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易轩起身走了两步,“易轩。”我猛然坐起身来,一股钻心的愧疚与难受袭遍全心。易轩上前:“怎么了?”我一把环住他的腰,易轩的身子似乎是怔了一下,后而抬手搂住我。我嘀咕了一句:“今晚别走了。”
“从始至终我都不想走,时时刻刻黏在以秋才最好。”易轩的眼里似乎闪着泪光。我往里边挪了挪,易轩刚在我身旁躺下,我便钻进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后背。那股熟悉的檀香萦绕于鼻尖,芳郁而又沁人心脾。易轩没多言,只紧搂着我。
往后的两天,易轩没再离开流文阁,我也没再见着文澜的影子。易轩虽同往常与我说笑,我却不再像以前那般觉得玩笑轻松,那滋味到底是变了。以安和以春悄悄走了,柳半烟也一声不吭地离开的万州,夏念真为我指路上溪尧镇。我既想着快些去到那里看清迷雾背后隐藏的东西,又担心弄清诸事后会有什么始料不及的大变。
天将黑时,我道:“易轩,上次的残局还搁在那处,此刻正好无事,不如你去拿过来,我们趁此结束了那局。”
“好。”易轩起身去端棋,我将备好的药从怀里掏出来倾入茶壶里。易轩端棋回转,我倒了两杯茶,一杯递与他:“这洞庭新茶不错。”
易轩道了声谢,端茶喝了一口。我勉强笑过,抓起一把白子攥在手中把玩,以缓解我心里的不安与愧疚。这蒙汗药是我从万红楼回转之际在药铺里专门为易轩备下的,夏念真有意告诉我些什么,易轩诸多阻拦,这一点,我看得明白。此番前去上溪尧镇,自然也要避开易轩。
残局下毕,药效上头,易轩面生倦容。我佯作困状:“天晚了,明日再下吧。”易轩将手中棋子一把扔进棋盒里:“好。”家仆送来热水,洗漱过后,易轩搂着我沉沉睡去。
我闷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鼻息,嗅着那幽幽檀香,心里突然难受得紧。二更天刚过,我下床稍作收拾,杵在床侧盯着易轩看了许久才走。
以往我生病时,喝了药嗜睡,他就是像这般守在床侧,一直攥着我的手。易轩和以安都是我割舍不下的,我喜欢易轩,发自肺腑的喜欢,可我不能抛下以安同以春。
我从后门转了出去,穿过了一条小巷,拐个弯我就看见了等在路口的老张。夜里的风有些凉,老张将两只手拢在袖子里,整个人蜷成一坨,与往日想比,矮了一大截。老张见我上前,忙下车迎我:“以秋公子。”
我道:“久等了。”
“我也刚到。”老张将我扶上马车,然后挥着马鞭,驱车驶离万州。夜里极静,将马蹄声和滚滚车轮声衬得极为刺耳。我靠在车里,心里乱极了。现在天色黑,老张驾车的速度放得慢,破晓时,已行了十几里。我们稍作休息,吃了些干粮后继续赶路,我恐易轩追上来,便叫老张加快速度。
一路疾驰,天擦黑时,便到一城镇。我花银子换了一匹马,买了些干粮后,继续赶夜路。上溪离万州不算太远,像这般日夜兼程,再过个一天一夜便能到达。
千算万算,我没算到会在路上会有这一难。我本在车里闭目养神,突然听得一阵粗暴的呵斥声,马车骤停,我身子不稳,往前打了个踉跄。我急忙撩开车帘一看,前方道上站着十来个提刀盗贼,一人上前呵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老张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颤声拱手道:“各位大爷,小的和我家少爷逃难至此,身上就只有这点家当,还望您行行好,放我和我家少爷离去。”
那强盗一把抓过老张手里的银子,掂了掂,扭头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不过眨眼间,那把锃亮的刀就落到了老张的脖子上,老张双腿一软跪了下去,那盗贼呵道:“你他妈的就这点银子还想活着过去!”
我急忙下车,将身上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递与那盗贼。盗贼夺过我手上的银子,我赶忙将老张拉起来。众盗贼围了过来,老张与我不约而同地挤在一团拉紧对方。盗贼头子顶着马车作了个手势,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向马车,在车里翻找财物。那盗贼盯着我看:“你身上还藏着银子没有?”
我摇头,老张颤声哀求:“大爷,我们本是逃难而来,身上没有多少银子。大爷若是不嫌弃,就将这马车一同拿去吧,只求您留我和我家少爷一命。”
老张说话间,那三个翻找钱财的男人上前,道:“大哥,车里只有几件衣裳。”盗贼面露不悦,那目光有些骇人:“看你穿得这般富贵,不可能只有这点碎银子。小子,我告诉你,你要识相,早早把银子交出来我就放你二人一命,如若不然,老子今日就送你去阴曹地府报道!”盗贼头子扬了扬手中大刀,老张忙跪到地上作揖:“大爷,我们真的没有银子了,还求您放过我们啊。”
盗贼头子举刀指着我:“好好给我搜搜他身上。”旁的盗贼上前一把按住我,我的本能促使我挣扎,那盗贼将我踢到在地,骂道:“刀剑无眼,你要是再敢乱动,小心脑袋落地!”
老张转过脸来,急道:“公子别怕,让大爷搜一搜就好了。”怕倒是不怎么怕,上次经历了赵双成那一难,这胆子也大了几分。只是怀里有易轩给我的玉佩,若让他们一搜,这玉佩定然是保不住的。不容我多想,那盗贼一把手将我拎起,另一个人上前搜身。
那贼摸到玉佩时,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我知道,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我就是忍不住。那搜身的盗贼打开我的手,将我怀里玉佩一把抢出:“还敢藏这等好东西,你怕是活腻了!”
我欲夺玉佩,拎着我的盗贼一把将我甩到地上。身子落地那一刻,我的脑袋一空,浑身筋骨似离散了一般,半晌都提不起劲。“公子……”老张甚急,却也不敢动身。
“我就说嘛,你这细皮嫩肉的公子,怎么会只有这点钱财。”盗贼头子提着刀缓步走向我,我刚刚坐起身子,他便捏住我的下巴:“像你这样藏着金银不肯交的人我碰见过很多,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
我怒目瞪着他,老张哀求道:“公子,你还有什么东西就一并拿给这位大爷吧,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我们可以再赚……”我刚想开口,那盗贼头子便松手道:“看样子这位公子是不愿交了,兄弟们,他不愿意自己拿,你们就帮帮他吧!”
第27章 泰王黎赐箫
我怒目瞪着他,老张哀求道:“公子,你还有什么东西就一并拿给这位大爷吧,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我们可以再赚……”我刚想开口,那盗贼头子便松手道:“看样子这位公子是不愿交了,兄弟们,他不愿意自己拿,你们就帮帮他吧!”
三个人上前,两人拽着我的手,一人抓扯我的衣裳。挣扎时我道:“那是我仅有的一块玉佩,我身上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盗贼头子只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十分惬意。
遍搜无果,那盗贼一脚将我踹翻在地:“去你妈的!穷鬼一个!”筋骨撕裂般的疼痛从我肚腹出蔓延而开,我抓了一把黄土攥在手心。
老张急奔过来,一面扶我一面苦求:“我们真的没有银子了,还求各位爷爷饶我们一命呐……”盗贼们齐齐冷笑,那副姿态甚是猖狂,盗贼头子扬着手中的大刀:“我也想饶你们一条贱命啊,只是你们这点银子让我很难办啊!”
老张连连作揖叩拜:“各位爷,这辆马车算不上好,却也值几个钱,还求你们拿去,千万饶我们一命啊。”盗贼头子面色顿改,猛然扬手,我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黄土扔向那盗贼头子。
盗贼头子恶然叫了一声,我抓起老张欲跑,不想被一个提刀大汉一脚踹了回去。众盗贼围了上来,我本是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病秧子,命丧此处也就罢了,只是连累了老张。锃亮的大刀映着阳光着实亮眼,刀落下那刻,老张抱紧了我,我闭上了眼,那血溅之景,还是不见为好。
没有等来预想的大刀,我听得一声惨叫,后而众贼皆惊:“大哥!”我睁眼一看,一只长羽箭直穿那盗贼头子的胸膛。一匹黑马疾驰而来,那马上之人拉弦再度放箭,两名盗贼应声而倒。
一袭黑裳,衣襟随风猎猎作响,他眉宇间带着怒色,眼眸里的光比先前利了许多。他是我心里挂念的易轩,却又不是。文澜紧随易轩之后,长箭离弦,立在我身旁的盗贼又倒了一个。易轩飞身下马,四指勾线,三支利箭蓄势待发。众盗贼连连后退,易轩同文澜快步而来,老张拉着我忙退到易轩身后。
众贼大怒:“你们是什么人!”
易轩同文澜皆未作声。众贼互相使了个眼色,扬刀便砍,易轩的三支箭离弦,众贼皆躲。文澜拔出长剑上前保护易轩,易轩转身对我道:“去马车上待着。”我心口甚闷,两个‘小心’二字都说不出口。老张拖着我躲进了马车,车外的刀剑碰撞声和惨叫声相互交织融为一体。
车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得一片死寂。车帘子猛然被掀开,易轩面带怒色,朝老张道:“下去!”老张忙下车去,我从缝隙间瞟见外面躺着几个盗贼,一动不动,大约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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