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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海棠花未眠[1] (当年海棠)


  嗓子既毁了,成名成角儿从此后是不必再想,只能去文武场做个吹笛打锣的,话说回来,在倒仓期,一副好嗓子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谁也说不清,谁也不敢打包票儿,这其中,充满了戏剧性和偶然性。
  细想那些一代名伶,除了自身功底好,或许也有几分命运使然。
  那小戏子,若是按现在的劲头儿,再好好沉下去学个几年,将来比徐老板还要红还要有名倒也不难,只是过后到底能不能保住嗓子挨过倒仓期去,暂且就还另当别论。
  命运既是这样地叫人捉摸不透,众人也没心思替这小戏子猜去,他们现在所有兴趣的,是两家戏班子,一出对台戏,这倒是有趣。
  又听得那小戏子的师傅是有名的戏偷子,不光自己偷,也教徒弟们偷,而且据说,那小戏子在戏院里偷徐老板的戏被抓了三次,偏偏锦堂社如今又唱对台戏,可不是公然挑衅叫板?
  这旧恨新仇,临轩班的班主如何肯轻轻放过?商会里各位老板寻思着,都等着看另一场好戏。
  可众人左等右等,也没见那临轩班的老班主和那陈结衣吵起来,其中一个做运盐生意的大老板为临轩班鸣不平,悄问老班主道:"您不生气?"
  老班主在会馆角落里坐着,吹胡子瞪眼,拿手使劲恨恨地拍着膝盖骨,说道:"我不生气?我都要被气死啦!"
  "那您怎么还跟没事人儿一样坐在这儿?"那大老板疑惑着,不能理解。
  老班主一挥手:"我不跟一个孩子计较!"
  "那他师傅呢?"
  老班主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算了,我也不能去打死他,各人做事,各凭天良吧。"
  那大老板吃了一惊,回头想想,也是,偷戏在梨园行里虽是大忌,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道德层面的事情,对于戏偷子,是不能用什么道德理念去和他说道理的。
  既不能讲道理,那只能动手了,可伶人都讲究体面,动手这样的事情究竟算不得体面,而且也会落人口舌。
  一句话,人要脸树要皮,人这辈子最怕遇上不要脸的人,道理无处可讲,又不能动手打人,真真是叫人有冤无可诉了。
  那大老板叹了口气,拍拍老班主的肩,没再说什么。
  戏既唱完,人就该散场,会馆里大大小小的老板也都起身告辞了,顾寒瑞坐在太师椅上,很注意地看向角落里的白文卿。
  只看见他忽然站起身,像是要去后台的模样儿,顾寒瑞只觉不痛快,抽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支烟,正要起身招呼弟兄们走,却又看见白文卿朝会馆门口走去。
  顾寒瑞倒有些疑惑,怎么忽然间就不去后台,跑到会馆门口了?
  披了件风衣,顾寒瑞也朝会馆门口走过去,出门一看,哪里有人?
  不应该啊,顾寒瑞寻思起来,那猫走路不应该这么快呀,一眨眼就没人啦?
  他正奇怪,忽然只听见角落里传来猫叫声,真是猫叫,顾寒瑞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好家伙,一个人影正蹲在那里。
  顾寒瑞走过去,看见白文卿正蹲在那里,面前一只灰白毛色的小奶猫。
  这小奶猫毛茸茸的,身上毛发一半灰一半白,尾巴尖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几个月大,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
  顾寒瑞见了,笑起来,咬着烟也蹲下去,笑道:"白先生是听到猫叫才出来的吧,耳朵倒是尖,和这猫一样。"
  说着他就伸出手去,顺势要摸一摸那缩在角落里的流浪猫的耳朵,谁知这猫奶凶奶凶的,不许人摸,很凶地喵了一声,眼睛在黑夜里荧光似的闪着亮,像星星。
  白文卿一边是担心猫抓伤顾寒瑞的手,一边又担心顾寒瑞咬着的烟会落下灰来惊着这猫,只推顾寒瑞道:"别再逗它了。"
  谁知顾寒瑞听跟没听一样,泛泛答了一句我喜欢,还是继续逗弄这猫。
  这猫被撩拨得不耐烦,一下子炸毛火了,超凶地冲着顾寒瑞伸了猫爪子要挠他,顾寒瑞早有防备,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腊肠来,这猫看见腊肠,眼神瞬间就变了,一下子软下来,耳朵动来动去地,一副软萌样,只顾啃起腊肠来。
  白文卿和顾寒瑞两人就蹲在那里看着它啃,白文卿好奇道:"你口袋里怎么有腊肠?"
  顾寒瑞说:"从前没去当兵时候,家里面养过猫,后来我父母亲嫌那猫叫着烦,给装在一个布口袋里,走了几里路给扔到山上了,他们瞒着没告诉我,扔完了回来才说给我的,从那以后,我口袋里就习惯装一截子腊肠,遇到街口的猫,就喂一喂。"
  说着,顾寒瑞伸出手去摸着那猫,叹道:"我以为再见不到那猫了,谁知道半年后它自己跑回来,怎么回来的?不知道,只要回来就好,只是从此后那猫就不太亲近人了,常常跑出去,隔三五天才回来一次,再过了一年半载,再也没回来过。"
  顾寒瑞说着,笑叹起来,"所以说猫记仇,看着性子软,心里面不知怎么可记仇了,猫又记仇、又蠢。不是我扔的它,我对它是好的,它后来为什么不肯回来?又蠢又心狠,猫这东西,认不清、养不熟。"
  正说着,那猫已吃完了腊肠,心满意足地舔了舔猫爪子,一丝没留恋地,悄无声息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封面!是不是敲好看呜呜呜!是123小可爱送的呜呜呜,超感动,敲好看!呜呜呜我遇到了神仙小可爱!比心心~敲开心的hhhhhh

  ☆、小尾巴

  顾寒瑞和白文卿蹲在那里,看着这猫悄无声息地在石子路上走了,它一旦背过身去,荧光似的亮眼睛是叫人看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尾巴尖拖在后面对着人。
  这尾巴尖一动一动地,好似秋天的落叶一阵子旋下来,晃晃悠悠地没有着落,但凡一样东西没有着落,看着空泛泛的,人便总想着替它着落下来,所以人生来这辈子大概总是特别地操心。
  那猫走了几步路,停下来,原来是吃腊肠吃得发渴了,自己找了一个小水坑喝着水,等喝够了,又一步一步挨挨地走过来,在顾寒瑞和白文卿两人面前停下,脑袋放在不知谁的腿边一直蹭,喵呜喵呜地猫叫了几声。
  这叫声特别地惹起人的怜惜来,香烟没抽完,顾寒瑞嘴里还咬着半截,他把烟拿下来,眼睛看着这猫,问着白文卿:"把它带回去养吧?"
  白文卿当然满心地乐意,刚要伸手抱这猫,被顾寒瑞发话拦住,"我是说我带回去养。"
  白文卿有些糊涂:"你带回去养?"
  "是啊,"顾寒瑞一双手抱过这猫来,没等一会儿,又似有些苦恼地说,"不过我那公馆里天天来客人,养只猫好像是不大方便……"
  他说着,把猫往白文卿怀里一送,嘴角一勾眼睛一弯,脸上有种坏主意得逞一般的自得神气,说道:
  "这样罢,这猫还是我的,不过暂时放在你那里养,什么时候我那公馆清闲了,客人不多了,我再到你住的地方把这猫抱回去养几天,可事先说好了,为了防止你虐待我这猫,我可时不时要到你住处突击检查一番的啊。"
  白文卿听了这话很有些忿,很认真地问顾寒瑞说:"我看上去哪里像个虐待动物的人了?"
  顾寒瑞得意地笑,故意气他,"这谁知道呢,以防万一嘛。"
  白文卿有些不高兴,"我不是那样人。"
  顾寒瑞一脸的无动于衷,只说道:"那我不管,反正是要以防万一。"
  白文卿简直有些不想和他说话了,怀里猫软软的一团,抱起来柔若无骨似的,闭了眼很安稳地睡了,白文卿摸着怀里这猫,气才消下来一点儿。
  顾寒瑞看着他笑:"白先生不该给这猫起个名字?"
  "你不是说这猫是你的,你自己怎么不起?"
  "我一个粗人,谁耐烦这些,还是白先生起一个。"
  "……我不会起名字。"
  "那就叫小尾巴,"顾寒瑞摸了摸白文卿怀里的那只猫,说道,"尾巴小,就叫小尾巴,怎么样?"
  白文卿听了这名字,倒觉蛮顺口,答应下来:"也好,那就叫小尾巴。"
  这时候夜里还是上弦月,月亮挂在树梢头,白月光洒下来,细细地从海棠枝叶间筛下来一地的碎影子,空气中闻不到香,可也知道花是开着的。
  会馆里徐淮宣卸了戏妆从后台里出来,没看到白文卿,倒是迎面叫张可欣给逮着了。
  张可欣自上次在电影院见了他,问出了有关入戏的两句话,回去后就一直把这两句奉为金玉良言,足足琢磨了十天半个月,到底是琢磨出了一点意思出来。
  这一点意思用在表演电影上,效果是出奇地好,张可欣兴奋得了不得,自此就把徐淮宣当作她演艺生涯中的"两句师",每次一见面,就很热情地打着招呼,这次更是高兴,只说道:
  "上次听了徐老板的话,明白了好多,徐老板和白先生又是朋友,我想朋友朋友,都是只嫌少不嫌多的,我心里倒想和徐老板做个朋友,徐老板若不嫌弃,我音乐上还有些造诣,愿意空闲的时候儿跟着徐老板给当个伴奏拉提琴的,怎样?"
  徐淮宣笑了一笑,"要说伴奏的,唱曲儿的人身边都有个固定的琴师。"这就算婉言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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