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方知云不解地看着他。
谁会如此行事?封住他灵力,无疑吃力不讨好。若是敌人,倒不如一剑杀了来得更加痛苦。
这一声质疑让柳月城慢慢不服气,“我是谁?我可是医仙柳月城!你修的并非医道,拿什么质疑我的判断!”
“是是是,我的医仙柳公子。”方知云见他炸毛,连连赔不是,抬起头观望四周石壁山窟,此处除了衍鹿并无其他魔气,“那小魔王没这本事,先把他带回去我再去查此事。”
众人将薛鹤扶起,回了邺城薛宅。
·
薛鹤被带回去之后,一直昏迷不醒。
待他睁开眼睛时,屋外又是一场连绵不绝的倾盆大雨。
薛言就靠在床上,见有了动静,欣喜不已,“小主子你可算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薛鹤从床榻上坐起,这屋子还是他在邺城的屋子,可自己为何觉得如此陌生。
柳月城走上前,斜视了他一眼,“你怎么了?你差点把命给丢了!”
闻言低下头,薛鹤看着自己的双手,伤势已经被柳月城处理过了,看不出半点痕迹。可他稍稍一动,疼痛刺骨,令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嘶——”
薛鹤拧起了眉头,让一旁的薛言看了更委屈,泪眼汪汪地上去连忙扶着,“我的小主子啊,你可是昏过去一天一夜了,这是受了多大的罪。你这么怕疼的一个人,这断经碎骨的滋味怎么受得住啊!”
薛鹤揉揉手,却不在意,“哪有这么严重,不都好了嘛……”
“好你个屁!”柳月城气地举起了拳头,想扑上去。
方知云连忙上前拦住着一副满脸写着想动手的柳月城,好言相劝,“行了行了,别说他了。”
柳月城收了手,只得瞪了他一眼,“就你护着他!”
方知云耸耸肩,一时无言相对。
听不进他们两人争吵的薛鹤望着自己的手发呆,痴了许久,片刻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柳月城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人家比你好着呢。”
薛鹤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法力被封之事,自己清楚?”方知云忽然提及此事。
薛鹤望着手上,一股无力之感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睛尝试运气,却觉得心脉并不畅通,与衍鹿交手之后,似乎更难行动了。
方知云见他不说话,便猜到了,“你知道这事?”
“嗯,知道。”薛鹤喘了口气,不再挣扎,他收回神,调养内息。
“是何人所为?”柳月城急切问道。这薛鹤虽不是什么名声大噪、有万千功德在身的仙家,可毕竟是仙门之人。
缓缓抬起头,薛鹤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暗沉了几分。
三人对峙,方柳二人皆在等薛鹤开口,可薛鹤他却只字不语。薛言在一旁思前想后,虽两位公子也在,却还是忍不住提醒薛鹤,“小主子,星君要下凡了。”
薛鹤一怔:“这……”
不顾身上还有伤,薛鹤站起身来,二话不说拿了边上的衣服穿上。
方知云见他急急忙忙,不解问道:“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柳月城了然,冷嘲道:“他是要去送死。”
“不去不行,我要再见他一次。”拿了衣服,薛鹤穿好鞋子,踉踉跄跄地一边套上衣衫,手忙脚乱。
方知云摇摇头,也不拦着,打趣道:“向来没心没肺的薛鹤,居然动情了,可真是有趣。”
薛鹤回过头看他一眼,兀自穿戴好,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柳月城急了,问方知云,“你怎么也不拦着他!”
“这——”方知云私心根本不想阻拦,却露出无奈的表情,“这怎么拦得住?”
柳月城不管他,冲上前,却被身边的方知云一把拽住。他面色微微一沉,不解地反问他,“你不拦还不让我拦?”
“他的心都不在这里,留副躯壳有什么用。”方知云道。
柳月城皱着眉,“你还真让他去送死?义父若是见不到他,我没办法交代。”
“让他走吧。”方知云说。
“……”柳月城站在原地不动,渐渐收了手。
方知云见他松手,一把上前搂住他肩膀,将人往里头带,“管他去死呢!来来来,前些日子我在城中找到不少美酒。想来柳公子会喜欢,不妨同在下一起去品品。”
“你先把手拿开……”柳月城黑着个脸说道。
方知云毫不在意,就一个劲儿搂得更紧,“我跟你说啊,这酒,那是天上瑶池也绝无仅有的。”
柳月城:“……”
第38章
见一面,至少一定要再见他一次。
能亲眼见见他,确定他安然无恙就好。
薛鹤满脑子都只抱着这样的想法,拖着重伤的身子往花斋走去。
大雨滂沱,薛言站在他身旁一边为他打伞。薛鹤不让他扶,可走起路来已经有些吃力了。他浑身上下看不出半点外伤,却自知早已伤入骨髓。与衍鹿一战之后,本来就日渐虚弱的法力,现在全无。
薛言看在眼里,心疼极了。这才下凡多久,堂堂天界万人仪表的星君之子,那福泽深厚的仙门后人,居然落得如此狼狈。
“小主子若是见了人,还能说些什么?”薛言问道。
薛鹤微微一怔。
见了人还能说些什么?
这是薛鹤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止住脚步,狂风夹杂着大雨,丝丝腥味入鼻。他这次去见的那张脸依旧,可人却不是了。他现在只能见到冥王,那来时天地颤动、万鬼朝拜的冥王。
对着这样的冥王,他还能说些什么?
薛言一直在薛鹤边上伺候,只是这么一怔,他就看出了薛鹤心中困惑,忍不住说道:“是小的多嘴,小的说话小主子从未听过,可那是冥王。”
“或许你说得对。”薛鹤抬起头来,瞳孔紧缩,“可我就是想再见见他。”
薛言低着头,不说话。
薛鹤说:“你去让方知云带你走,别跟着我了。”
想来贪生怕死的薛言忽然不乐意了,倔强地不肯动,“我不走,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听,那你的话我也不想听。”
“你!”薛鹤一愣,没想到向来听话的薛言竟如此说话,“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你知道被抓回去是何等下场?”
“放走囚牢中人,私自下凡,两罪一并,当受天雷鞭挞之刑。小的知道,小的清清楚楚。”薛言认认真真地回答,还倔道,“当初答应随小主子下凡,不就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了吗?”
“你要自由身,我给你。”眼下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脱离了薛鹤的掌控,他实在不想再把薛言搭进去,伸手抓住薛言的手,直接一股气力一掌打入他的心脉,“你任务已经完成,不必跟随我。”
薛言连连退步,握着伞的手颤抖地掉落在地。他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忽的,浑身一阵刺痛,而后又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他修为不高,抬起手再运作之时,发现自己灵力只要稍稍运作一次便会逐渐消散。
“小主子……?”薛言不解地看着他,“小主子在这种时候废了我的灵根,就是想赶我走吗?”
“你留下只会小命不保。”薛鹤冷着脸,不忍再看他。
大雨落在脸颊,二人伫立雨中浑身湿透。
薛言站起身,虽被废了灵根,可到底法力还未完全消散,这足矣让他再撑一段时间。他起身执着伞,走向薛鹤,为他撑伞,执意道:“既然我如今自由身,那我爱在哪里便在哪里。我不走,哪里也不去。”
“糊涂!”薛鹤骂道。
不远处就是花斋了,门口绿影葱葱,景物依旧。
雨水将下摆溅地湿透,薛鹤再往前走,越靠近一分,他越是心生胆怯,仿佛脚下千斤重。
抬起手摸着被寒风吹透的竹门,冰若刺骨。屋里头是他心心念念想见的人,薛鹤驻足门口却并未迟疑太久,他还是推开了门。
花斋内无一人,里屋大门敞开。薛鹤知道小郎君不喜他进后院,便止住了脚步。
忽的,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浑厚有力的声音:“冥王在人界数年,日日饱受朝阳烈日之苦,损坏元神,虚弱至此。如今我主不再限制与肉身之中,请我主夺回阴眼,救我冥界众生。”
闻其声,薛鹤一愣,这声音似乎与余伯有些相似。再看那人脸,是一少年模样。他抬起头,见屋内一白色身影卧在靠椅之上,望着天际。
薛鹤心中欣喜,虽知道他会没事,可还是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别在插手。当初你们在陈府的所作所为,难道要我一起论罪吗?”雀榕清清冷冷,透过寒风没了温度。
“属下愿意领罪,可阴眼必须回我冥界!”那人执意道。
雀榕拍椅站起身来,怒斥道:“厉寒洲,你好大的胆子!”
寒气刺骨,随那人而来,厉寒洲跪在地上却依旧坚守,“属下乃十殿阎王之一,责任重大,不得不大胆行事。我等请冥王归位。”
雀榕叹了一口气,虚弱地有些不真实,“我不想回去。”
厉寒洲再次重复:“请冥王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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