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猪草的那具骷髅仿佛松了一口气,蓦地转过头来,盯着猪草。
看着眼前的这具骷髅,猪草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在那两只空洞洞的窟窿里看到了他娘怜爱的眼神,那眼神曾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而此时却是如此真切地映在他的眼前。
“娘!”
猪草哭喊着抱住了骷髅,就像是小时候依偎在娘的怀里。
“砰!”的一声,那具骷髅从猪草的手中滑了下去摔倒在地上,连着张了几下嘴便一动不动了。
猪草扑到骷髅身上,泪水一串串地滴进了那两只空洞的眼里。
所有的骷髅都倒在了地上,就像有一种力量控制着它们一同攻击一样。妖法可以让它们行动,也可以让它们永远像一具真正的骸骨一样一动不动。
它们永远都是妖法的傀儡。
血雾里变得很安静,仿佛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场恶战一样。
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就在他们周围,随时都会向他们发起致命的攻击。
第31章 真正的血雾花
阴天。乌云密布,仿佛一场疾风暴雨就要来临。
霄京皇城娴静宫内,空荡荡的房子里死气沉沉,刘皇妃呆呆地坐在卧榻上,旁边紫檀木的架子上,青铜的熏炉里正在冒着袅袅的檀香。
不知为什么,今早起来她便神不守舍,往事一件件的在脑海里翻腾着,回想起来就像噩梦一样。
“娘娘,卫王殿下来了。”一个宫女小心翼翼的禀报。
刘皇妃像是被惊到了一样回过神儿来,立刻吩咐道:“快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楚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撩开衣摆跪下向刘皇妃请安。
“儿啊,快起来说话。”刘皇妃起身将楚邑拉了起来。
楚邑屏退了左右的侍女,又扫了一眼门外,确信无人之后才小声的对刘皇妃说:“娘,听说那个夜国的质子夜永和朔华一起去栖乌洞了。”
刘皇妃惊愕地看着他,“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楚邑思索着缓缓走了两步,猛得回头说道:“我想应该是为当年杜贵人的事。”
“啊!”刘皇妃的脸色煞白,两手不安地揉搓着。
“他们怎么会知道杜贵人的事和栖乌洞有关?”
楚邑摇摇头,恨恨地说:“都是那个夜永搞的鬼。自从他来了霄京,我就看他不顺眼。前些日子,本想在城外羞辱于他,却没想他拿圣旨来压我。这口恶气,我岂能忍下?现在又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了杜贵人的事,竟然又找到栖乌洞去了,看来我得先下手了。”
刘皇妃急得在屋里直转圈,看来她的预感是对的,如果栖乌洞的事败露出来,那么她和楚邑就全完了。
“你想怎么做?”刘皇妃不转圈了,反而冷静下来问道。转圈只能让她头更晕。
楚邑“哼”了一声,凑近刘皇妃的耳边,说道:“请旨除妖!”
“除妖?”刘皇妃不解地看着楚逸,“那妖法不是你找人设的吗?难道就不能让他们都死在里面?如果请旨,这事可就闹大了!”
楚邑无奈地坐下来,拿起盘子里的一个苹果放在手里掂着,说道:“当年我办完事,请人在栖乌洞设了巫术,之后就把那人给打发了。不知道里面的巫术能不能治他们于死地?如果他们死在里面那是最好,但如果他们出来了我也得有后招才行。那个夜永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没准他就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能破了巫术。”
刘皇妃转了转眼珠,好像明白了楚邑的意思。
“你是想借皇上的手杀了他们?”
楚邑点点头,阴狠地说:“只要亡灵石不现身,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一概格杀勿论!”
“那你还不快去?”刘皇妃急了,一把抢过楚邑手里的苹果催促道。
楚邑“嚯”地站起身来,望着外面阴霾的天空冷笑道:“夜永,本王今日就让你死!”
寒风吹来,片片树叶落下,让这萧瑟的深秋更多了一份肃杀之气。
。
栖乌洞。
诡异的气氛弥漫在洞里,燕束他们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突然,整个山洞的血雾都往一处开始凝结,渐渐的在众人眼前呈现出了一朵花的形状。
红色的花,如血的花,这才是真正的血雾花!
蝙蝠们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小蝙蝠结结巴巴地对燕束说:“那个。。。它是我们的克星,我。。。帮不了你了。”说完也跌跌撞撞地飞出了中洞。
此时,猪草还伏在娘亲的骸骨上哭泣;鬼师则呆呆地凝望着那朵花;而燕束、朔华和断肠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忐忑的戒备着。
“很久没有见到活人的血了,太珍贵了!”血雾花竟然开口了。
“你是谁?”燕束手握银丝问道。
血雾花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说:“我对你胳膊上的鲜血很感兴趣。”
燕束低头望了望,胳膊上的那道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血痕清晰可见。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学妖怪来吃人血!”朔华怒了,挥起手中的剑气打向血雾花。他还想用对付骷髅的那一招,但却失败了。
剑气穿过血雾花,就像用刀砍在幽灵身上一样毫无反应。凌厉的剑气打在后面的石洞壁上,竟将石壁打裂了一块,一缕阳光透了进来。
血雾花轻蔑地说:“你那把破剑有用吗?”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很骄傲?觉得没有人可以对付你?这样的感觉真得很好吗?当你俯视别人的时候,别人就必须仰视你吗?你的轻蔑只能显示出你的无知,你连个人形都没有却说着人话,难道心里不痛苦吗?”断肠一连串的冒出了这么一大段话,说得血雾花扭向了一边。
它受不了了!
“闭嘴!你这鸟人!”血雾花怒吼道。从花心里突然伸出一只触角抓向断肠。
断肠足尖一点向旁闪去,用手里的笛棍往触角上一戳,一股强悍的内力瞬间将触角崩了开去。
血雾花很惊讶,原来啰嗦的人未必没有手段。
它忽然将花叶卷曲起来,卷成了一个喇叭的形状。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噪音从喇叭里传出,震得众人头晕目眩,心里抓狂得像有千百只虫子爬过。
血雾花止住了叫声,冷笑道:“这只是对你们小施惩戒,如果不按我说的去做,我立刻就会把你们变成地上的骷髅。”
燕束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很简单,把你们的血都流到花上就行了。”
“要流多少?”
“全部的血!”
朔华怒了,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他二话不说,挥起剑就向血雾花砍去。断肠也一挑笛棍从旁边助攻。
燕束则将银丝抖开,如一支绳镖甩向血雾花的花心处。
鬼师若有所思的看着血雾花。他不会武功,所以只能用脑子来想办法了。
血雾花动都没动,所有的兵器打在它的身上就像打在空气里一样。
它简直就是个幻影。
“幼稚!”血雾花一阵乱颤,所有的花叶顿时暴长数倍,每一条花叶都像一条绳索,灵巧的将燕束、朔华和断肠捆了起来。
血雾花似乎还心有不甘,卷着三人上上下下地挥舞,就像耍猴一样。在它看来,人就是它手中的玩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花什么时候变成八爪鱼了?”断肠这时候还不忘调侃一下。
猪草抱住骷髅望着被甩来甩去的三人吓得目瞪口呆。
鬼师则发现了一个现象:血雾花伸展开的花叶从不碰触洞壁裂隙里射进来的阳光,总是在接近阳光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避开。
“莫非这花怕见光?”鬼师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既然这是血雾凝结成的花,那么阳光普照、云开雾散是不是就是破解它的方法?
想到这里他有些激动了,急忙对燕束喊道:“串珠子,抹阳血!”
这是江湖上的黑话,“串珠子” 意思就是身体;“抹阳血” 指的是晒太阳。鬼师曾是鬼人山的头目之一,自然懂得这些术语;而燕束和断肠久在江湖行走,当然也是知道的。此时鬼师说出这两句黑话,目的就是让血雾花听不懂,如果血雾花连这两句话都能听懂,那就活该他们命丧此地了。
果然,血雾花丝毫没有在意,它也不必在意,因为它现在掌控着局势。没有人能逃得出它的束缚。
但朔华就不一样了,云里雾里的望着鬼师问道:“串珠子?哪来的珠子?还有,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喝羊血?”
燕束开始也是一愣,但当他瞥见洞壁上射进来的阳光时,立刻就明白了鬼师的用意。随即对断肠说:“借你的棍子用用!”
他手腕一抖,银丝缠住了笛棍。再用力甩出,笛棍像一支箭插向了洞壁上裂开的缝隙。
“轰” 的一声,原本裂开的石壁被打开了一个大洞,阳光照进来,正好照到了捆绑着燕束三人的花叶上。顿时花叶如雾气般在阳光中散去,燕束他们终于挣脱了禁锢摔在地上。
没容血雾花反应过来,燕束立即对朔华喊道:“破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