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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朝雨见势不妙,扯下腰间铁鞭发力一甩,铁鞭前端的菱形锥子穿透杂鱼们的胸膛,将之统统制伏,可若再要跑去高台下接人,已是来不及了。

  满心绝望中,一道雌雄莫辨的笑声震彻全场,空中飘落黑色的菡萏花瓣,一道道黑纱自渺远处凌空铺来,笼着菡萏刺绣华袍的女人脚踏轻纱,凌波微步,似天人下凡,只是那面上诡异的恶鬼面具正宣告着在场所有人,此人,便是那传说中杀人如麻的鬼面郎君。

  鬼面郎君从广袖中甩出一条绫罗,缠上江止戈的腰肢,江止戈发现竟是鬼面郎君救了自己,目眦欲裂,挥刀便要斩断绫罗,鬼面郎君见状,熟练地将绫罗一扯一带,便把江止戈的双手双脚都给绑了。

  长刀落地,江止戈被带入鬼面郎君怀中,后者笑得颇为愉悦,似乎对于让江止戈在众目睽睽下丢脸这件事十分满意。衣轻尘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再看这幅画面便觉得很是暧昧,慕容公子显然也是这般想的,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鬼面郎君拦腰抱着江止戈落步于高台废墟上,用广袖捂了嘴,作吃惊状,“奴家不过迟了些许,怎的闹出这般事?”低头看了看江止戈,伸手在其面上轻抚,眉眼弯弯地笑道,“还险些吓坏了奴家的好兄长,兄长莫怕,奴家在呢......”

  垂首,将恶鬼面具往上抬了半截,露出朱红的唇瓣与皎好的下颚,用舌头在江止戈的脸上舔了舔。江止戈怒起挣扎,似鲤鱼打挺,缠绕在身上的绫罗却越收越紧,他咆哮道,“士可杀不可辱!江九曲!你这个畜生!有种你连我一块杀了!”

  鬼面郎君捂嘴轻笑,“这可舍不得呢。不过兄长既然喊出了奴家的名讳......”转头看向台下众人,“你们都听到了?那这狗命也留不得了......”慕容公子行至衣轻尘身侧,用长剑将衣轻尘护在身后。

  明明身处黑暗,台上的鬼面郎君却早已看清慕容公子的动作,是以笑道,“这小子既是你玉面飞狐要保的人,奴家也不欲与你相争,不过日后可要将他放在身边拴紧了。”话音刚落,黑色的绫罗自鬼面郎君裙摆下冲出,似飞溅的水珠,似石蒜的花瓣,切去了在场一片人的头颅。

  鲜血喷溅,似三月细雨迷蒙了余下人的眼,衣轻尘瘫坐在竹椅上,手指颤抖着按上了操纵偃甲的机关,口中断断续续地念着口诀,偃甲与一众捕快们一拥而上,要去围捕鬼面郎君,贼人们也纷纷涌了上台,要去保护鬼面郎君,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

  不多时,场内便只剩下了血肉撕裂的声响,至于那些起初还很响亮的愤怒声、谩骂声、调笑声,到头来终是纷纷葬身于这片黑色的彼岸花海中。

  成为了一滩鲜红的花泥。

  时隔十年,衣轻尘再度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了实力悬殊的恐惧。

  上次是什么时候?

  刹那间一轮明月浮现眼前,将夜空映得苍蓝,负雪崖下的地面很冷很冷,玄色衣袍的男人将自己抱入怀中,颤着嗓音同自己道,“阿雪,忍一忍,我这便想办法救你,不要睡,求求你......不要睡......”

  慕容公子“啧”了一声,将衣轻尘的神思拉扯回现实。彼时他正站在衣轻尘身后,将油纸伞撑起,抬起的右手,用白绫缚住了衣轻尘的双眸,低声道,“雪哥哥莫怕,这次换小千来护着你。”

  纷纷扬扬的血雨如昙花转瞬,鬼面郎君兴奋地笑了许久,虎视眈眈地盯着余下的牲口。江止戈早已在雨中泡成血人,朝雨想要趁乱救他,却和半路插手的蝠爷打的难分难解。鬼面郎君抱着江止戈在血水中翩然起舞,欢快不已,“兄长啊兄长,你看这些人皆因你的失言而死,是你害了他们,你是罪人,是你杀了他们,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混账!”江止戈猛一挣扎,摔落在地,木碴穿破绸缎,刺入皮肉之中。他狠狠地咳了一阵,鬼面郎君怜惜地蹲下身来,心疼地抚着江止戈的后背,“兄长摔疼了没?”缠绕在江止戈身上的束缚却猛然间被挣破开来。

  江止戈趁势用匕首在鬼面郎君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怒目圆睁道,“假仁假义的托词你还要说多久?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你杀了这些人,就该用你自己的血偿命!”

  鬼面郎君冷下脸来,连语气都淡了许多,皮笑肉不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满脑子的自诩正道。若你当真信奉天下人的道义,可曾念过一丝旧情?若奴家杀光了这天下人,你这颗冥顽如玄铁的心就会变吗?好兄长,回答奴家吧,究竟要怎样,才肯再对奴家笑一笑呢?”

  江止戈提刀冲向鬼面郎君,“痴心妄想。哪怕世间只剩你我二人,我也绝不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鬼面郎君一面躲避江止戈的长刀,一面连连大笑。蝠爷在与朝雨的对峙上逐渐落了下风,不得已出声提醒鬼面郎君,“主子莫要忘了正事!”

  鬼面郎君这才如大梦初醒,“是了,奴家是来这会上说正事的。”这才将绫罗收回,止住杀意,暂且平息了满场腥风血雨,“奴家要说的是,那鲛珠昨夜曾在渭城西南山道的驿站中现身过,至于眼下去了何处,便不清楚了。”

  又看向江止戈,“兄长,你这次还是没能制住奴家,好生遗憾,下次会面不知又会是在何年月呢?奴家好生期待,哈哈哈哈......”狂笑声中,铺天盖地的蝙蝠袭来,将灯火扑灭,会场转瞬便陷入了黑暗。

  衣轻尘被人腾空抱起,耳畔吱吱喳喳的动静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便是风声,雨声,还有雨滴打在伞面破碎的滴答声。

  他知道是玉面飞狐将自己给带走了,一般来说,人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会本能的恐惧,可眼下的自己却并不惊慌,就好像笃定了此人不会伤害自己,“慕容公子,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在很久以前。”

  抱住衣轻尘的手紧了紧,那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衣轻尘心中有了底,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丢了前十四年的记忆,也失了十四年来的本领,现在的我叫衣轻尘,是城北木匠柳色青不学无术的徒儿......但是不久前,我想起我还有一个弟弟。他是在我六岁那年,被我从乱葬岗捡回来的,我给他取名为小千......”

  “雪哥哥......”缚在双眼处的白绫被风吹走,一轮明月率先映入眼底,皎皎月华之下,是玉面飞狐那轮廓分明却还带着一丝少年气息的面容。





第10章 长街之火
  世人对于玉面飞狐的真容有很多个版本的流言,大众认可程度比较高同时也是玄学色彩最为浓重的一版便说,玉面飞狐之所以为盗,是因为丢了自己的真容,而他在江湖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寻回自己的真容。

  关于玉面飞狐的传闻坊间也流传了很多,其中最为出名的一件便是他的发迹之作。

  那是十年前的上元佳节,玉面飞狐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皇宫大殿前,将一副长长的画卷铺开在玉阶之上,御林军闻讯赶来,便见玉面飞狐正一手拿着个小酒壶,一手端着狼毫笔,潇洒地坐在阶上画画。

  他画的是一幅《当时明月图》,画作已近尾声,御林军要拿他入狱,却无一人能碰到他的衣角,震怒之下的御林军弯弓搭箭,放出阵阵箭雨,玉面飞狐便提起画卷在箭雨之中辗转,身形似鬼魅般灵活。

  等御林军带来的羽箭告罄,玉面飞狐方才重新摊开画卷坐下。他将手中的酒壶倾了倾,酒水似银河落了满阶,开春的寒风拂过,卷起阶上一些意义不明的白色纸片,定睛细看,才发现那竟是祭奠死人的纸钱。

  御林军说他是大不敬,他却连目光都未施舍给阶下众人,只专心地投注在画卷上。最后被吵得实在无法,方才在唇畔竖起了食指,低声道,“再等一等,就快完成了。”

  就是这样一个传说中充满了冷艳与神秘色彩的人物,眼下当着衣轻尘的面,不仅显露了真容,而且竟是笑得像哭一样。衣轻尘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觉得有些不真实,“同十年前比瘦了,笑得也丑了。”

  慕容千将衣轻尘放下,后者这才注意到眼下二人竟是身处城隍庙的瓦上,城楼之高,伸手可摘星辰,放眼览尽万家灯火。慕容千就地坐下,拍了拍身侧的空位,“雪哥哥站着可累?”

  衣轻尘挨着慕容千坐下,此时他的情绪十分复杂,记忆中稚嫩的孩提已经出落成了俊逸非常的青年,虽仍面带些少年狂气,体格却远比自己来的高大强壮,想来从今往后,虽仍以兄弟相称,却再也轮不到自己来保护他了。

  察觉到衣轻尘在看自己,慕容千微微扬起唇角,“雪哥哥这般看着我作甚?”

  衣轻尘心中有些感慨,“十年光景,你终归还是同我一样做了贼人。”

  慕容千挑眉,“雪哥哥很失望?”

  衣轻尘伸手抚上慕容千的头顶,记忆中的小千从来都像只小狗,只要被自己揉揉脑袋,便会忘却所有的不愉快。指尖触碰发丝的瞬间,衣轻尘能明显感受到慕容千僵了一下,而后才克制着放松下来,衣轻尘觉得他大约是抗拒了,便象征性地揉了一揉,抽回了手,“这十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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