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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衣轻尘下意识想到了花沉池,可是保险起见,便又多问了一句,“此人我可曾见过?”小凌子微微点了点头,衣轻尘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确与花沉池有过一番机缘,便连这条命都是他给救回来的,能不有缘吗?

  不过既然小凌子连花沉池的事都能算得出来,自己那空缺了一年的记忆岂不是也能算出?刚要开口问上一问,小凌子便似早已看穿了他的心事,抢先开口道,“你想要知道的,都在你残缺的记忆中......”

  “在一片竹海尽头......”

  “一座栽满了霜降花的院落里......”

  衣轻尘惊得站起,长凳被他的动作带的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发出极其难听的刺啦声,惹得周遭食客忍不住朝这处投来白眼,连咬着笔杆的苏瞎子都不免抬起头来将他一番打量。

  衣轻尘红着脸与众人道歉,这才缓缓坐下,望向小凌子的目光中仍带着震惊,“你究竟是何人?”

  小凌子却只淡淡道,“我也不晓得我是谁。”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身边的人都唤我真真。‘小凌子’太难听了,你莫要学那苏瞎子。”

  巧娘拎着食盒走到衣轻尘跟前时,真真早已坐回了苏瞎子那桌。窗外的桃枝从窗框的缝隙伸入阁中,枝头桃花开得正盛,窸窸窣窣落了衣轻尘一肩,他却浑然未觉,似乎正想问题想得入神。

  巧娘瞧他这般模样,不禁感叹若再配上一把折扇,便是桃花衬公子,浑然一股风流,奈何画中人却不自知,连一道目光都不肯施舍给外头那些眼巴巴的姑娘们。

  眼见聚来的姑娘越来越多,巧娘怕一会场面控制不住,便清了清嗓,将食盒往衣轻尘面前一搁,动静之大震得桃枝都抖了三抖,“衣公子在想什么好事呢?”

  衣轻尘拂去肩头落花,抬眼看着巧娘,“巧姑娘又在取笑在下了,眼下还能有甚好事?”

  巧娘抬着下颌点了点窗外花花绿绿的一片,“喏。”衣轻尘顺势望去,也被吓了一跳,却也只消片刻便缓过神来,转而问巧娘,“巧姑娘纵横江湖多年,可曾听闻些治疗重伤失忆的法门?”

  巧娘听得有些莫名,“谁失忆了?”

  衣轻尘无法,只好撒了个小谎,“前些日子上山采药,不小心磕了脑袋,结果忘了把师父他老人家的那一小块金丝楠木料放哪了,这事瞒不了多久,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我的脑袋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巧娘捂嘴笑了一声,“寻回记忆这事儿,确实有些难办,纵使相同程度的创伤,有些人用一两日便能重新想起,有些人却可能要用一辈子。归根到底还得因人而异,不过若是故地重游,许能触景生情,帮着想起些什么。”

  衣轻尘思索良久,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巧娘说的有理......这方法,我会好好考虑的......”

  衣轻尘拎着食盒走后,巧娘便扭着腰肢走到苏瞎子那桌坐下,令小二捧上一坛子花酿并五六小菜,欲意为真真接风洗尘。苏瞎子听闻有酒喝,自然欢喜,真真却从始至终无甚大的情绪变化,只在巧娘叫罢菜名后说了声谢谢。

  巧娘心大的很,瞧着真真这般模样也不气恼,只捧着酒坛率先为其满上一杯,而后又唤苏瞎子出面介绍。苏瞎子捧着酒坛打了个酒嗝,惹得巧娘也有些嫌弃,他却只呵呵傻笑,“老板娘你唤她小凌子就行,详细的便莫问了,若是有什么是非祸福想让她算的,只管开口便是。”

  巧娘闻言轻笑一声,举着酒盏于半空晃荡,而后一饮而尽,“巧娘对此生已很知足,该得到的都得到了,该失去的也都失去了,其它皆随缘吧。”

  真真闻言看向巧娘,淡淡地评价道,“似你这般无欲无求之人已不多了。”

  巧娘连忙摆手,“非也非也,我也很爱财的,若无金银我怎养活那一大家子?”真真却摇头,“常仑束缚,正常需要,算不得欲望。”

  巧娘低头笑了两声,“说的好!其实吧,我早年也曾游历四方,四处行侠,却都非发自本心,不过是想借此累下赫赫名声,登上高位,直到遇上我那傻夫君,遇上了些事,才晓得一切功名不过浮云,远不抵眼前人重要。”

  真真点了点头,“你很爱惜自己的夫君。”

  巧娘晃着茕觞,借着醉意说起了当年的神奇际遇,“那时我与夫君所求不同,我妄想攀登高位,他却只想隐世山水,我欲往京城去,他却想我留在山中,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便欲意与他一拍两散,那时我也算是火爆脾气,骂了些难听话语,挨了他一巴掌,怒气袭来之际将他一掌拍落悬崖。”

  “我大抵一辈子都未再那般怕过,也是自那时起,我的心境也变了。后来顺着溪流在山底寻了很久很久,我那时便想着,若是夫君死了,我便陪着他在山中守一辈子的寡,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浮华虚名,我统统都不要了。”

  “后来终让我在一株古树下寻得了他,他衣裳上有很多血,我好害怕他已经死了,犹豫了很久才敢上前检查,最终发觉他竟是毫发无伤,那血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我起初以为是夫君福大命大,可他醒后却同我说,坠崖之时他实则满心绝望,以为必死无疑,结果当真摔得筋骨寸断,连脑袋也被石块砸开了一个大窟窿,迷迷糊糊中他只隐约瞧见有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来,嘴里念叨着‘年纪轻轻便与老身为伴委实太过可惜’,后来夫君便醒了过来,见着了我。”

  “我与他当时皆以为不过大梦一场,便抛诸脑后了,结果后来遇上当地那些采药的村民,他们常年与山中药草打交道,也比常人更通晓山里的规矩,他们便同我说,这山里是有山神的,他们之中有人侥幸见过几次,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若是偶尔他们草药采的多了,老太太还会入梦来将他们狠狠臭骂一顿,不过也多亏了老太太的责骂,当地的药草才能够年复一年的生长着,不至于枯竭,村民也凭此代代繁衍,活得无忧无虑。”

  巧娘说罢,苏瞎子仍自顾自喝着酒,真真也未有多说什么,巧娘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竟是叫客人听我说这般久的废话,是巧娘失礼了,自罚三杯。”真真却止住了她罚酒的动作,“你为何要与我等说这些?”

  巧娘意味深长地笑着,将酒一饮而尽,“你们说,这世间,当真有神明存在么?”





第37章 大雨已至
  县衙坐落于城东,门前栽了棵有些寿数的老槐树,树心被雷劈得中空,却仅凭仗着树皮,熬过了一春又一秋。两位红衣捕快腰挂佩刀守在朱门前头,二人瞧见衣轻尘,其中一人进去通报,另一人便请衣轻尘暂且于槐树下一坐。

  衣轻尘捧着食盒,在槐树下的长凳上坐了一盏茶时辰,进去通报的小捕快这才跑了出来,满面歉意地对衣轻尘道,“禅机先生不愿见你。”

  衣轻尘清楚其中缘由,便也未有为难小捕快,只将食盒递了过去,“请务必交给我师父。”小捕快点了点头,“衣公子放心,禅机先生所做之事乃是在为整座渭城谋福祉,我等自不会怠慢。”得小捕快如此承诺,衣轻尘心中也稍好受了些。

  正欲转身离去,江止戈却从衙内走了出来,唤住衣轻尘,二人走到离县衙稍远些的地方,江止戈率先向衣轻尘赔了个不是,“将禅机先生请来之事在下确不知情,眼下我也劝说过县令与先生,但二人皆不大愿听。”

  依着江止戈的意思,他自腿伤后便一直在家中养伤,未有来过衙门,去找禅机先生的命令是止霖止风二人去他家探病时与他说的,不想却是禅机先生与县令早便商量好的计策,目的不过是将衣轻尘支开。

  衣轻尘有些搞不懂师父为何要这般做,江止戈却将其中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县令先前一直在与禅机先生说话,我大致听了听,似乎这河神偃甲与禅机先生有着不寻常的意义,县令体恤渭城百姓,自然与禅机先生一拍即合。且禅机先生怕你过于担忧他的身体状况,故而先将你瞒着,眼下他已在衙门之中,你是无论如何也阻拦不得了。”

  衣轻尘听罢,竟是罕见的有些气恼,原来他的担忧在师父眼中不过就是一厢情愿的老妈子瞎操心吗?这个偃甲的意义当真重要到连自己都要欺瞒?

  江止戈大抵也猜到衣轻尘会很生气,只拍了拍他的肩,“眼下制造偃甲的材料已被悉数搬入衙门后院,禅机先生修复河神势在必行,短期内大抵也不会回去家中了,先生他既不愿意见你,衣兄也便再莫强求惹得先生生气了。在下会努力劝劝先生,让他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如若有甚万一,定然第一时刻告知衣兄弟。”

  衣轻尘心中气恼,眼下也再无闲心与江止戈聊些天南海北的闲话,只随意摆了摆手算作告别,头也不回地朝县衙反方位离去。江止戈也只无奈地叹了口气,折回了县衙中。

  衣轻尘返程路上想了很多,他向来是个很会自我开解的人,渐渐地便也想通不少。自己也确然太过操心,师父那般大一人,还会照顾不好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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