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心下复杂:……
姜骁睡得像个向大人祈求庇护的孩子。
姜骁今年十九,他全家牺牲大半时他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就已经要承担起撑着姜家的重任了。
这些日子所了解,姜母,姜奶奶,对他也多有管束,严厉至极,却少有温情。
也是可怜。
谢长安轻呼了一口气,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发丝。
所有人都等着他站起来平定巨浪,支撑大梁。
没人想过,他也只是一个惶恐的孩子。
没有人站在他身前为他遮风避雨。
谢长安是个卑劣的人,他自认无父无母无兄弟,先生教自己,文然是好友,文煦…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文煦了,那个孩子,应该过得很好吧。
姜骁有着姜家人的使命感,姜家人的责任感。
他愿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愿意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
他愿意以区区己身,微些小家,换边疆安定,换百姓安活。
他是个英雄。
但却没有人为他做些什么。
谢长安侧躺,把他轻轻安放,拂去他眉宇间的愁丝,眼神炽热而坚定。
你护万千百姓太平。
我护着你太平。
或许微小的我们不会在历史的尘埃中,留下太多评价。
但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
历史是一堆灰烬,但灰烬深处有余温。
你这样的人,大概就是历史化成灰烬后,也留有余温的人吧。
你值得,被人倾心相待地。
我愿意以贫贱之身护你,以卑微之心待你。
希望你能被历史厚重相待。
你值得地。
姜骁。
☆、第三十二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天气寒冷,霜花满地。
已是寒冬,就连草原之上的杂草也粘连着碎冰,在清晨远方金光乍泄之际耀耀生辉。
“世子。我们该回了,不能再继续追击下去了。”
李昊沉着脸打马:“粮食?”
副官:“还够两日。”
“全发下去,只留一餐的剩余,打完这场我们就走。”
气温极低,他们说话间,喷出的热气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便即刻变成了水雾。
“是!”
命令被迅速地传达执行,李昊抓紧了缰绳,无意间轻轻摩挲着,微微合眼了顷刻,似乎在沉思,又似是在休憩。
他眼下一片青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副官没有打扰他,悄悄地往后面的部队中退了去。
李昊轻摸了一下肚间露出细小裂纹的盔甲,身经百战,他的老朋友也受伤了。
“哈— —”
他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在难得的休息时间发起呆来,每逢此刻,他总觉得身缠刻骨的孤独,还不如徘徊在生死线上,起码,那个时候他可没有闲余时间东想西想。
敌人的突袭来得如此猝不及防,那一战,是他输得最惨的一战,几乎被打得狼狈逃窜,丝毫没有反击之力。
这就已经是极大的侮辱了,偏偏他还中了一箭,回城的日子大雪寒天地,李昊每天没分没秒地都在估计自己能活多久,是不是下一刻就要在鹅毛大雪中魂归故里,去见先生了。
路经的小溪都结了冰,李昊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自己先生。
他伏在桌案前,在写些什么,认真、好看极了。
青丝被高束起,只一两缕调皮在眼前晃秋千似地摇,大雪寒天地,屋里燃着银丝碳,暖和地很,青年甚至面带微红,可能是太闷热了。
他的神态悠闲沉静,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清亮明朗。
李昊痴迷地看着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温玉似的青年,如梦幻影一般打碎了,没了踪迹。
“先生!”李昊于梦中惊坐起,还有些余悸地心慌。
“做梦了。”李昊喃喃,倚着床懒懒散散躺着,忽然特别想青年。
李昊无意识地用指腹在下唇上摩擦着,轻轻咬了一口:“先生…”
他呢喃。
李昊闭着眼回想青年那日在等他时,闲敲棋子的画面。
热溶融化后流淌结灯花的烛火,明灭不定的温暖昏黄的光线,以及…青年困倦至极,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场景。
可爱极了。
想亲。
唔…
那日他吻先生时,那双素来波澜不惊的双眸敛眉惊羞,不愿看他,待吻上时,先生又乖觉地张口配合他,无所不应。
先生应该是害羞吧,合着眼任由他亲吻,睫毛微微颤着,看地他心痒难耐。
先生的下巴极瘦,他轻掐着,总害怕伤到他,留下印迹和红痕。
先生羞赧,见他伸舌头便推搡他,柔舌也一直躲他。
“方讷…”李昊喊他的名字,箍了他。
“先生勿躲…我。”李昊贴脸磨蹭着,于先生耳边呓语,他说地慢条斯理,声音沙哑低沉。
方讷红了脸:“怀虚…”
李昊轻笑了一声,扣了他的后脑勺深吻他。
先生,竟躲他?
真不乖。
李昊想着他,自己疏解了下,又想起先生白日里给他寄来的锦书。
尽早杀李云,其武艺高强,怀虚,注意防范。
云王,先帝胞弟,仍还活着,呼— —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刚刚登上帝位,事情真多,还好先生今日下午便要到了吧。
甚好。
甚好。
李昊低笑,不自觉勾了唇角,心中欢喜难言。
……
下午,京郊芳亭。
李昊干坐着,眼巴巴等先生来,天色渐渐昏暗时,一阵马蹄声悠悠哒哒的就传来了。李昊的眼亮了亮,出亭到路边稍候着静等。
心里说不上是喜悦还是焦急,他两手后背,不经意便攥紧了。
方讷几乎是从马上跳下来,跌入他的怀里的。
李昊轻笑:“先生迫不及待想见昊吗?”
方讷微微脸红,发丝有些被风吹乱,还有些喘气。
“嗯。”
方讷索性扒住他胸膛前的外衣,支撑着休息。
“昊带先生回家。”李昊翻身上马,又拉了他,鞭驰而去。
“车队还在后面。”方讷的声音闷闷地,人还有些缓不过劲来。
李昊低笑,胸膛微微颤动着,“有人接应。先生放心跟昊走便是了。昊,想先生了。”
李昊坦白心思,把人裹紧了放在怀里,直至秘密领进宫里,入了殿门。
方讷微微笑着,温和有礼:“怀虚最近无事吧。”
李昊张开胳膊,戏笑着看向自家先生,慢慢逼近:“好是不好,先生,你来剥开检查一番不就知了。”
方讷的耳尖红得直欲滴血,嗡嗡着说不出话来,往后退了两步,跌倒在了床榻之上。
李昊欺身而上,俯身看自己先生,指腹刮过他的脸,轻轻覆上,轻揉着。
“先生,我昨日梦见了你。”
方讷面色潮红而不自知,眼中带着粼粼水光,一头青丝散落在床榻之上,青衣薄纱,被李昊一一剥去,露出白玉般温热白皙的肌肤来。
李昊的呼吸有些压抑不住地急促,因行武而粗糙灼热的手掌触上了青年光滑细腻的皮肤,两人都颤了颤。
“小别胜…”
李昊在他耳边细语。
方讷被他吻地发懵,反应迟钝:“嗯…唔。你梦到了什么…你。”
“梦到…这样。”
李昊轻笑,与青年十指相扣,轻吻着,心底化成春水一片,软得一塌糊涂。
“先生,叫我。”
他磋磨蹭着方讷,让其唤他,方讷流泪呐呐。
“怀虚…”
“不对。”李昊咬他,“不是。”
“阿…昊…”
细碎的言语和喘息从青年人的齿间流露出,惑人难言。
李昊的眼沉了沉。
……
一室春潇,一时春水,慢踏春意,漫采春花。
☆、第三十三章 情到深处却忘涩
条山苍,河水黄。浪波沄沄去,松柏在山冈。
谢长安:“条山天险。且安。我们暂时驻扎在此便是。”
姜骁:“谨慎起见,再看看。无事我们就在此驻扎吧。”
谢长安颔首:“理应如此。”
侦察驻扎后…
在渺小的千万顶行军毡帐之中,谢长安身在其中,在忙着计筹这两日的花销用度。
夜晚,天空明朗,在波光粼粼的小溪中,漫天星辰震颤,星影似乎也摇摇欲坠。
回家的梦距离此地终究是跨越了千山万水,怎么也过不去。
“长安。”姜骁笑着掀了帐帘,帘内烛火悠悠燃着,衬得谢长安肤白似雪,美若雅月。
姜骁的动作顿了下,一时间没搞清楚自己的怔愣是因为什么。
小字蚁大,烛火又暗淡昏黄,谢长安亦看了许久了,他两眼着实酸涩难忍,隐隐泛着水光,太阳穴也蹭蹭直跳,疼得厉害。
“你来了。”
谢长安闻言抬头看向姜骁,有点疑惑:“愣着干嘛,进来。我快困死了,累,眼睛也疼。”
姜骁强装自然,迈步进帐。
“眼疼,就别看了。”姜骁夺了他手中的书册,把人按在简易的床前坐好,给他按摩头部,脖颈,肩膀,又叫他乖乖趴好,给他按摩背部,小腿大腿,为他放松肌肉,减少疲累,又帮他脱靴捏脚,揉捏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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