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又笑了笑:“预备一块留着,缘分这种东西可不好说。”
温苏夌道:“我没带银子。”
小老板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们这些人啊……来来来,我送一块给你,收好。”
温苏夌:“……啊?呃,不用了不用了,我……真的用不上……”
“哎!!快去看啊!有人闹事了!听说要十驸马下跪呢!”
温苏夌一听,也忘了再将玉佩放回去,跟着人群就跑了。
整条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温苏夌用了些轻功,艰难地冲进里围。里面倒是宽敞,似乎是没有人敢围得太前。
中间,魏堂胥被亲兵左右护着,对面站着一个容貌十分漂亮,面目傲慢的少年,正微微吊着眼角与魏堂胥对峙。
温苏夌注意到那少年身前衣襟不整,腰带也尽数散开了,便问旁边的人发生何事。
身边的人道:“十驸马今日巡查,不知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兔崽子,平白冲到十驸马马蹄底下,十驸马眼疾手快,飞身下马救了他,谁知道那妖孽赶紧挣开十驸马,一挣开腰带就散了,他硬说十驸马非礼他。要么跟着他回去成亲,要么就跪下磕十个响头赔礼道歉。这不明摆着找事么?我看啊,定是谁看十驸马不顺眼,想着整他呢。”
温苏夌皱眉。
少年又开口,悠悠道:“考虑好了么?是成亲呢,还是磕头?”
魏堂胥冷笑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种,趁我还没后悔,滚。”
少年脸色一变,羞愤难当,旋即放开嗓子高声哭喊:“魏堂胥!你这个天杀的!用完便扔,你还是人么?当初干我的时候怎么不叫我滚?我不过是想讨个公道。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我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你嫖完我就跑!还是人么!”
众人石化。
温苏夌也觉得此时的魏堂胥当真是惨不忍睹。
外围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在左右打探下总结出一个最终版:
魏堂胥在乐川做世子时风流成性,男宠女妾无数。这美貌少年便是其中之一。妍安公主三年来都未孕育出小王爷原是这少年捣得鬼,如今这少年自己怀上了,来找十驸马要名分,十驸马一怒之下打了少年,少年小产了,正要杀了十驸马而后自尽呢!
……
徐席砚听得嘴角发抽。他带温亦华出来,却不想遇上这等好戏。
温亦华十分不解地侧着头问徐席砚:“徐大哥,男人也可以生小孩的么?”
徐席砚朗声大笑,揉了揉温亦华的头,道:“小傻瓜。”
魏堂胥的亲兵按捺不住,怒道:“世子,待属下教训他。”
魏堂胥扬手制止。
此时,温苏夌忽而大吼一声:“肃!!静!!!!”
无奈并没有什么震慑力,该讨论的还是在热烈讨论。魏堂胥注意到那个吼得脸红脖子粗的人,略微惊讶,随即戏谑一笑,冲下属做了个眼神。
当即,一个如洪钟的声音道:“肃静!!”
街上登时安静下来。
温苏夌呼了呼气,站到魏堂胥身边,冲对面的少年道:“你说我们驸马玷污了你的清白,那么我们驸马是在何时、何地、阁下多少岁、驸马又是多少岁的时候嫖过你?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对了,你用的是‘嫖’,便是说你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大概是风尘之地的小倌?但你又说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青楼的老鸨可不会只养一个少爷接客,你的话如此矛盾,明显是在撒谎。若你否认自己在撒谎也可以,那么回答我的问题,一个一个来,回答清楚了,我们自会派刑部的人彻查,若你所言属实,驸马自然会被严惩,但若所言有一句虚假,你今日扰乱民众,以下犯上,诋毁驸马及妍安公主,令他们声誉受损,令岚邑皇室无光,无论你是何身份,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此番质问一出,众人又是哗然,少年冷哼一声,恶毒地看了温苏夌一眼,唇形道:“敢管本皇子的事,你死定了。”
魏堂胥微微皱眉,少年飞身而起,凌空俯视众人,不屑道:“一群愚民!”而后几个起落,消失在远处。
温苏夌抹了抹汗,回头看见魏堂胥戏谑的眼神,忽然想起来自己昨晚扇他的事,生怕他报复,一溜烟钻进人群中又跑了。
魏堂胥:“……”
周礼桓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他收回目光,不再跟着温苏夌,而是转了个向回了宫。
温亦华回过神,道:“方才……那个是,卫修?”
徐席砚笑道:“不错,他曾被周卞抓住关在桑穰一年。救他回来之时,我也和他有过一些接触。后来才发现,他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温亦华道:“徐大哥,我曾与他被关在一起过。”
徐席砚这才想起来,温亦华也是他从周卞大军中救出来的,当即有些惊讶,道:“如此说来,你一早就与卫修相识?”
温亦华皱眉道:“但是我认识的卫修,与方才那人区别很大。以前的卫修……他……”
——*——
人群尽皆散去了,温苏夌百无聊赖地走走停停,发觉饿着肚子的时候,肚子上疼得更明显。
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去吃饭,忽然被人提到了马上。他惊呼一声,看清来人,怒道:“魏堂胥!你……”
魏堂胥一挥马鞭,马发足狂奔,温苏夌差些被甩下去,忙紧紧抱住魏堂胥的腰。
魏堂胥朗声大笑。
温苏夌咬牙切齿:“你这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魏堂胥将他带到一间茶楼前,勒住马,道:“下去。”
温苏夌又饿又痛,还受了惊吓,当前有些四肢发软。他一松手,就咕噜一声滚下了马。
魏堂胥威风凛凛地跳下来,踢了他一脚,哼笑道:“笨死了。”
温苏夌愤愤爬起来,魏堂胥道:“跟上。”
二人一进茶楼,当即迎出来几人带路。上得二楼雅间,一个妖娆的女子出来,嗔道:“少主,怎么那么久不来?想煞奴家了……”
温苏夌:“……”
魏堂胥道:“滚出去,叫濂臻进来。”
温苏夌:“……”
女子噘着嘴碎碎念出去,不一会儿,濂臻进来,道:“少主。”
魏堂胥道:“叫些东西上来。快。”
温苏夌坐下,有些头晕眼花,魏堂胥皱眉道:“过来。”
温苏夌道:“不去。”
魏堂胥啧一声,起身过去,拉他的腰带,温苏夌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魏堂胥!你做什么?”
魏堂胥手下动作不停,一手迅速封了他的穴道,拉开他的衣襟看了看他的伤,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我下手太重了,这么轻也要死要活,娘儿们兮兮。”
这么说着,手掌却抵到温苏夌的伤处,真气到处,活血化瘀。运行一周,魏堂胥收式,解了温苏夌的穴道。
温苏夌咬牙切齿地系着腰带:“不重?我打你试试……”
此时门开,濂臻目瞪口呆,忙道:“少主恕罪。”退了出去,关上门。
温苏夌:“……”满脸通红地吼,“你!”
魏堂胥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我什么?”
温苏夌哼一声别开脸:“你叫他回来,我饿!”
魏堂胥:“……”
温苏夌吃饱喝足,起身就要走,魏堂胥道:“站住。”
温苏夌:“干嘛!我又没银子,你请我吃顿饭会死么?”
魏堂胥道:“这顿饭共计五千三百两,你吃光了我所有的积蓄,需卖身与我为奴,待还清了债务方能走。”
温苏夌:“……魏堂胥!”
魏堂胥瞥见他腰间那块制工粗糙的玉佩,一手抢了过去。
温苏夌道:“喂!那个是给我心上人的!还给我!”
魏堂胥戏谑一笑,道:“也不怕辱没了别人,这个放在我这里抵债。”
温苏夌:“……你是不是有病?”
魏堂胥微微眯着眼睛看他,他摆手:“哦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喜欢哦?拿去吧拿去吧,不用还了。”
魏堂胥从腰间解了一颗小夜明珠给温苏夌,道:“上面刻有我的名字,你有事,持它找我或是我手下,他们会帮你。”
温苏夌对着光看了看,上面真刻了个小巧的“胥”字。惊叹一声:“真漂亮。”
魏堂胥道:“这段时间,一个人的时候,不要乱跑。”
——*——
温苏夌好不容易从魏堂胥那里溜出来,一口气跑回皇宫。
溪矜拦住他,低声道:“卫公子,陛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你……”
温苏夌皱眉:又怎么了?
他进去,周礼桓道:“你去了哪里?”
温苏夌道:“都这么问了你会不知道?”
周礼桓转过身,温苏夌发现他神情很憔悴,眼中布着血丝。他一愣,低下头,将那副冷漠的表情收了回去,抿了抿唇,绕过周礼桓往里走。
周礼桓拉住他,道:“白楼,你乃天神,可知孤还有多长时间可活么?”
温苏夌道:“你乃岚邑真龙天子,自然会长命百岁……与你的卫修一起。惆怅什么……”
周礼桓放开他,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