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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 (童庭)


  “嗯。”柳白月不咸不淡地应了句,打发了一枚金叶,来者谦恭屈膝,扯着油浮的笑脸哈腰。
  他一来,殿中各人垂手屏息,悄悄退下。
  待人皆走光了,柳白月才弯腰拾起摔在地上的梳子,一言不发站在太后背后,太后见他来了便闭上眼,柳白月垂头抿笑,给她梳起散下的发,一梳梳到尾,二梳像是百岁无忧,三梳方才像白头偕老。
  一会太后问他女人的头也会梳。
  柳白月不言,握着一段绸水样滑软的发丝,太后此时睁开眼,望了一会铜镜,铜镜里正能照到不同的,隐藏的假的东西,因此太后开口道:“行了,不用你忙活了。”
  柳白月停了下,此处可用春风拂柳,瞧不见望不着的动静,太后未曾注意,柳白月搁下梳子,往后撤了几步。
  他像井中倒着的月亮,太后却露出赞赏的神色。
  柳白月面无表情地看着。
  “太后娘娘是为博南王的事发怒?”
  “难道不值得我发怒?”太后挑着盒中坠饰,一时不知哪个,但柳白月再不上前来替她挑了。
  “好一个瞒天过海的计谋,装疯卖傻,一夜间都大了,我还给他们养虎为患,将来反噬我一口了!”
  “不,他们现在已经来了。”
  柳白月指的是博南王等人打着维护正统的旗号,清君侧。
  “清?清的是谁?”
  “自然不是谁。”柳白月低头道。
  “哀家乃陛下的生身母亲,谁敢清我?”
  “自然也是不敢。陛下还小,离不得您。”柳白月仍旧低着头。
  “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傅戴林所做,他辜负了太后您的信任,将□□换了,若不然,这博南王就真是个傻子了。”
  “是啊,未曾想到,只因这药是他傅家所献,自然他傅戴林不敢欺瞒二分,可又谁知道那会正该是向我献忠心的人是这般做的呢?”
  柳白月轻笑几声,太后问他你笑什么。
  “不敢多笑。”是这么说,可人不这么做,他又往前几步,在太后背后的位置,可这时太后却不像方才叫他走,由他靠近了。
  “臣下倒是有句话要与您分说。”
  也不待太后应允,他便接着开口:“娘娘,虽说您当年万不得已委屈自个投靠傅家,可现今却不是从前了,想来傅家也未必愿意屈居您这下,我听闻宫里老人说傅皇后从前照顾您良多,因此便斗胆猜测傅家兴许只是因着这个才帮您,再有傅戴林野心勃勃,总算也是一条心。但傅戴林当年就背叛了您,救了死对头的孩子,以致今日这个局面,不可不做决心。”
  “哦?”太后起身,柳白月又退向一边,看她走到起地云山的香炉旁,香炉衬她一副好皮囊。
  好皮囊者人间尽数皆有。
  不珍贵。
  因此柳白月才无片刻失神,但他还是笑,也不是显得很容易的笑,像是看着太后,又像是看向别处,像别的,叫人心神不宁且有不甘心的笑。
  太后终于拿脸对着他。
  这会他才显得笑得真切了些。
  “太后娘娘,傅家与傅戴林从来是两样的东西,傅家未必容得了傅戴林,傅戴林又未必能掌控得住傅家上下。”
  “为何?难道不是一家?”
  “这古往今来,人多嘴杂的家,风光的家,各式各样的家哪里有什么齐心齐口的事呢?”
  “这倒未必。”太后挑眉。
  “娘娘……傅戴林有自己的心思,傅家也有自己的心思,可未必他们的心思是一样的。心思不同,自然所求的,不甘心的也就不同了。”
  柳白月说完,便看着太后。
  太后突然笑了,慢慢踱步至柳白月身前:“你是说傅戴林喜欢我的事?”
  “因他喜欢我,所以总归是以我为先,但这般傅家却是不满了。”
  说完这话,太后已走至窗旁,窗外阶上,正有人侍弄冬梅,在严冬腊雪里一个劲地在开,枝节在挣曲。
  “你对这可有什么所想?”
  柳白月道:“无什么可想。”
  太后不答,叫人拿把剪子,恭恭敬敬被送至她手中,窗外两人捧着瓶中梅跪在窗下,低头举着瓶,一时红的梅,白的膀子。
  冷飕飕的风将膀子也冻成红,像是额外几株被剪下的。
  太后想着便利索抬手将瓶中的梅剪断。
  下人不敢言。
  也不敢为梅兴叹。
  太后叹口气:“这么来看,是都不能留了。”
  “可明着却是不妥,再没第二个陆皇后可给您用的了。”
  太后未答,犹是等了几长的时间,却又没有,兴许是她唏嘘作伪,因此才觉得长。
  “既如此,他救了博南王,便叫他偷偷还了罢。”
  柳白月心里止不住笑,但是颇为平淡地点头,太后还不叫他走,说再留下说些话罢。
  “太后留臣下,臣下自是要从,不知太后喜欢听什么?”
  “你何曾在意哀家喜欢听什么?”太后颇为疲惫地揉着额角,叫他随意讲些什么。
  太后拿捏的对,柳白月不会说些什么喜欢听的话,说起了冯兆如。
  “听他们奇怪,说冯兆如都丢了官,灰溜溜地滚回了都城,却不见他有什么不服,到是日日见着高兴,养鸟斗虫,可把这些人闲的,都到我这来打听了。”
  “他怎么不高兴,哀家可是将他最想要的应允了,他现在高兴得很,也没日跟前晃,生怕我不给他。”
  “太后许诺的,自然大方得紧,高兴还来不及。”
  “你高兴?”太后紧盯着他。
  柳白月面色不便,略微侧脸弯腰道:“怎么会。”
  太后紧盯了一会,笑道:“行了,你走罢。”
  他却道:“臣下不急,还没陪太后说喜欢听的话。”
  太后又看他,柳白月挪开目光,叫人捉摸不透。
  这边一枝花——表的是阳城说驸马那阿爹早不死晚不死,偏这个时候死。
  “我朝讲究孝道,阿爹死了,怎么能不回去呢!”
  “哼,依我看死了倒干净!虽然驸马不曾抱怨,可我倒听说过,这人风评不佳,好美童佳妾,原来也不过是个破落户出来的,早些年就没什么人当官了,吃着祖上的,我还听说是他当年入赘得好,娶了个家势雄厚的娘子,若不是就这一个独生女,不忍家产旁让,这癞□□还吃不上天鹅肉呢!有这样的阿爹,早该到了这后便该断得一干二净才是!”
  玉然失笑:“殿下又说些糊涂话,常言子不嫌母丑,原也不该嫌爹的,纵然不好,也是自个的爹啊,依奴婢看,驸马是心性好的,虽说是庶子,家里人也对他不好,但驸马其人这般多年也是明白透的,不然殿下怎么会看上呢?说明咱们殿下也极会看人的!”
  “你不用哄我,原是我看错人了!”
  玉然知道她置气,说气话,劝着她,阳城也不敢多置气,否则还能将气撒在自个母亲头上?
  不想没等来驸马归家,又听人报冯兆如来了,想见见她。
  玉然不等阳城发话,先是将人死骂了一通,道以后但凡他来只说公主不在!
  阳城翻了脸尖酸骂道:“怎么又是他!不过是我阿娘乡下认回来侄儿,也敢来我这叫妹妹?”
  玉然拍拍她背顺着气安慰。
  到了晚,方等得驸马归家,外套着粗白麻衣,阳城等不及,提着裙跑到他书房来,委屈地叫着柳白月的名儿,扑进怀里。
  柳白月只让她靠了一会便轻轻往后撤了一步,脱下外衫扔至一旁。
  阳城围着他,他到哪便跟到哪,说冯兆如又来找她,言语中提他便作出极度嫌恶的神色,“他即刻死了才好!”
  “你不喜欢他?”柳白月轻声问。
  阳城瞪大了眼叫道:“我为何要喜欢他!”
  “他是你母亲的侄儿,论起关系他也算是你兄长。”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乡巴佬,也能做我兄长!”
  她又质问柳白月:“我被烦了这么多次,你是我夫君,你难道不担心?”
  “他是你兄长,将来无数的机会你都要见到他,我为何要担心?”
  阳城一时无话,面色苍白地看着柳白月,她心叹柳白月三字,果真如名,是个冷的。
  她觉得极委屈,可没法教训柳白月,这不像她跋扈的模样,反而是跺着脚跑了出去。
  守在外的玉然一时不知该进该退,柳白月叫住她,特地叫住的:“玉然姑娘。”
  “奴婢在。”
  “我这有些脏衣裳要交给你。”
  玉然点头,毫无疑虑将衣裳一件件叠在一块,又有浓香。
  “玉然姑娘费力了。”
  玉然忙摇头,道哪里,便退了出去。
  她叫小丫头跟着阳城,预备先将衣裳送去给浣衣娘那洗了。
  走了几步,玉然猛地回头,捏紧了手里的衣裳,再回头急匆匆地将衣裳送了去。
  她回来后,几个人还管不住阳城,都盼着她这根主心骨,一见俯视的殿下哭得苦,玉然连忙上前拥住,也只她才得阳城信任。
  阳城哭道一会子,消停了些,抽泣着,玉然叫外头人送热帕子来,又转头紧张地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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