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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江水涛涛在耳畔作响,薛鹤醒来之时,头还是有些晕沉沉的。今日的江边不同那日风景,阳光刺眼,江面依旧还是波涛汹涌的模样。
又是梦吗?
薛鹤支撑起身子,掌心被按压在砂砾上隐隐作痛。他抬起手,看自己被剑柄灼伤的痕迹,心中忽然一落,“不是梦……”
“不是。”身旁传来敖江的声音。
薛鹤撇过头去,咬着牙站起身来,也不知被他耗了多久,可再不去,小郎君的性命真的要保不住了。
“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找到了又能如何?”敖江没又阻止他起来。
薛鹤迟疑了一下,起身道:“只要想找,我总能找到的。”
“他可耗不住多久了。”望着眼前的碧水蓝天,敖江坐了下来,“曾经我住的地方,比这里还要大,水也比这里要清澈许多,我想回去。”
话至此,薛鹤明白,衍鹿这是要拿小郎君解阵,“为何一定要是他?”
“想必你也知道,此人命格极致阴寒。”敖江没有继续说下去。
薛鹤一怔。
敖江轻笑一声,“他在城阳山龙女洞里。”
薛鹤一阵无言,诸多不愿的猜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揭露。他闭上眼,不能再想这么多,再多停留片刻,小郎君就多一分危险。
龙女洞,里头举着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四面的壁画,四下阴暗的山洞里宛若白昼。
薛鹤现身时,立在祭台之上,而身侧小郎君就被捆在木柱之上,还未清醒。他转过身举起金风剑朝那木柱上的绑绳砍去,却被一下子弹开。
“结界?”薛鹤转过头去,果真看到衍鹿站在台下。
他回过头,再一次紧握金风剑朝着那结界横劈而去。结界震动,一道白光炸裂四周,山洞颤抖,数十人群参差不齐地倒下。火把落在地上滚落,火光被粘在了地面上。
“你还是来了。”在众人倒地群中,唯独衍鹿一人傲立其中,纹丝不动。他抬眼走上前,手持火光步步走来。
薛鹤提起金风剑朝着衍鹿劈去,地上尘烟四起,随着剑风席卷而去,“快把人放了!”
衍鹿侧身一躲,被伤了手臂,他却毫不在意,冷笑道:“薛鹤你好威武啊,到底是云衡星君家的人,这脾气够大的呀!这才刚开始呢……”
转眼一团黑雾猛然涌起,将薛鹤团团围住。
挥手拨开雾气,薛鹤却见一张衍鹿的脸赫然在自己面前,随即趁之不备,被他一掌拍在胸前。薛鹤踉踉跄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连忙将金风剑插在地上,这才抵住退势。
衍鹿出手极重,虽没要了薛鹤的命,可也令其重伤不已。薛鹤心口一阵撕裂之痛,嘴角一股咸腥之味。金风剑威力极大,此时薛鹤才察觉到自己右手已经被烧得更为严重。
见此状,衍鹿笑道:“你的法术果真被封住了,方才那区区一条小龙就把你打成这样。”
薛鹤拭去嘴角鲜血,站了起来,“你引我进邺城却不杀我,到底还想做什么?”
“你就乖乖待在那边,看看我还想做什么。”话音落,衍鹿一把将手中的火把丢向结界另一处。
“不要——!”薛鹤惊呼,见那木架被点燃,逐渐烧了起来。
第37章
火光有冲天之势,在屏障之中愈演愈烈,木架枯枝一点即燃,不可收拾。
薛鹤冲上前去,忽的被衍鹿一把钳制琵琶骨,动弹不得。薛鹤右手伤痕累累,却依旧咬着牙举起金风剑朝着衍鹿挥去。
这样毫无章 法的攻击只是带着薛鹤的怒意,对衍鹿并没太大威胁,转眼就被他轻巧避开。
“你这么柔柔弱弱的样子,还想救谁?”衍鹿冷嘲热讽,毫不留情地抓住他那挥过来手,重重往后推去,砸在墙上。
薛鹤背后受力,低喘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下凡之后法术就受到了邺城地界的影响,在第一次化出金风剑时,他便知道自己如今根本控制不住金风剑。哪里料到,他如今竟会受限于此。
薛鹤懒得跟他废话,奋力推开,意念控剑。他紧闭双眼,手上青筋暴起,额上冷汗直落。就在一瞬间,金风剑化形数把,朝着衍鹿而去。
这一招看得衍鹿也惊了,被追赶地连连退步,这剑招招狠毒,直迫人来,“没想到你竟会为他要以命相搏。”
“再挡我,杀你了!”薛鹤咬紧牙关,双手已有些颤动。如此消耗神力,根本不是他眼下能承受得住的。
炽热的大火愈发灼人,山洞被火光照地通红。薛鹤负伤往结界走去,步子已有些晃晃悠悠,热浪袭来,视野渐渐模糊。
转眼,一个红色身影忽然蹿出,直接将薛鹤扑倒在地上。
薛鹤睁开眼,正是许来苏。
许来苏面目狰狞,神情有些失控。
薛鹤再去抵挡,与之过了两招之后,见她还不死心,直接扑上来。她手中紧握红绳万千,将他缠绕。薛鹤再次挣脱,却发现绳上有禁术,还是专门克制他们仙门之人的,眼下半点法力都施展不出。
许来苏被控制住了!
“衍鹿!”薛鹤愤愤怒吼,双手被捆绑,红绳切皮入骨,鲜血直流。
来不及了,真的要来不及了……
衍鹿从他身侧走来,袖子被金风剑割破了,他毫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似无事发生一般,他笑道:“怎么样?离这么近却救不了人,不好受吧?”
薛鹤再次想挣脱,却被衍鹿擒在地上不能动弹。他抬起头,看着那柱子上被捆着的小郎君。层层烈火,仿佛能灼烧世间一切。
生死录上,又添一缕新魂。
“哈哈哈哈哈哈……”薛鹤忽然嗤笑,不挣扎了,“生死有命,就是这样的吗?”
“嘭——”
一声巨响,山洞摇摇晃晃,山洞口忽然被炸开。尘土飞扬,金光照入山洞,大风吹得火光摇摇曳曳。
薛鹤倒在地上,就见那洞口金光下,一青衣男子款款而来。再后面,还有薛言、杨青枫,就连柳月城也来了。
可来了又能如何呢?
“方知云?!”衍鹿眉头微蹙,见势头不对,转身一挥,带着许来苏直接逃跑。
薛言见状,小腿跑得比谁都快,连忙上前去扶气薛鹤,一边泪眼汪汪地伸手去解开被已被血水浸湿的红绳缕缕,“小主子,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柳月城也上前去,探看薛鹤伤势。他本就修的医家仙术,天命难违不可做起死回生之法,可把薛鹤那没断气的小命捡回来,他还是有这本事的。
薛鹤推开他,望着不远处那还在燃烧的烈火,“救他……”
柳月城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若是让义父知晓你如此糟蹋自己,定然打断你的腿,让你不敢再下凡来!”
骂归骂,柳月城还是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了。
大火已经被杨青枫扑灭,焦灼的气息令人作恶。柳月城走上前,见杨青枫到木架前直接掰断了架子,将那被捆绑的少年解救下来,将自己外套脱下为他披上,“兄长,我们该回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杨青枫纵容自己如此不分尊卑,得寸进尺。
可也唯有这次,往后余生,他再也不能如此。
身后的木架已被烧成灰炭,穿着仙家的履鞋踩在这地面上都让人觉得有些烫脚,柳月城见那少年双手有些被绳子捆绑的痕迹。面如桃李,肤若凝脂,浑身干干净净,只是原本那身上的衣物却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
“我来看看他的伤势。”他上前去。
“不必了。”杨青枫怒瞪着他,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神凶悍无比,根本不让人靠近,“我家主人与薛公子缘尽了,到此为止吧。此后,你们仙家莫要再来招惹了。”
“什么?……咳咳……”薛鹤闻言坐起身来,欲站起,口吐鲜血,他双手支撑在地,血流不止,“你说什么!”
“小主子,你别再糟蹋自己了!”薛言看着那双血淋淋的手,急得快哭了。
方知云站在边上,也阻止薛鹤再起来,直接封住了他。
杨青枫将雀榕背了起来,再次瞪着薛鹤,什么话也不说后,他将人直接带走了。
薛鹤坐在地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那双仇恨的眼睛,他原本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啊,一动不动地在他面前死去了。静谧的脸颊不含风霜,亦如初见时那般璀璨。
想至此,眼眶滚烫。
“他死了……”薛鹤喃喃低语。
方知云实在没见过薛鹤如此狼狈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蹲下身为他解开封印,一边说道:“他是冥王。”
“冥王活了,可我的小郎君,他死了……”薛鹤低下头,只觉得胸口忽然喘不上气,“咳咳——”
柳月城折回,蹲在薛鹤面前查看他的症状。
“你这双手是不打算要了吗?”柳月城黑着脸,手中化出一团白光。白光在薛鹤手臂游走,擦去了鲜血,伤口渐渐恢复。
薛鹤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呆滞。
“严重吗?”方知云担忧问道。
“皮外伤倒是没什么,可他的灵力被封住了。”柳月城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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