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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因为我跟他们不同。”

  “哪不同了?你虽是个长老,却只是个暂时顶替的,弄的这么特殊,便不怕那些弟子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独居在这霜降峰上?”

  “......”

  眼下自己身上这套衣裳有一件外罩,腰带也是白玉的,只是这布料上的刺绣却是兰草,腰间还搭着条腰封,怎么看怎么像女弟子款式。衣轻尘越看越觉得不对,目光四下搜寻起同行男弟子们的衣服式样,如预想中一样,男弟子们的衣裳上绣的是竹,腰间也仅有一根三指宽的腰带。

  正想开口质问沉依,可目光一落到她那写满了“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的脸上,却又有些不忍开口,便忍了一路。

  然女子服饰穿起来终归有些束手束脚,在好几次穿林拂叶裤腿被树枝勾到后,衣轻尘终是有些受不住了。沉依瞧出他面上的不快,主动凑上前来问询,“衣公子可是在担心接下来的事?”

  衣轻尘没有回答,只将裙摆上绕几圈打了个结,裙罩里头有裤子掩着,倒也不必担忧入了村后会被毒物熏染皮肤。他将一切收拾妥当,活动起来灵便了很多,沉依便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哎呀,拿错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衣轻尘却分外无言,只好苦笑道,“你怎这般马虎?”

  沉依挠了挠头,解释道,“二师姐都配有专门的近侍伺候起居,这些年来穿衣吃饭的事都交由如英去办,脑子也渐渐钝了,一时间竟没看出这是条女弟子式样。不过说来药宗男女弟子的衣裳倒也差不得多少,没法让我一眼辨出男女,便是特征不够明显,待回去后我定是要与那裁缝好好提议一番的。”

  便又从头到脚审视了衣轻尘一番,“不过衣公子你这般模样,穿甚都很好看,便不必计较这些了吧?”

  衣轻尘下意识想要去拍沉依的脑袋,脑海中又是一段画面忽闪而过,那是苗疆最为炎热的季节,沉依、沉生和花沉池不知为何竟是陪着自己来到了阴寒潮湿的乱葬岗。

  自己跪在父母兄弟姊妹的墓前,颇为郑重地同墓中人道,“这三位便是小七近来结识的三位好兄妹,花沉池,沈沉生,洛沉依,相识的经过太长,便不一一说了,总之他们都待小七很好,小七也过的很快活,你们在地下便也可以安心了。”

  大约气氛太过阴惨,泪水便不自觉涌上眼眶,衣轻尘吸了吸鼻子,赶忙转移话题,“小七来为你们介绍一下吧,依依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我们一直将她当做妹妹来照顾,别看她长得机灵,其实特别马虎,没人照顾什么都做不好,就跟小九一个模样。”

  “沉生是药宗的司刑掌罚弟子,别看他长得像个大侠,其实可怂了,不过心肠挺好,就是比较容易被骗......”衣轻尘自顾自在那说着,沉生却听得十分想动手打人,可碍于花沉池在场不敢发作,沉依便捂着嘴在一旁偷笑,“我倒觉得衣公子说得挺对的。”

  衣轻尘朝他三人笑了一笑,便又压低嗓音,继续同墓中人道,“爹娘,其实孩儿这次回来,是想将一个人领回来给你们看看,想来你们也知道了,便是沉池。你们可莫要怪孩儿不孝......”

  “虽然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对孩儿很好......”

  “他是孩儿的......”

  衣轻尘一面出神,一面穿梭林间,不多时便被一支横亘出的树枝绊了一下,险些直直从半空坠地,幸而他反应极快,当即伸手抓住手边的借力之物,一个翻身便半蹲在了树枝上。沉依见状赶忙追来,心有余悸道,“衣公子你怎了?这可不像当年的你......”

  衣轻尘伸手捂住脑袋,说不上此时是何种心绪。他犹豫着是否要将失忆之事告知沉依,可他现在还无法完全相信沉依。或者说,在记忆悉数恢复前,他始终不敢尽信灵山的任何一个人。

  这般想着,衣轻尘便只朝着沉依轻轻笑了笑,“无甚大碍,我在渭城这些年轻功用的不抵当年勤快,约莫有些生疏了,待我熟悉几日,应当便能恢复如初。”

  见衣轻尘如此保证,沉依便也放下心来,她将衣轻尘搀起,继续在前带路,“衣公子当心些,接下来便到村子地界了。”

  沉依说完后不久,周遭树木的颜色便起了变化,树皮逐渐向墨色过度,空气也变得混沌起来,眼前始终糊着一团绿意,叫人看不清远处的景色。

  二人于丛林边境停下,沉依熟门熟路地寻到一株古树,携衣轻尘一并跃上顶端。

  这树是林中边界最高的一株,于其顶端能够极目远眺,将村中景象一览无余,饶是瘴气浓重,也不足以侵蚀到树冠这等高度。二人落于树冠上头,惊起一群乌鸦,沉依指着不远处一片破落的村子道,“这便是石林村了。”

  于高处下望,可见石林村位于两山之间,山壁如刀削般拔地而起,村子依山壁而建,规模不算很大,却沿着山谷路径绵延很远,村中多有天然石柱,如笋如竹,谓之石林。

  因着狼群袭击的缘故,还活着的村民已经搬去了药宗营地,这儿失了人气养着,屋子已坍了大半,各类狼藉堆在路上无人打理,混着瘴气散发出阵阵奇异的腐味,引来众多食尸的鸟雀。

  衣轻尘捂着鼻子,庆幸自己来前便服了避毒丹药,否则眼下恐怕早被这瘴气熏得皮都绿了。沉依扯了扯衣轻尘的衣裳,指着其中一处废墟道,“公子,你看那。”

  衣轻尘定睛细看,那儿似乎有甚东西在动,待看得久了,他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被乌鸦啄得满地打滚的尸人,因着林中寂静,他叫唤的凄惨声便越发清晰,那不似人类的呼救,却更像是受了伤的野兽才会发出的低吼。

  沉依看出衣轻尘面上的迷茫,便将面前的景象为他解释了一番,“被狼群感染的尸人白日里是无甚攻击性的,通常都会待在生前生活的屋内,可是近来房屋失修倒了很多,乌鸦飞过时便会啄食他们身上的皮肉,这般看来他们虽是死了,似乎还是知晓痛觉的?或者只是单纯的本能?不过公子你莫看他们眼下可怜,到了夜里才是真的可怕,若是你想入内调查,便挑眼下,在黄昏来临之前,我们是定要赶回营地去的。”

  衣轻尘将内里光景观察了遍,便问沉依,“这村中地图你们可有画过?”沉依从袖中掏出了面四四方方的纸铺开,上头画的正是这一带的地形,画面正中央的村落用朱笔特别标注出来,连村内几条隐蔽的岔路都未放过。

  衣轻尘将地图默默记在脑中,指着地图上村庄的深处问,“你们至多进过多深?”沉依便回忆道,“我同如英进过最里边,那儿是死路,只有坐背山而建的土地庙,比外头还要潮湿百倍,就跟天天泡在水里似的。”

  衣轻尘便又看了看地图,捏着下颌思索道,“那你们可知狼群打哪儿来?”

  沉依被衣轻尘引导着,也逐渐有了思路,却还无法悉数理清,“狼群打哪儿来目前还不清楚,但是第一个发现狼群的是村里的猎户,当时他就在附近的林中打猎,那天无甚收获,直到天黑也不愿回家,就在林子里过夜,结果傍晚时分听见篝火附近有异样的声响,晓得是野兽,便将篝火燃得更旺了些,结果这群狼却不肯退去,还有些试图泼沙来熄灭篝火,那猎户觉得害怕,举了个火把便往村中方向跑。”

  “当时不知为何狼群未有追上,按照那猎户的说法,狼群只一直呆在原地看着自己逃跑,他当时不甚明白,后来想想,也许就是放他回去通风报信下马威的。”沉依说着便又想起了一件事,“公子你可还记得先前出来时给你塞银子的老人家?”

  见衣轻尘点头,便又道,“村子真正开始出事,便是从他家丢了孙子开始的。”

  “这村子里的人为了赶早采药,通常天不亮就起了。日出前还有采药队伍看见那孩子在村门口拍球玩,他们问这孩子为何在这处玩,那孩子便说有个小妹妹陪着他一块玩,但是根本没有村民瞧见什么小女孩,那孩子便说小妹妹害羞先躲起来了。”

  “他们觉得是孩子眼睛看见了甚不干净的东西,他们采药人是很迷信的,上山多的是野兽天灾,最是忌讳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当即便不再过问,直直向山中去了,结果等到傍晚回来,才听说那孩子竟是不见了。”

  沉依越说越是身临其境,最后竟是连她自己都怕了起来,双手抱着胳膊,做出副有些畏冷的模样,“后来那户人家找了很久都未找到,不得已只能当孩子是被狼群叼走了,山中野村嘛,丢孩子也不是第一出了,除了丢孩子那家人,谁都没当回事。”

  “结果第二天清晨,采药人出门时便听见有孩子一边拍球一边唱童谣的声音,他们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壮年人阳气很足,也不怕小鬼,便当做没有听见了,结果他们才一上山,就遇着了狼群,队伍中两人当场便被狼群给杀了,最后只剩下一人逃回了村子,还断了条胳膊。也就是这人,成为了第一个尸人和村子的感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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