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华此时方才晓得,立刻用尽全身气力对着洞壁如旋风般劈出了十几剑剑气;而断肠也拿起笛棍对着洞壁一痛乱戳乱打。
刹那间,整整一面石壁被他们破得干干净净。
鬼师一把拉起还在木讷中的猪草,连同燕束三人一起站到了阳光下。
“你不来晒晒太阳吗?”朔华“嘿嘿”地笑了起来,向血雾花挑衅着。
血雾花沉默了。当弱点被识破时,已没有优势可言。好在只是些花叶受损,而它的真身还躲在阴影里。它还有扳回胜算的机会。
“你们以为我就奈何不了你们了吗?幼稚!”血雾花厉声说道。
它抖抖花身,洞里刮起一阵阴风,吹过那些躺在地上的骷髅,一具具骷髅又站了起来。
“去!把他们给我抓回来!”血雾花说完,便又化作了弥漫的血雾,雾气仿佛一张扭曲的脸狞笑着,等待欣赏这群人类最后的死亡。
骷髅们一步步地逼近燕束等人。而在他们的背后,是被破开的石壁。石壁下面却是万丈深渊。。。。。。
第32章 残花
“娘!”
猪草冲着骷髅群当中一具瘦小的骷髅大叫着,已是泪流满面。而鬼师则紧紧地搂着他,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那具瘦小的骷髅一怔,咬了咬两排尖利的牙齿,突然在骷髅群里横冲直撞起来,简直就像一个疯了的女人听到了自己失散孩子的呼救。
骷髅群立刻大乱起来。
“机会难得!”燕束想着,抓过朔华的剑在胳膊上又划了一道血口。刚才就是用血剑打败的骷髅,这次如法炮制。
朔华看着燕束流血的伤口不禁咧了一下嘴,仿佛比割破他自己的胳膊还要疼。
“愣着干吗?快打呀!”燕束催促着朔华。
朔华这才挥起剑气打向骷髅。
但这回骷髅们并没有被剑气打散,一个个竟似浑然不觉。
燕束和朔华都傻眼了,怎么回事?
鬼师思忖着说:“我觉得应该是血剑的攻击对这些骷髅只能用一次。第一次让咱们误打误撞的碰对了,但若想特意的再用第二次就失效了。这也许就是无意和故意的区别吧,幸运往往只有一次。”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断肠的声调有些无奈。
燕束端详着手里的银丝,忽然灵机一动对断肠说:“你还记得咱们曾经怎么削木桩的吗?”
“嗯嗯。”断肠明白了燕束的意思,
他舞起手中的笛棍冲进了骷髅群,左冲右突连扫带打,瞬间打倒了十几个骷髅。
“断肠!”燕束喊了一声,将银丝的一头抛给了他。这银丝曾在滨州城外将飞煞的脚割破,可以说是无坚不摧。
断肠抓过银丝的一端,与站在不远处的燕束一起用力,将银丝拉直。
“起!”
燕束一声令下,两人拽着绷直的银丝同时跑了起来。碰到银色的骷髅,纷纷断成两截。转眼间大部分的骷髅已经散落在地。但它们又在重新聚合。
站在洞壁悬崖边上的朔华颇为着急,他想冲上去助一臂之力,但又怕丢下鬼师和猪草两人有危险,烦躁的他禁不住挥了挥手里的“寂世”。
阳光照在“寂世”的剑身上,那一串符文突然光芒四射,宛如神光闪耀。
朔华惊讶地望着手中的剑,这才想起给这把剑加持的僧道两位高人曾经说过,遇到邪秽鬼魅时,用血涂于剑身,再在阳光下照射,符文的力量就会化为剑光。
朔华将手中的剑光对准了剩下的骷髅。果不其然,被打中的骷髅纷纷碎裂开来,骨头渣子掉了一地。
“这招好使啊!”朔华来了兴致,用手中的剑光不停的在骷髅们的身上扫着。
旁边的猪草却慌了,那些骷髅里有他的娘!
他一咬鬼师的手,鬼师疼得被迫松开,猪草哭喊着扑向那具瘦小的骷髅。
而那具骷髅此时正在和其它的大骷髅们搏斗,但因为身形弱小终还是敌不过它们,骨架已经被拆掉了几根丢在地上。
猪草扑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狠狠地撞倒了两具正在攻向他“娘”的骷髅。但他却没发现,旁边有一具骷髅正伸出爪子抓向他的脖子。
这一幕正巧被燕束看到了,他急忙扔掉手中的银丝,飞身而起扑向猪草。猪草被扑倒了,躲过了一劫,但燕束却被骷髅戳中了。
朔华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一剑刺到了那具骷髅。那骷髅的手指还插在燕束的腰间。
鬼师急忙跑过来,从药囊里拿出了一瓶药膏,利索地拔掉骷髅手指,将药膏在伤口处厚厚地涂了一层,
“唉!又受伤了。”燕束懊恼的想。他看着眼前的石洞,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石洞厄运症?上次救朔华也是在石洞里,自己被烧了个面目全非,这次又被骷髅扎伤了,他这辈子还是离石洞远点吧。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些骷髅。”断肠边打边皱着眉说道。
控制这些骷髅的是血雾,只要除掉血雾也就能除掉这些骷髅。这个道理众人当然明白,但怎样才能除掉血雾呢?
忽然,鬼师发现围绕在燕束伤口周围的血雾没有了,他呆呆的琢磨着,结结巴巴地说:“也许这药膏。。。可以清除血雾。”
这药膏是他从穿心绿胆的毒液中提取的,专门对付尸毒。骷髅的骸骨上一般都有尸毒,所以他才给燕束用了这药。
“尸毒是尸血产生的毒素,当肉体消亡之后,尸血便化成了雾气,也就是血雾。只不过血雾被妖法幻化成花。如果这药膏能对尸毒有效,也必定能清除尸毒产生的血雾!”鬼师自言自语地说完这番话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终于找到了破除血雾的方法!
鬼师立刻抓过断肠的笛棍,将药膏在棍子上涂了一层,挥手道:“举着棍子去打血雾!”
断肠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对鬼师的本事他是深信不疑的。于是便听话地举着棍子四处去舞,哪里有血雾他就冲向哪里。一边充冲一边用腿踢开那些阻挡和攻击他的骷髅们。
片刻之后,凡是被断肠走过的地方血雾被清除得干干净净。而那些骷髅的攻击力也大不如前,连行动都迟缓了许多。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呼啸响起,骷髅们又都躺了下去。血雾花再次凝结成形。只是这次残缺了许多,不再是一整朵花的形状,倒像是一朵残花。
它不得不出手了。再任由断肠这样挥着棍子走下去,估计它就消失于无形了。
“有点儿意思啊!”血雾花冲着鬼师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气。
鬼师笑嘻嘻地看着他,举了举手中的药瓶,“你敢来我这儿不?敢来我就糊你一身!”
“你!”血雾花怒了。但它不仅不过来,反而恐惧地往后挪了挪。
断肠停下了脚步,幽怨地说:“你看你变成什么不好,非得变成一朵残花?想来现在已是深秋了,花叶当残。其实,残花才是最美的对不对?艳丽的花人人都喜欢,但残花却没有人去欣赏它的美。要知道,残败也是从艳丽而来。花还是花,只是样貌变了,便被人抛弃了。谁可怜见?谁又愿怜见?”
血雾花再次摇晃着残破的身躯,不是在为断肠的这番话喝彩,倒像是想吐却吐不出来。
“断肠的确酸得可以!只是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凄凄哀哀的?”燕束趴在地上忍痛想道。
断肠这样说其实有另一层用意。他用这番话来分散血雾花的注意力,脚下却已悄悄地走近了它。
蓦地,断肠抬手一棍戳在了血雾花的花根处。高手都知道,打人要打根。而他就是高手。
涂着药膏的棍子穿透了血雾花的花根,它惊恐地望着断肠,血雾凝结成的花叶在迅速消失,转瞬间就已经变成了一根光秃秃的花枝。
断肠哀怨地摇摇头,“去吧!零落成泥化作尘,呃。。。只是你别再如故了。”
血雾花就在他的这句话中挣扎着消失殆尽。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朔华紧张地伏下去问燕束:“疼不?”那表情简直温柔无比。
燕束一愣,他没想到在外人眼里孤冷的王爷竟然还有如此细腻温存的时候。只是。。。是不是用错对象了?
他尴尬地笑笑,“还好。”
被他扑倒的猪草“腾”地爬起来,紧紧地抱着那具瘦小的骷髅,脸贴在了冰冷的骸骨上轻轻地啜泣。
燕束被鬼师扶了起来,伤口竟一点儿也不痛了。不禁对鬼师赞道:“神医好手段!”
鬼师那把硬撅撅的胡子都笑得抖了起来,每当他攻破一个难题时都开心的像个孩子。
燕束看了看猪草轻声问:“这是你娘亲的骸骨吗?”
猪草点了点头,闷闷不乐地说:“可是娘的遗物在哪里呢?”
其实燕束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具骷髅会拼了命的保护猪草,也许是他娘亲的魂灵还在?
“带上吧,也许再往前走还会有所发现。”燕束说。
断肠过来帮着猪草把那具骷髅丢了的几根骨头都捡了回来,鬼师又拿出一根绳子将骸骨绑在了断肠的背上。
燕束望着石洞的深处,幽暗如夜。前面就应该是亡灵石了吧?不知道又有什么凶险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