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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海棠花未眠[1] (当年海棠)


  徐世良是怎样认识的苏烟云已不得而知,徐家只知道他从苏州回来时,身边便带回来了一位穿雪青色旗袍的年轻女子。
  那时节徐世良的母亲---徐老太太,还没有作古,是个很爱唠叨的中年女人,彼时她嫁给徐世良的父亲已经二十余年了,这二十年里,看丈夫唱戏,看儿子唱戏,练就得她那一双看人的眼光特别地精,很快她就从儿子的神情上看出了破绽。
  徐世良说苏烟云是从小父母双亡,在苏州唱评弹为生,他偶然去听评弹时看到,就喜欢上了,所以带回来想作姨太太,当然这话没有什么不对,本来苏州的女子多多少少也会一些评弹的,但是谁能想到徐老太太就此暗暗记住了苏烟云的名字,还托人去了苏州大小青楼里打听呢!
  当时社会上虽然常常有一种话,说是娼妓戏子不分家,彼此身价半斤八两,可事实上,当时唱戏艺人的身份还是较高的,因此徐老太太一听苏烟云是青楼女子,当即气得大骂,不许她进徐家的门。
  然而徐世良也是真心地要娶她,便和徐老太太好说歹说,最后使出杀手锏,说苏烟云其实已怀了他的孩子,他是一定要娶她过门的。
  徐世良那时候已经娶了四房妻妾,可只有大太太生下了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徐老太太听到苏烟云怀了孩子,心里动了动,又问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徐世良的,徐世良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日子,他一去苏州几月,苏烟云在此之前也没有接过客,确是他的孩子无疑!
  徐老太太半信半疑,终于还是松了口,容许徐世良娶了苏烟云做第五房姨太太,就看孩子生下来像不像徐世良再说。
  可谁料想到苏烟云竟会早产两个月呢!
  这一下子,不管生下来的孩子像不像徐世良,徐老太太都不肯相信这孩子是徐家的种了,然而苏烟云已然是进了徐家的门,徐世良又不肯一纸休书休了她,徐老太太骂吧恨吧,没有办法,便隔三差五指桑骂槐,气得苏烟云每天暗暗垂泪。
  徐淮宣按理说该是徐家的长孙,但他从小过得并不快乐。
  他当然不快乐。
  自他从小起,便模模糊糊地知道祖母徐老太太并不喜欢自己这个长孙,例如每逢除夕年前时候,祖母总要叫徐家的孩子们到她屋子里去,给孩子们新年礼物和一些吃食,徐世良那时候已经又有了几个孩子,是三姨太和二姨太生的,几个小孩子排成一队去到徐老太太的房中,那些礼物,照例是徐淮宣得的最少。
  其实徐老太太根本不必自己给孩子们分礼物,但她存心这样做。
  徐老太太真是恨透了他母亲!
  大太太也是同样地恨着苏烟云。
  为什么恨?因为这个下贱的人,不过是青楼出身,肚子里生下的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家的,但徐世良偏偏就和鬼迷心窍一般地喜欢上了她!
  大太太和徐世良的婚姻,其实算是父母包办,徐世良对于大太太并没有怎样的感情,可是大太太是那样真心地痴迷着自己的丈夫,因此,她也就愈发地恨起苏烟云来。
  徐淮宣七岁那年,徐家已经打算要让他承下他父亲的衣钵,成为梨园子弟,可是为难的是,到底是要他学昆曲还是京剧?唱生角还是旦角?徐淮宣这个孩子,真是祖师爷赏饭吃,似乎生角也可以,旦角也可以,可是术业有专攻,唱戏的事,是应当早早确定一个大方向的。
  那天真像是逢着一个大节日,父亲徐世良端坐在太师椅上,周围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人都在,父亲用和大人说话的语气问他:“淮九儿,你自己想一想,你要唱昆曲还是京剧?生角还是旦角?我要你自己想想,你喜欢唱什么?”
  徐淮宣懵懵懂懂的,想起前几天看过的一出戏,也像个小大人一样答:“想唱那个红脸的,手里拿大刀。”
  徐世良可惜起来:“哦,淮九儿想唱京剧里的武生,是不是?”
  大太太在一旁冷笑:“好嘛!京剧里的武生,照我说,还是昆曲里的旦角儿好,不然,世良你想想,如今昆曲里是大多人也跑去唱京剧了,大的已经不唱昆曲了,小的再不唱,昆曲真是要---哎呀呀,一败涂地!”
  这话真是挑起了徐世良的心肠,是啊,他唱了大半辈子的昆曲,自然是希望儿子承下他的衣钵的!
  徐世良一锤定音:“那就还是唱昆曲儿,我们淮九儿长得好,就攻五旦儿。”
  徐淮宣懵懵懂懂,当然没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说一下,梨园行里,某个伶人在某行当叫攻,比如徐淮宣在昆曲五旦的行当里,就叫攻五旦。
假若是在京剧花旦青衣的行当里,就叫(攻花旦和青衣),不应该说是(扮花旦和青衣)

  ☆、安置

  要把楚生这孩子安置在哪里?
  顶要紧的是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本来白文卿和顾寒瑞两人的住处都有空房,但他两人又担心楚生自从汪老板的事情以后,对和一个男子住在一起会感到害怕,便给他安排了一个旅馆的大房间里面住。
  谁知道楚生这孩子怕黑,夜里听到水滴的声音都要疑心是鬼在那里,而且又因为汪老板的事情受了刺激,夜半三更总会做噩梦大喊大叫,这一喊叫,便往往在夜半把自己惊醒,周围黑漆漆,他又是一个人,还是小孩子,难免害怕,就这样在旅馆住了几天,整个人便愈发悒郁起来。
  终于还是从旅馆里搬出来,住到白文卿住宅的一间空西厢房里去。
  接下来的这些时日里,顾寒瑞便常常来白文卿这里逛逛,当然是借口来看望小尾巴和楚生,可没过多久他发现,徐淮宣也常常来这里了。
  徐淮宣其实从前不常来,但是现在为着楚生的缘故,便也常常来到白文卿住宅里看望楚生,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唱戏人的规矩,就是每天都得把功夫拿出来练!他得督促着这孩子,虽说他父亲不叫他教楚生,可眼下究竟是不知道楚生住在白文卿这里,那么,徐淮宣自然是可以借着拜访朋友的理由,光明正大地来教楚生的。
  顾寒瑞对此当然有一些不痛快,何况他渐渐地发现,徐淮宣他这来的次数也太勤了!
  就这样过了些时日,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然寒冷起来,朔风极狠戾地刮着,空气中便有“呜---呜”的声音在响,听起来怪苍凉的,小尾巴平常蛮爱乱跑,这时候也老实起来,得空就往人的膝盖上跳,跳上去了,又往人的怀里钻,取一点暖意。
  这天徐淮宣没有来,顾寒瑞在白文卿的一间客厅里就着火炉子烤火,这火炉子是煤球炉子,里面搁着几个摞起来的煤球烧得通红,人在火炉旁烤的时候,就特别地暖和。
  白文卿这时候在书房里写稿,整个客厅里只有顾寒瑞和楚生。
  楚生本来是正在客厅里唱念戏词的。
  “---老人家,你道他可是有道德的么---贪恋着闲花野草---”
  正唱至此,忽听得见脚步声响,楚生一抬头,看是顾寒瑞来了,人前不好意思,也就不再唱。
  顾寒瑞掇了两张矮木椅在火炉子前,按对面的位置放着,自顾自坐下,又招呼着楚生,“烤烤火呀。”
  楚生低着头,在顾寒瑞面前坐下,双手伸出来,放在烧得火旺的炉子上烤着。
  两人半响也无话,过了点时候,双手已经给火炉子烤得很暖和了,楚生稍稍觉得有一点热,便把双手向上微微抬着往回缩一点,却是不小心碰到了顾寒瑞指尖,火炉子一定烧得太旺了,楚生下意识地想着,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火烤得红了。
  这时候小尾巴一叠声地喵呜着跑进客厅来,跳上顾寒瑞膝头扒拉着他口袋要找腊肠,天寒地冻,腊肠是早已被冻得冰凉凉的,恰好火炉子烧得旺,顾寒瑞便把腊肠掏出来,搁在上面烤着。
  这烤腊肠的气味是非常地香,猫就趴在顾寒瑞怀里,睁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火炉子里烤的腊肠,还时不时地挥动着胖爪子,颇有要火中取栗的架势,顾寒瑞含笑把猫爪子按住,过了一会儿,腊肠已经烤好了,一股肉香焦香味,滋滋地冒着肉油。
  顾寒瑞因为要把火炉子里腊肠取出来,怀里抱着猫不方便,便想把猫先放下,叫楚生先抱它一会儿,楚生正烤着火呢,忽然听见顾寒瑞叫他,一抬头,猝不及防看见对面人一双星眸。
  楚生愣愣看着,半响没移开眼。
  直到后来顾寒瑞把猫给他抱着,他才回过点神来,抱着猫就在那里发呆。
  这时候白文卿已经写完稿子从书房里出来了,他一出来,顾寒瑞就笑眯眯看着他,“写完了?”
  “写完了。”
  “写的什么?”
  “......随便什么。”
  顾寒瑞还是笑眯眯地,“有没有写我呀。”
  白文卿:“没有。”
  顾寒瑞继续嬉皮笑脸,说道:“那可惜了,那些个小报记者想写我,我还不让他们写呢。”
  白文卿一脸正正经经神气,也不搭理他。
  顾寒瑞在客厅里又呆了四五个小时,到天晚才走了。
  等他下次又来的时候,刚在客厅桌旁坐了,就看见桌上几个空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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