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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沉依戴上鹿皮手套,伸手在狼尸的肚子里掏了掏,“宗主深谙这件事的严重性,便派我前来调查应付,顺带借此稳固我在宗门中的地位。哎,一入宗门深似海,同窗同袍也无情......”

  她从那恶狼的肚子里托出了一截肠子,放在鼻前嗅了嗅,“果真是臭的。”饶是衣轻尘幼时吃过一段时间的死人肉,见到如此场面仍不住有些反胃。

  沉依检查过后便将手套脱了,行至马匹身边,取下特制的行囊包裹,将沾着烂肉血泥的手套丢了进去,如此才算是彻底完成了检查。

  衣轻尘这才注意到地上那具狼尸的怪异之处,它的肠子已经烂了,这显然不是新鲜尸体该有的模样。沉依将如英留下的一双马匹牵到衣轻尘跟前,将其中一匹的缰绳交到后者手中,“剩下的事边走边说。”

  翻身上马,将手递给衣轻尘,“我记得你的马术似乎一直都不大好,从前出门时总有大师兄载着你,不晓得十年未见,可有长进?”

  衣轻尘闻言有些愣神,“大师兄?你是说......花沉池载着我?”

  沉依无奈地笑了笑,“是啊,他当初总那般照顾你,虽未明说,但我们这些师弟师妹却都是晓得的,后来甚至不惜为你背弃了整座师门,饶是荒唐,我却很是佩服。”

  衣轻尘记不起这所谓的“背弃了整座师门”是何等光景,只是眼见沉依说得如此悲凉,便觉得心中隐隐作痛,仿佛肩头的罪孽又凭生重了一笔。

  沉依见衣轻尘不语,以为他是陷入了悲痛,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倾吐苦楚,全然忘了面前这人当是比自己还要伤心百倍,赶忙拍了拍马匹,转移话题活络气氛,“眼下我们的营地驻在河滩那头的高地上,你且随我一并过去,我再与你说说此地的古怪。”

  二人策马于浅滩中飞驰,马蹄溅起的水花不住拍打在身上,衣轻尘身上的衣裳便又湿了个彻底,再看沉依,发觉她竟是较自己清爽很多,以为她有甚厉害的骑策套路,正欲开口问询,便看见一片水花溅在了沉依身上。

  水珠未有被衣料吸收,反而凝成一颗颗水滴滚落下来,像极了风雨中的荷叶。沉依扭头瞧见衣轻尘的狼狈模样,放声大笑,“我倒忘了你的衣料是吸水的了,是我思虑不当,我们走陆路吧。”

  一路策马扬鞭,放声纵马,好不畅快。衣轻尘撕心裂肺地吼了几次,将这段时日心中积攒的委屈吐了个干净,心情豁然开朗,沉依勒马与他相视一笑,“如何?”衣轻尘肯首,“很舒服!”

  沉依便微微偏了偏头,“如此倒也成全了当初故地重游之约,虽是少了师兄与沉生,想来他们也不会如何介意的。”衣轻尘握着缰绳不知该如何答话,他眼下已记不起这些所谓的誓约了,却也不好扫了沉依的兴致,便也只能附和着笑上一笑。

  “这便是营地。”沉依袍袖轻挥,指着不远处半山腰上的一片坡地,“公子快看。”

  衣轻尘顺着她的指引看去,可以看见山腰那块坡地上有很多雪白的帐篷与穿黑衣服的灵山弟子,偶尔一些身着粗布麻衣的人影从中走过,应当便是受了狼灾的当地村民。

  帐篷顶端插着印有药宗门徽的旗帜,在山风中猎猎翻飞,悬崖边围着一圈木制栅栏,栅栏旁站着几名负责放哨的弟子。因着地势起伏,从下边只能看见悬崖边缘的风光,再深处的光景,便被凸起的山石给悉数掩去了。

  不过还是能够粗略估计出,药宗此行阵仗约莫百人。

  沉依得意地笑了笑,回过头来同衣轻尘约法三章,“沉字辈下边是如字辈,虽你与师兄的那些事只有沉字辈以上的弟子才经历过,但流言四散,如字辈中弟子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待你入了营地,我便称你为公子,你随意唤我,唤什么都行。至于大师兄的名号......在门派中算是个禁忌,旁人面前便莫再提了。”

  这般要求衣轻尘还是能够做到的,便点了点头。

  沉依见他答地爽快,便欢喜地笑了几声,“待入了营地,我便托人摆宴一桌,与你好好说叨说叨这些年发生的事。”

  衣轻尘见沉依盛情如厮,再回想起慕容千在巧手阁时描述的昔年光景,两相比对,觉得这确然是一个没有什么心机、很有活力的姑娘,很是讨人喜欢。不过居高位者多半沉稳大气,工于算计,似她这般活泼便显得有些不够成熟了。

  难怪门中会有人不服她坐二师姐的位置。

  二人一入营地,便有两名弟子牵走了衣轻尘与沉依手中的马匹,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衣轻尘身上,有好奇的,有怀疑的,还有惧怕的。沉依却未有一一向他们作出解释,只唤来了如会与如英二人,问询先前救回的妇人状况。

  如会手里端着盆血水,似乎正准备拿去倒了,衣轻尘瞧见这盆水虽散发着血腥,却不似寻常人血般鲜红,反而隐着淡淡的墨黑。

  如会与如英皆无奈地摇了摇头,前者道,“伤的太深,失血过多,多半是保不住了。不过那孩子未受重伤,倒有可能救得回来。”

  此话一出,周遭村民的情绪便又低了一截,沉依托着脑袋还欲继续询问下去,衣轻尘却出声拦住她道,“舟车劳顿,不若进屋去坐着说?”沉依觉得有理,便领着衣轻尘掀开主帐的帘子,进里头去了。





第43章 误会和觉悟
  出于商讨机密的需要,营帐的窗户平素里都是封着的,声音传不到外头,外头的光线自然也无法落入帐中。

  沉依将灯点燃,引着衣轻尘去太师椅旁坐下,又吩咐了如英与如会去做自己的事。待屋中只剩下沉依与衣轻尘二人时,前者才将灯盏搁在书桌上头,失落道,“方才我又做错了......”

  衣轻尘笑道,“又不是甚大事,下次再改便是。”

  沉依却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衣轻尘瞧着沉依面上失落的神情,既无奈又心疼。这姑娘虽有实力,却无甚心机,自然也不会挑选说话的地点,方才于营帐外头问了那名妇人的身体状况,若是那妇人救活了,倒也能鼓舞士气,只可惜没能救回来,便也拉低士气,降低了自己的威望。

  沉依倒也不是不清楚此中门道,只是她平素里直来直去惯了,一时间未考虑这般多,若非衣轻尘出言提醒,她眼下恐怕仍在外头问东问西吧?

  如英将茶水奉了上来,衣轻尘揭开茶盖,雾气腾腾中,两三朵花骨含苞待放,期中隐约夹杂着一些药材的清苦味,正是如今世人品赞不绝的灵山药茶。

  沉依喝了口茶水,心情好转了些,便令如英坐下,同他介绍了一番衣轻尘的来历,“这位轻尘公子是我的故交,眼下打渭城来,往灵山去,本欲参加施药大典,却在此地恰遇上我等,愿施以援手,助村子渡过难关。”

  如英听罢,便恭恭敬敬地朝衣轻尘作了一揖,“原是二师姐的故交,只是不知为何先前在林子时,师姐却未能认出来呢?”

  沉依尴尬地一拍脑袋,抚额思索起借口,衣轻尘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翻手将杯盏合上,端坐起身子,微笑地盯着如英的眸子,“我与沉依虽是故交,却也时逾多年未曾见面,若非我报出名号说出年少种种,眼下恐早已成了她的手下亡魂。”

  如英与衣轻尘对视片刻,前者于气势上毫不相让,全然瞧不出对衣轻尘这位客人的欢迎之情。衣轻尘打量着如英身上的服饰式样,不过是个普通门内弟子,自己也确未招惹过他,他又为何会凭空对自己生出这般大的敌意?

  沉依感受到他二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责怪衣轻尘,反而训斥起如英,“如英,衣公子是客人,你若是有起内讧的时间,不若同公子多说说那些有关狼群和尸人的事。”

  如英这才敛去了眸中的刁钻,却仍有些不大服气,“师姐你既与他是故交,又为何要我来说?如会那边人手有些不够,我还是先去帮帮她吧。”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子。

  如英走后,沉依又趴在了桌上,整个人如同蔫了一般,“你瞧见了,都不服我管,就连我的近侍都是此种态度,又怎能奢望旁人给我好眼色看呢?”

  衣轻尘瞧见沉依这般颓废的模样,脑海中恍惚掠过一段画面。

  夜色中,烛光前,自己与沉依、沉生、花沉池四人围一石桌而坐,桌案上倒着很多空了的酒坛,沉依喝得醉醺醺的,指着明月便破口大骂,“都不是一群好东西!宗主对你们这般好,你们还要害药宗!狼心狗肺!白眼狼!沉生师兄,你是被骗的最惨的那个,来,跟我一起骂!”

  沉生却只是叹了口气,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整个人显得很是失落。沉依骂的累了,便迷迷糊糊睡地了过去,此夜月色正好,自己也喝得有些头昏脑涨,便也不再赏月,而是回过头去问花沉池接下来的打算,却恰撞见他伸手为沉依将唇边的碎发挽至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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