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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偃甲即将上岸,衣轻尘便将外套脱下挂在手臂上,小跑着要去为柳师父送件干衣裳,方才跑至半路,异变突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团黑影从天而降,重重踢在了河神的脑袋上,偃甲重心不稳向后倾斜,眼见便要摔回水中,柳师父拼尽全力,这才勉强稳住。

  那黑影高立河神之上,一身黑纱绸缎披散下来,如同一只高傲的黑色凤凰,只稍一眼,江止戈便吼了出声,“江九曲!”

  鬼面郎君捂嘴嬉笑,看了眼身下的庞然大物,又看了看一众如蝼蚁般的人群,最终将目光投向江止戈,“这是甚有趣物事?偃甲?奴家倒从未见过这般大的。”

  说罢一跃而下,用一根丝绸勒住河神脖子,绕了个秋千似的结,整个人坐于其上,停滞半空,右手边便是偃甲腹部的大窟窿。他探头在里头看了看,稀奇道,“听闻这般精密的偃甲里头都有‘心’?那可是好物,妾身定要拿来把玩把玩。”

  “江九曲!你给我住手!”江止戈拄着拐冲出数步,却因乱了步伐摔了个踉跄,右手要去寻刀,却察觉自己眼下正是修养时期,根本没有佩刀出门。

  鬼面郎君瞧着江止戈这般凄凉模样,很是欢喜,便坐在秋千上晃荡起来,“哎呀呀,奴家的好哥哥,这样的你能做些什么呢?不若好好看着奴家是如何盗走这颗偃甲之心,让你们渭城毁于一旦的光景吧!”

  江止戈便又站起朝前冲了几步,奈何旧伤未愈,摔倒几次后又添了新伤,如此摔了七八轮,竟是疼得再也站不起身,口中却是仍咬牙切齿的威胁,“你敢!”

  “奴家自然是敢的。”鬼面郎君这般说着,甩出条丝绸缠上偃甲之心,奈何偃甲之心构造特殊,上附连环锁扣,较他预想中要牢固许多,一时间竟是拔不下来,他试了几次,仍是无法,一时气恼,便也干脆不拔了,转而收了绸缎,绕着河神飞了两周,倏地发力抛出一条丝绸缠上渭城城门前的石狮,又是借力一抛,便将石狮送上半空,直直向偃甲砸来。

  河神蓦地举高拳头与石狮相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石狮碎裂而成的石块散落一地,尘土弥漫,很快又被雨水压下,鬼面郎君捂嘴咳嗽了几声,嬉笑地看向柳色青的方向,“不愧是上上任盗首,名不虚传,可惜终归是老了。”说罢,运转气力,十数条丝绸于他周遭飞出,缠上城楼的柱子,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竟是将城楼的屋顶生生掀翻。

  不仅围观的众人讶异,江止戈也着实吃了一惊,“他是何时修的这般怪力的?”话音刚落,便见鬼面郎君得意地朝他这处望了望,而后捂嘴嗤笑,“奴家现在可是很开心呢。”

  绸缎似灵蛇于风中狂乱舞动,下头一众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来得及将其轨迹看个清楚,便见数道黑影掠至眼前,转瞬脖颈一痛,眼前便是天昏地暗。

  侥幸未被鬼面郎君选中的人们看着身旁头颅早已飞出却仍在四处摸索的无头尸首,吓得惊慌失措,如溃穴蚁巢般四散奔逃,鬼面郎君见着如此景象更是兴奋,丝绸也便舞动得更加疯狂,连带着攻击河神与收割头颅的频率也快上了不少。

  江止戈眼见此景,拼了命地想要站起,便用腕带绑了几块烂木头护住受伤的脚踝,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朝前冲跑,已然忽略了疼痛,只想救下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第39章 无量和尚
  河神偃甲终归年久失修,饶是当初再如何鬼斧神工,也难经受鬼面郎君如此疯狂的进攻,加之柳师父年岁已高,耗不起持久战来,十几轮后,再接不上鬼面郎君的招式。

  丝绸裹着梁柱朝河神腰间重重袭去,恰此时天际雷鸣阵阵,偃甲的腰部被开了一个窟窿,一些机关零件从窟窿中漏出,掉入河底,溅起阵阵水花。

  柳师父又一咬牙,河神便伸手握住了那根裹着梁柱的绸带,鬼面郎君见势不妙,正欲切断与那根绸带的联系,身子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去,重重地摔在了渭城城墙之上。

  偃甲的力气不可小觑,饶是内力深厚如鬼面郎君,在此力道之下仍是吃了大亏,他于墙壁上被砸出的窟窿内走出,捂嘴吐了几口混血的唾沫,正欲借力腾空,面前晃过一道红影,江止戈正提着伞要来刺他的心窝,他微微勾起唇角,隔着面具,江止戈面上的愤怒被放大数倍。

  鬼面郎君得意洋洋地笑了几声,轻而易举地握住伞柄将之折断,再将江止戈受伤的脚踝狠狠一踢,烂木头被踢碎,江止戈的骨头便也一并碎了。

  鬼面郎君将江止戈安放在地,后者面上的神情已疼得近乎扭曲,却仍不住朝鬼面郎君挑衅怒骂,江九曲却也不怒,反而抚着他的面庞轻笑道,“好哥哥便莫要插手了,就这般看着妾身是如何将此地化作血海的吧。”

  说罢,攀上城墙飞奔而起,将将奔至顶部,便又反身一跃,丝绸缠上河神的脖颈,鬼面郎君稍用气力一拉,便向偃甲飞去,只是这次他的目的再不是偃甲,而是操纵偃甲的那个人。

  柳色青瞧见鬼面郎君突变攻击轨迹,也不慌张,双指一并,操纵着河神为其阻挡,鬼面郎君却似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出,便又用丝绸缠住河神的胳膊,如同一只灵巧的飞鸟戏弄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他在等柳色青体力不支的那一刻。

  他等了很久,等到柳色青拿着罗盘的手微微颤抖,唇色微微泛白,他便晓得时辰到了。

  待得柳色青从膝盖短暂的疼痛中回过神时,漆黑的绸缎已袭至眼前,虽又被一道利刃斩断,气劲却仍是将轮椅推得向后滚出一段距离,断桥又坍了一段,轮椅的后滚轮腾了个空,人便同轮椅一并落入了滚滚急流之中。

  巧娘方一斩断绸缎便要去拉柳色青,终归还是迟了一步,她想入水寻人,黑色的绸缎却千方百计阻拦着她的去路,她厮无法,只得与鬼面郎君缠斗起来。

  这一切落入一旁气喘吁吁的衣轻尘眼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本以为只要他能将巧娘的封刀取来,场面便能够得到控制,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帮上师父一臂之力,结果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江止戈望着那汤汤之水,有些害怕衣轻尘会一时冲动跳入水中,赶忙扯着嗓子朝人群那处喊道,“止霖止风,快去寻禅机先生!”

  那被唤的二人朝江止戈这处看来,面上很是无奈,县令显然也听见了江止戈这一嗓子,却是看也不看,只吩咐身侧的止霖止风道,“好好护着本官与居民们的安全,大家快退入城中,所有捕快侍卫你们是吃干饭的吗?都给本官上啊!”

  一群人在送死,一群人在逃命,还有一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衣轻尘望着此情此景,心已凉了大半,他虽清楚为官者保护手底下的居民乃是重任,可他的师父难道不是渭城的居民吗?师父他上一刻还在为这座城鞠躬尽瘁,下一刻这儿的县令便能见死不救,这就是师父他一心想要救的人啊。

  衣轻尘从喉中挤出一阵苦笑,不顾江止戈的阻拦,飞身朝急流中奔去,前脚脱离河岸的那一刻,他确是觉得生死都已经无所谓了,然而一片桃花恰自眼前掠过,他恍然想起青天白云间,有一黑衣款款的男子立于天池旁花树下,他右手里握着一本书卷,上头写着《药典》二字。

  却不知何故,那人竟是用书卷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佯怒道,“若你这般轻言枉生,我何苦废这般多的气力为你调洗黑血,我处处念着衬着,不想让你疼,让你苦,让你委屈,你倒是从不见得为我想过,若是这般胡闹,下次的药水里,我定是要加上几两辣子的。”

  衣轻尘心中一震,尚来不及细想,河面已近在眼前。他虽不贪生,心中却已失了求死的勇气,脚底触及河面的一瞬,他似本能地开始寻找着力点,哪儿该踩,哪儿不该踩,该用何等的气力去踩,身体已尽数回忆起来。

  在一阵短暂的惊呼声中,衣轻尘竟是重拾了十年前踏雪无痕的轻功,轻灵行动于河面之上,连鬼面郎君瞧见了,也忍不住惊奇道,“怎会有这等轻功......”

  巧娘蛮横且刁钻的攻势却使得他无法继续思考下去,眼前这女子也不是可随意打发之辈,几经较量,竟是能与受了内伤的自己较上个平手,幸而此时柳色青已然落水,无人操纵那块破铜烂铁,否则眼下以一对多,自己可否安然离开便也是未知数了。

  河水浑浊,衣轻尘于水面上难以寻得柳师父踪迹,且水流湍急如厮,人也极有可能被冲的远了,他寻了几遭,心中无法,只得潜了下去,然而河底亦是浑浊不堪,偶尔还会有木头石块被水冲来,若是躲闪不及便会受到牵连。

  衣轻尘浮浮沉沉寻了几遭,心便渐渐凉了,记不清是第几次入水,这次衣轻尘的目光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物事,他朝那处游得近了些,发觉那红光竟是一条大鱼的眼睛。

  大鱼见着了衣轻尘,便似看到了食物一般,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冲了过来,衣轻尘吓得一个打挺转身,慌忙朝另一方向逃去,一面逃一面寻找着河岸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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