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说的?”肖金雨惊愕地攥住了轻袖的手。
轻袖被捏疼了,皱着眉叫道:“爷,好疼啊!”
肖金雨这才松了手,但仍是直愣愣地盯着轻袖。
“奴家也是听人说的,许是胡编乱造的谣言,我只当是个乐子说来而已。”轻袖抚摸着被攥红的手讷讷地说。
肖金雨听楚邑说过金殿上朔华将杜贵人的信交给霄皇的事,如果轻袖的话当真,那可就麻烦了。
他急匆匆地下床,慌慌张张地穿上衣裤,头也不回地拉门走了。
轻袖拢了拢秀发走到门前将门关好,回过头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小声说:“公子,出来吧。”
拨开遮挡着的衣物,燕束从柜里走了出来。
“干得好。”燕束笑笑说。
轻袖微笑着回道:“还是公子设计的好。”
燕束这些天来一直琢磨着杜贵人的话,她曾说楚邑有龙袍,倘若找到了,那么就是楚邑的死穴。但如何找到呢?楚邑是不会自己拿出来的,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对楚邑知根知底的莫过于管家了,所以燕束派人详细打探了肖金雨的性格爱好及出行规律,今日便是下手的时刻。
可是让燕束忐忑的是,龙袍还在吗?要是不在了那一切都是徒劳。
他走到窗前,推开棱格的窗子叫了一声,一只鸟扑棱棱地飞来落在了窗台上。
燕束低低地咕咕了几句,那只鸟便展翅飞向夜空,向着卫王府而去。
。
卫王府。
楚邑正在欣赏着歌舞,晚饭时他多喝了几杯,此时已是醉意横生。他用手支着头,眼睛似睁非睁地斜倚在卧榻上,眼见着就要睡着了。
突然,肖金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直穿过一众舞姬奔到楚邑面前。
楚邑一愣,怒道:“你干什么?这么没规矩!”
肖金雨顾不得楚邑发火了,低声说:“王爷,大事不好啦!杜贵人。。。”
他看了看那些不知所措的舞姬,示意楚邑打发这些人下去。
楚邑还处在醉态中,不解地问:“杜贵人。。。是谁?怎么了?”
肖金雨迫不得已冲着舞姬们挥了挥手,待厅堂里就剩下他和楚邑时才把刚才听到的传言复述了一遍。
楚邑一下子酒醒了,后背竟冒出了冷汗。
“王爷,那龙袍可还在肖家祠堂里呢。您看怎么办?”肖金雨急得团团乱转。
当年楚邑秘密制作了龙袍、龙冠等物,本来放在卫王府,但造反之事压下来后楚邑觉得放在府里始终是个祸患,但又舍不得毁了,于是就吩咐肖金雨藏在他自家的祠堂里。肖家祠堂在城外肖家庄,没有人会想到那里藏着惊天的秘密。
楚邑沉吟半晌说道:“明日你去一趟祠堂,将那些物件都烧了!”
“啊?”肖金雨苦着脸暗道“那龙袍和龙冠可是绝世珍品呐!”
“现在只能这样了,留着会惹出大麻烦。”楚邑望着肖金雨说。当断时必须断。
空荡荡的厅房里,回响着楚邑坚定的声音。而静静地夜色里,一只鸟正从门口探着脑袋一伸一伸地走过。
第45章 肖家祠堂
暗夜无边,星辉点点。
燕束站在窗前。窗户开着,风吹过他的脸庞,没有惬意,只有焦急。
他在等,等那只从卫王府回来的探子。
渐渐地,远处飞来一只鸟准确地落到了燕束守着的那扇窗前。
“怎样?”燕束焦急地问。
鸟儿“咕咕”地叫着,瞪着溜圆的眼睛,似乎在等着什么。
燕束连忙将准备好的一包虫子洒在窗台上。这可是他和断肠费了千辛万苦从水月坊的后院土里刨出来的,为此,他忍受了断肠足足半个时辰的哀怨之词。
鸟儿欢快地叫了一声,低头开始吃虫子,浑然不理燕束。
燕束只得耐心地等着。求人就得受制于人,求鸟也一样。
“肖家祠堂。”鸟儿终于开口了,把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虽然不是十分准确,但燕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龙袍和龙冠还都在。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那只贪吃地鸟儿,燕束找来断肠。
“明日咱们得赶早去一趟城外的肖家祠堂。”
断肠点点头,“就咱两人?”
燕束思索了一下道:“去请朔华,我要他帮忙。”
。
半个时辰后,朔华出现在了燕束的面前,依旧戴着大斗笠,裹着一身黑色的大氅,像极了江湖上的坏人。
朔华仔细地打量着燕束,虽然分别没多少时间,但对他来讲却是一种煎熬。
为什么?他不知道。
“王爷,我有个计划。”燕束笑着说,他并没有注意到朔华的反应。但他在等待朔华的那段时间里,自己的心却是异常的兴奋和激动。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讲。”朔华摘下斗笠放在一旁,闲散地坐下来说。
房间里,燕束低声地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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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朔华已经离去,只剩下燕束和断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燕束。断肠也被惊醒了,立刻站到了门后。
“公子!快起来,官兵来啦!”
是绝姬的声音,显得火急火燎的。
燕束开门,绝姬一头撞进来,反身关门说:“我这里一个被解雇的小厮向官府告密了,已经带着官兵将这里团团围住。你们得想法赶紧离开这里!”
燕束冲到窗前一看,原本清静的街道上站满了官兵,这么多人竟然鸦雀无声。密密麻麻的兵刃在晨曦中闪着寒光。一个眉清目秀的后生正在向旁边带队的指挥使说着什么,时不时地还冲水月坊比划着。
“怎么逃出去?”断肠问绝姬。
“跟我来!”
两人跟着绝姬疾奔到后院。此时,急促的拍门声已经响了起来,夹杂着官兵们的叫骂声。
绝姬来到墙角,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木箱,她挪开木箱,下面露出一个地洞。
“你们只能从这里出去了。”绝姬歉意地说,“出口是对面街上的一处空房,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衣服,换上就可以出城了。”
“那你怎么办?”断肠问。
绝姬催促道:“快走!我能应付的来。”
说着将燕束推进洞里,断肠望了一眼绝姬,低声说:“等我回来。”
绝姬心中一颤,这是断肠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话。
断肠下了洞,绝姬立刻掩上洞口,这才平息了一下情绪走向前门。
前门已经被拍得震天响了。
。
燕束和断肠从洞里爬出来,果然是一间空屋。屋里只有一张木床,床上摆着几套红白的女人衣服。
“我们。。。就穿这个?”燕束无奈地挠了挠头。
断肠则捡起一件红袄淡淡地说:“做回女人可好?”
此时燕束也别无他法,估计他二人的画影图形已经贴遍全城了,只要一出去便会被人认出来,莫不如就打扮成女人倒也合适。
片刻之后两人换好了衣服开门走到街上,除了个子高点儿,这一身妇人的装扮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细心的绝姬还在衣服边放了些胭脂口红,燕束和断肠也不会使,只得随便在脸上涂了一层。看上去就像两个得了失心疯的女人。
清晨的阳光洒落下来,街上逐渐变得热闹了。一阵阵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街边热气腾腾的馒头包子惹得燕束直流口水,但时间紧迫,他们必须立刻出城。
经过城门时,断肠故意细着嗓子对燕束说:“燕娘,走快点啊。”
燕束瞪了他一眼,却恶心到了旁边守城的士卒。
“哇!长得这么丑还瞪眼?自己还知道姓啥不?”士卒咂着嘴说。
燕束待要发怒,却被断肠捏了一下手,不得已只得忍了下来负气大步走去。
断肠幽幽地叹了口气对那愣着地士卒说:“军爷,她想男人都快想疯了,所以举手投足都学男人的样儿,您可别见怪啊。”
士卒狠狠地啐了一口道:“疯婆子!”
断肠笑了笑扭着腰肢追着燕束而去,嘴里还喊道:“喂!燕娘,等等俺。”
出了城,断肠追上燕束,笑道:“这就受不了啦?”
燕束怒道:“要你管?”接着纵起身形飞奔而去。
断肠摇头道:“跑得这么快,哪有点儿女人样?怎么看都像是个化了妆的采花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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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祠堂。
燕束和断肠躲在僻静处,树丛遮住了他们的身形,这里能看到祠堂的大门。
“也不知那肖金雨何时才来?”断肠小声嘀咕着。
燕束此时倒是在担心另一件事,他和朔华定下的计划不知能否顺利安排下去?朔华此时也应该赶到这里了。
他四下瞅瞅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祠堂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和传来的阵阵扑鼻的饭香。
燕束的肚子叫唤了起来,断肠叹道:“一早还没睡醒就被人追着钻了狗洞,穿上了女人衣服又被人家笑话。燕娘,这还是头一遭受这罪吧?”
“闭嘴!”燕束低声斥了一句。
远处匆匆奔过来一个人影,看那大大的斗笠就知道是朔华。堂堂一个王爷竟也被逼得如偷鸡摸狗一般,燕束忍不住心里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