢的吧,为师真是难过,葭儿懂事以后再不与我说心里话了。”
  眼见步蒹葭不掩面上欣喜,愣愣地点了点头,步戏将背上的红雪三千丢给他,眼角透出一缕得逞的狡黠:“现在能专心练剑了吧?”
  失去了灵力护体,步蒹葭有些精神不济,他一下一下抚着身旁道人冰冷的五指,脸上有些黯然:“师尊,你希望我回来继承属于自己的一份责任,可是你不在了,他们与我又有何干?”
  多日滴米未进,他实在是太虚弱,也根本得不到回应,一垂首便晕了过去,或许是错觉,朦胧中他似乎听到师尊唤了他一声“葭儿”。
  没过多久,夕照从御医那里得知了长河已经清醒的的讯息,百忙之中赶来大牢看望他,入口处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同样闻讯而来的弱水。她那双眸子依旧黑黝黝的,只是失去了以往的光芒,仿佛蒙尘的明珠,一眼望去不由心中一悸。
  四周灯影幢幢,一片寂静,呼出的气都在空中化为了一团的白气,夕照跺了跺脚,地上埋着不少枯枝败叶,发出一声声闷响。一旁的杜如晦见状,十分贴心地将手中的白虎皮大氅抖了几下,披到他肩上。
  “如晦,你要是也冷的话,可以先回去。”夕照一手揪着大氅,另一手摆了摆,“天寒地冻的,不用陪我在这里等弱水。”
  杜如晦面色一怔,带着几分试探的口吻望向他:“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目光闪烁了几下,夕照避开他直白的视线,扭过头:“我昨天梦到三哥了,他——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明明也没有过多久,但是杜如晦发觉自己已经能够平静地与他人提起重弦的死了。他声音极轻,眸底中有种夜风般的缥缈无常:“真奇怪,梦里多少人来来去去,却唯独不见他入我的梦……”
  “我已经出来了,你们不用再等了。”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子淡然若水的声音。
  眼见她出来,面色沉静,犹如古井中的千年冰水,夕照心里一凛:“怎么样?”
  弱水眼也未抬,只是淡淡道:“既然认罪了,那就按例查办吧。我父王死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不管是不是他杀的,他都有罪。”
  心下一惊,料想她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夕照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字字铿锵:“可是,你明知道那天谢玄与大哥的话有异,最该付出代价的人有可能不是五哥。”
  “不是五哥?”像是被他一顿指责意味十足的冰雹砸了个激灵,弱水不气反笑,“那当时你在哪?杜如晦守在外面,而你在自己房间里,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当然有,昆玉……夕照的薄唇嚅动了几下,一个魂牵梦萦的名字在嘴边绕着口舌转了几圈,硬是没能说出口,只能压下自己内心的火气:“我为什么要破坏这场亲事?”
  “你没理由?七哥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想过破坏这场亲事?”弱水咄咄逼人地凝视他。
  “我……”
  “对,不是五哥,也不是你。难道非要将罪名按在谢玄身上,你才觉得是真相吗?哪怕三哥的头被昆玉送上门来,只要没有亲眼所见,你也是不肯相信,对吗?”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弱水出口毫不顾忌,“你又何尝不是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强撑了许多天的镇定终于土崩瓦解,弱水颤着双手捂着自己被寒风吹得生冷的两颊,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外冷到了内:“七哥,我累了,也不在乎了,反正再如何父王也不会回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完,她低声唤了杜如晦一声:“如晦,陪我走走吧。”
  一个失去至亲,一个失去至爱,夕照望着他们俩单薄的背影良久,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不辨朝暮,似乎很久没有睡得如此深沉,步蒹葭只觉得四肢百骸阵阵发软。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他睁着一双惺忪的双目,却没能看见熟悉的身影。
  “师尊?”甫一开口,声音嘶哑,步蒹葭只觉得嗓子发干,不由轻咳了几声,此举牵动了胸前的内伤,他咽下涌上喉咙的血腥。
  像是回应他的呼唤一般,浓重如墨的黑暗中一道赤色的光芒隐隐闪烁——红雪三千,朦胧地映照出躺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黑影。
  还好师尊还在,他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向剑探出手,因为太过使劲,指尖却不慎被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一道伤口,血珠立时渗了出来。
  “这是第三次了。”闻着空中淡淡的血腥气,他苦笑两声,“师尊,您自小便告诉我红雪三千会永远保护我,可是谁又能想到,我每次的致命伤都是因他而起呢?”
  他下意识地去摸索身边的人,却摸到了一掌黏糊的湿润——像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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