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伦帝伸手将庄皇后扶了起来,说:“朕明白你的意思。那就让离更去,同时将禁军的统辖权也交给他。”
“皇上圣明!”庄皇后颇有分寸地笑着,心里却不知有多欢喜。如此一来,离更便有了兵权,这对他来讲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利。
“皇上,您要不要去宜贵人那儿?今日趁着无事去她那里吧。”庄皇后笑着说。
霄伦帝一怔,宜贵人是他现在最疼爱的妃子,自从杜贵人死了后他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个贵人身上。为此后宫嫔妃多有嫉恨,没想到庄皇后此时竟主动提出来让他去。
霄伦帝拍了拍庄皇后的手“还是皇后贴心呐。”
“皇上高兴就好。”庄皇后浅浅地笑着,随即对门外喊道:
“摆驾宜趣宫!”
“禀皇上,卫王殿下求见。”一个老内监在门外躬身说。
霄伦帝和庄皇后对视了一眼,他怎么来了?准备去会宜贵人的霄皇顿时没了兴致。
“宣!”
楚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喘着粗气说:“父皇!那夜永。。。逃狱了!”
“什么?!”霄伦帝惊得一下子站起来,手边的那杯热茶都被打翻在地,冒着缕缕的热气。
楚邑苦着脸说:“儿臣一直说夜永就是个妖孽!果不其然,来救他的都是些会使妖术的妖人,连刑部的衙役都伤了大半。父皇,一定要将夜永碎尸万段!”
霄伦帝怒不可遏,自从这个质子来了之后,霄京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他厉声道:“全城搜捕缉拿夜永!见到就地正法!”
“遵旨!”楚邑磕了个头起身急急地出去了。
“夜永!朕一定要灭了你的国!”霄伦帝恨声说着。
“对!皇上,我看那夜永就是来搞乱大霄国的,这种人一定不能让他活在世间。连同夜国皇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怎能□□出这样的败类?”庄皇后义愤填膺,气得脸色煞白。
霄皇平息了一下怒火,拂袖匆匆走出了慈寿宫。
庄皇后慢慢地走到门前,望着气哼哼远去的霄伦帝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44章 钓鱼
一连十几天,燕束都躲在水月坊,仔细地准备着对付楚邑的计划。此时若贸然行动风险太大了,隐忍是必须的。他一定要等到确有把握的时候再出手。
全城大搜捕并没有什么结果,水月坊也被查过,但在绝姬的巧妙应对之下都对付过去了。当差的人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几锭银子就能让他们点头哈腰地从外面把水月坊的大门关上。这一点绝姬有着丰富的经验。
这些日子燕束没有惊动朔华,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他等于是在给他找麻烦。燕束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他也时常想起朔华,但越是在乎的人,就越要珍惜。他不能冒险,更不能让朔华冒险。
此时已近冬季,寒风凛冽,吹得一地落叶。燕束望着外面,感觉心里并不踏实,他在担心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
忐忑,是一种煎熬。
断肠推门走了进来,燕束依旧看着窗外问道:“准备好了?”
“嗯。”断肠应了一声和燕束并肩站在一起。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外面飘零的枯叶。
起风了,下一片被吹走的落叶会是谁?
。
戌时,忙碌了一天的肖金雨从卫王府走了出来,作为卫王楚邑的管家,十几年来他可谓是尽心竭力。虽然又委屈又累,但换来的却是楚邑对他的赏识和信任。今日得了个空闲,他溜出来准备耍耍。
好色,是他唯一的爱好。这一点倒是颇合楚邑的口味,主仆二人甚至常常交流心得。而肖金雨也极其懂事地将霄京的花魁名媛认真地搜罗出来供主子挑选。为此,楚邑在赞赏之余也将大把的银子扔给了他。
肖金雨穿着镶着毛边儿的金袄,一颗硕大的脑袋缩在衣服里,肥肥的双腮透着有钱人的傲气。虽然五官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但王爷府总管的派头总能让他飞扬跋扈地要冲上天去。
他穿街走巷,悠闲地往熟悉的场子走去。忽然,迎面跑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惊慌地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的追赶。她不住地回头望着,冷不防撞到了肖金雨的怀里。
肖金雨还是头一次被女子撞个满怀,他正要发怒,却见怀里的女子抬起头来,虽然惊慌失措,但杏眼中带着娇柔,白皙中透着粉腻。竟然是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儿。
“绝代!”肖金雨心中赞道,本来堆在脸上的怒云瞬间土崩瓦解,换上了一副“小娘子莫怕”的坏笑。
“站住!你个贼婆娘!”一声大喝传来,吓得肖金雨一哆嗦,立刻将表情又换成了“哪个泼皮敢吓爷!”的表情。
几个穿着粗布衣裤的年轻人从女子的后面追了上来,指着女子道:“休要再跑!不然打死你!”
女子吓得直把头往肖金雨的怀里钻,肖金雨立刻当仁不让地搂紧了她。
“谁啊?还要打死人?”肖金雨高声叫道,此刻他觉得自己格外高大。
几个年轻人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肖金雨,脸上满是不屑的蔑笑。
“想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你那颗肉球似的脑袋,连头蒜都不如还敢装?我呸!”其中一个领头的说。
肖金雨涨红了脸,好歹他也是卫王府总管,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呢,现在居然被人如此羞辱。
“混世的!信不信爷我。。。。”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有两个年轻人已经抽出了明晃晃的杀猪刀在他眼前晃悠。
“呃。。。见面就是缘,有话好说。”肖金雨怂了。他有些后悔为这女子出头了,但抱着温香暖玉的美人儿就是色狼的最爱,他无法拒绝自己的色心。
领头的年轻人呵呵一笑,“这位爷看上去牙口不错啊,好说。”
肖金雨的脸色由红转白,牙口?说谁是牲口呢?
“这婆娘欠咱们钱,本来是要拿她抵债的,既然这位爷管了闲事,那就替她还钱吧。还了钱,人带走。简单吧?”领头的搓了搓手笑着说。
“她欠你们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
“这么多?!”肖金雨的胖头上开始冒汗了。
此时,怀里的女子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楚楚可怜地又将头抵在肖金雨的胸口,一双玉手轻轻揉搓着金袄上的毛边,让肖金雨不禁一阵心动。
“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爷有的是钱!”肖金雨嚣张地说,随手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官银扔给领头的年轻人。
领头的接过来掂了掂,满意地“嘿嘿”笑着,随即一摆手,几个年轻人收起杀猪刀扭头瞅了瞅肖金雨,凯旋般地走了。
肖金雨松了一口气,但手并没松。丢了银子就是为了抱得美人归。这到手的美人儿可不能再丢了,五十两呐!
“爷!多谢啦!奴家叫轻袖。”女子依依不舍地从肖金雨的怀里挣脱出来。倒不是眷恋这个人,而是在这大风天里那毛领真得很暖和。
肖金雨紧紧拽着轻袖的手,笑嘻嘻地说:“小娘子怎么谢我啊?”
轻袖眉目含情地一瞥,娇笑道:“爷,奴家是水月坊的红牌,不能不回去。要是不嫌弃,就请到水月坊坐坐,奴家。。。那个。。。”
她貌似娇羞地抛了个媚眼,肖金雨就觉得自己浑身热血沸腾,狼性大起势不可挡。
“走走走!这就去,爷等不急了!”肖金雨扯着轻袖就往水月坊去。
水月坊。云水间。
这是轻袖的房间,淡雅的装饰,温暖的色调,给人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除了一张标准的镂花大床外,精巧的小几上摆着干果,宽大的妆台上铜镜明亮,脂粉成堆。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占据了半面墙的红木大柜,肖金雨心道“这轻袖得有多少衣服啊?怪不得欠人家很多钱。”
“爷,我帮您宽衣。”轻袖掩上门轻声说,娇羞的神态让肖金雨禁不住心神荡漾。
片刻之后,肖金雨已经不着衣物地躺在了大床上,软软的被褥让他轻松惬意。轻袖则细心地为他按摩着身体。
酥手佳人,吴侬暖语,肖金雨觉得这钱花得值。
“不知爷怎么称呼?”轻袖随意地问道。
肖金雨傲气地说:“爷是卫王殿下的总管肖爷。”
轻袖惊讶地看着他,一脸崇拜地说:“哇!好威风啊!卫王殿下我知道,这里的恩客经常提起。”
“哦?”这回轮到肖金雨诧异了,“他们都怎么说?”
轻袖一边捏着肖金雨的脊背,一边淡淡地说:“有人说卫王脾气不好,爱打人。”
“嗯嗯。”肖金雨哼哼着。
“还有人说卫王很胖,干那事的时候把床都压塌了。”说到此处轻袖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啊哈哈。。。”肖金雨笑得浑身乱颤,楚邑是胖,但也没胖到那份上,坊间传言真是邪乎。
轻袖止住了笑声,用手摩挲着肖金雨的皮肤有意无意地又说:“昨日碰到一位恩客,是宫里的大官,他说皇上得了一封信,信上说卫王要造反,连龙袍都备下了。”
这几句话惊得肖金雨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他猛得坐起身来回头看着轻袖。楚邑前些年准备造反的事他当然清楚,那龙袍还是他找人秘密缝制的,用料之考究,宝石之华丽堪称世间一绝。这等机密大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