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韶疑惑,“他好好的教你射箭打拳做什么?他若说什么做什么冒犯了你,不用隐瞒,告知我,我绝不容他!”
“多谢。”陶挚拍他手。
宗韶瞧陶挚,颇有点疑惑,不安道:“阿福,我不带你走,你是不是心里难受。”
“还行。比你说圣旨让我们分手强。”
宗韶歉疚。
“好了,我不和你去梁国。”陶挚安慰他。
“你想通了?”宗韶疑惑。
陶挚点头:“不给你增负担。”
宗韶仍不敢信的看陶挚,陶挚向他无奈笑:“陪我走走?”
他们在军营里走,暮色中军旗猎猎,兵士们铠甲铮铮,陶挚道:“谢谢你,带我领略了这些。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奔忙,只有我,像个游客,倒是一种幸福。”
宗韶润泽的眼睛看陶挚,目光中满是歉疚,让陶挚的心都软了。便那一刻,陶挚下了一个决定。一个义无反顾的决定。
他在六岁失去了父亲,如今他不要失去宗韶。
踽踽世间,自己寻求的不过一个温柔的人而已,可寻到的这个人,为了自己好,定要与自己离别,不晓得离别会让自己受伤。
怪自己,在情感最开始的时候,忘了告诉他一句,我受不了伤。
然而需要告诉吗?即便自己不说,他也应该懂。
荀灿遣人过来请吃饭,宗韶推了,说酒未醒,头疼,只在屋内喝口粥就好。
两人对坐喝粥,宗韶问:“我走后,你打算做些什么?你若想与宗泓留在扬州,我与荀将军说,给你安排个文职。宗泓喜欢作战演兵,你看看就好,别跟着他做危险的事。”
陶挚道:“一想着若此后生活中没有你,我就觉得没着没落的。”
宗韶低头不能言。
陶挚道:“拥有了你,我就拥有整个世界,人潮往来中我就是幸福的一个。若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怎样过。”
“你慢慢寻找,会有许多优秀的人,欣赏你,爱护你——”宗韶说不下去,红了眼眶。
“那我们的感情呢?小痴你可知道,我要的是完满的情感,不受伤的一生。”
宗韶掩住面,良久抬起湿润双眸:“我对不住你,你若想解恨,我给你当靶子,你到练武场上射我几箭可好?”
陶挚由不得怆然笑了:“我对自己的箭法没信心,怕射着了你,影响两国邦交。”
陶挚不再说下去,借口方便一下离开宗韶,去找宗泓。
宗泓正与将领们饮酒豪谈,气氛很是热烈。见了他,宗泓立即停了酒,从屋中出来,问何事。
陶挚说:“福王不带我去梁国,我想你想办法带我去梁国。”
宗泓拉了陶挚至无人处:“你想好,去梁国性命攸关,若有万一,我怎样对永安长公主交待?”
“我母亲又不曾托付我给你,哪里用你交待。你帮我还是不帮?”
☆、我觉着你挑人的眼光挺好
宗泓难为道:“十九叔不肯带你,你还不明白?我若帮你,岂不是害你。”
“你自己都想去南梁,还带着五个月的幼儿,你都不怕,我为什么不可以?”
“清徽,我在魏国已没有出路未来,为了璞儿,只有放手一搏。你不同,你只要找到你母亲,什么样的前程没有?”
“我在意的若不是前程呢?福王这一去,我怕是再难见到他了。我若不借此机会随他过江,怕是没有别的法子偷渡,风险更大。”
“他不过出使,还是会回来。你等他嘛。”
“你竟然诓我!他都没说过一句再相见的话!”陶挚眼圈红了。
宗泓爱惜道:“那你也犯不着冒生命危险陪他。”
“好,与你没话说了。你喝酒去吧。”陶挚转头离开。
陶挚知道,宗韶与宗泓爱惜自己,不肯让自己去南梁,那么应有不那么爱惜自己、且重宗韶的人会帮自己,一个是廖缃,一个是荀皎。陶挚想了想,回头确定没人跟着自己,问询守卫,来找荀皎。
荀皎正挑灯读书,听闻陶挚来见,立即说:“请进。”
陶挚一眼看去,见荀皎桌案上排满了书:孙子、吴子、六韬……还有星宿、卜筮、水利、农田……手中拿的一本是铸造术。
荀皎有点紧张,下意识将手中书卷了,问:“公子入夜前来,不知何事?”
陶挚不由微笑,在他案前坐下,低声说:“我开门见山,求你来了。”
荀皎瞪了眼睛,立即坐直,等陶挚说。
陶挚道:“福王不带我去南梁,可此行危险,我要跟随他去,生死相从。所以想请公子帮我混在随行人员中,一道过江。”
荀皎眼睛湛亮,沉吟道:“你有此心,倒不是难事。”
陶挚起身行礼:“陶挚听从公子安排。”
荀皎看定陶挚:“你信得过我?”
“你曾为福王友,福王的朋友我都信。”
“你怎么不找廖缃。”
“他过江后仍需继续陪同福王,公子只需送我过江即可。”
荀皎笑了,他一笑双酒涡,极为俊朗可爱。
“所以明日请公子继续教我习武可好?”
荀皎道:“聪明。这样福王就不疑惑你到我这里来,就方便行事了。我听廖缃说他与南梁约定的日期已推迟至月底,这十来天我就多教你些功夫,好保护福王。”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相视而笑。
陶挚回来时,宗韶正在房门前左右焦急看呢,道:“你去哪里了,再迟回来,就让人寻你去了。”
陶挚见门前守卫的随从已不在,笑道:“已经派人寻了吧。”
两人进屋,陶挚道:“荀皎挺有趣的,你怎么结识的他?”
宗韶察看陶挚神色,“怎么想起问他了?”
“不想告诉我?”
“没有。”宗韶道:“我和廖缃分崩后,就派人邀请荀皎教我练武。我们每天在东门可亭相约,然后出城到郊外跑马骑射,也练拳脚刀剑。他不喜聊天,我们在一起除了练武,别的什么也不讲。这么练了有半年,有一天他没赴约,也没派仆人来送信,把我晾在可亭。我有点不自在,就较了真,在可亭等他,谁想他一直不来。那天天也凑巧,下了雪,我越发较劲,不肯离开,也不许手下去找,在那里守抱柱信,立意要等来一个说法。谁想等了一夜,守着火盆,披了裘衣,喝着酒,越等越气,越等越下不来台,就想耗下去,非让他和荀家在京城出名不可。第二天下午,白栩来了,说他是荀皎表兄,姨父荀灿派他来替荀皎赴约。我失了这么大面子,又冻得够呛,只得说,那好你跟我走,带了白栩回王府。我以前是挺无聊的,做过一些荒唐事,你别生气。我不喜欢荀皎,也不喜欢白栩。就算白栩住王府也是单独住,我与他没在一起住过!我跟他没什么!”宗韶忙说,发觉越说越多越解释不清了。
“那你们都做过什么?”
“就是喝酒,学舞。唉,我真的,除了你,都没和人牵手过,也没亲过,也没抱过——”宗韶脸都急红了。
“上床睡觉——”
“更没有哇!”
“你与简意没有过吗?”
“没有。——拉手、一床睡都是小时候的事,后来,后来他有一次跟我表白后,我就再没和他亲近过。我当他是朋友,兄弟——”
“那你床头那些书怎么都是——”
宗韶急得在屋中兜了一个圈,手抚额头:“我真希望简意活过来,让他和你说。他是家中独子,肯定要成婚的,我不能坑他。而且我那时候以为自己也肯定会成亲的,不能,不能辜负人家。等我不能成亲的时候,他已经马上要成亲了。上天没有给我们这个缘分。不像我和你,一切都顺遂,你是自由的,没有家人逼迫,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对世俗眼光也不在意。你还,与我那么投合。你是上天送给我的。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善事,才遇到了你——”
陶挚笑着,将宗韶揽在怀里,亲吻他。
他爱他。
宗韶有点不踏实,问:“阿福,你可有什么瞒着我?”
陶挚笑道:“我觉着你挑人的眼光挺好,廖缃、简意、白栩、荀皎都是一等一美男子,为什么你一请他们就到,有没有谁拒绝过你的邀请?”
宗韶无奈道:“可以不说这些了吗?我若先遇到你,就没有他们了。——他们此前看我的目光我能感受到友好,若没谱我也不会邀请,便如第一次见你,你看我的目光我就知道,你是可以接近的。”
所以,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也都是人为的。
☆、你的天分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第二日陶挚与荀皎学武,陶挚学得极快,荀皎大约没教过资质这么好的学生,教的人比学的人还兴奋。
累了休息,两人也聊得来,陶挚问荀皎为什么读天文地理水利卜算各类书,荀皎说一个将军这些都需要懂。陶挚读书本来就杂,这些书也没少读,便与他交流心得,两个人越说越投缘,尤其荀皎,颇有相见恨晚的兴奋,大约他生活里没有谁像陶挚这样给他这么多赞美认同。
陶挚莞尔,荀皎哪里像宗韶说的不爱聊天,应是宗韶不陪着荀皎聊荀皎的喜好,而荀皎大约也不知道陪宗韶聊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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