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拾起地上的树枝,闻言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想屁股开花,大可以留下来‘帮’我。”
谢卿一听,立马缩了缩腚。他虽然心仪厉渊,但对方那野驴一般的玩意儿实在让他吃尽苦头。接下来的路程还要坐马车,这要是屁股开花了,那滋味他实在不敢想。
他立马轻咳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走得头也不回,毫无负担,甚至还挺欢快。
谢卿哼着小曲回到了营地,哥舒柔和杨庭萱听到动静一齐看向他。
“你可算回来了,”哥舒柔望了望他身后,“厉渊呢?”
“还在抓鱼。”
“还在抓?”哥舒柔看向杨庭萱,“你要不去跟他说一下,抓不到就算了?”
谢卿只穿了件外衫,里面仍是光溜溜的,他还没到不穿裤衩也能淡定自如跟别人谈天说地的境界,于是爬进马车窸窸窣窣换了衣服。
等他换好出来,坐在火堆旁烤了会儿火又吃了块饼,厉渊才珊珊回来。
哥舒柔盯着串在树枝上的四尾肥鱼,口水都要流下来。
“这鱼肯定很好吃,怪不得你要花这么多功夫抓它们。”她摩拳擦掌,接过那几条鱼,一条条插在火堆旁,眼都不错地看着它们一点点烤熟。
等鱼终于熟了,她一人一条分好,自己大快朵颐起来。
谢卿紧紧挨着厉渊,不时拿眼偷瞧对方,唇边的笑意至始至终不曾消减。
杨庭萱就坐在他们对面,总觉得这两人今晚有些不同。竟像是溪边走一趟,感情都更甚从前了。
厉渊许是真的饿了,没几口便将自己的鱼吃得只剩鱼骨。谢卿刚吃了饼,胃口也不大,就把只吃了几口的鱼递给对方。
到了晚间睡觉时,两人也是盖着一条薄毯入睡。
哥舒柔与杨庭萱值守上半夜,半道哥舒柔看杨庭萱似乎有些冷,回马车上要给他拿毯子。一掀车帘,就见谢卿枕着厉渊的臂膀,整个人扒在对方身上,右手还探进了厉渊衣襟,睡得十分安然香甜。
厉渊睡得没那么熟,哥舒柔一来他就睁开了眼,瞧着一点不像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模样。他蹙了蹙眉,将抓着他胸肌不放的那只手从衣服里掏出的同时,用眼神询问哥舒柔来意。
哥舒柔放轻声音伸手道:“给我毯子。”
厉渊一手探向脑后,很快丢给她一条毯子。
哥舒柔拿着毯子回到杨庭萱身边,背靠大树,给两人都盖上了毯子。
“九郎还没长大哩。”
“嗯?”杨庭萱端着一只盛了热水的木碗,闻言侧首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哥舒柔用树枝铲了铲火堆里的木柴,让它们能充分燃烧。
“我刚看到九郎睡觉抓着厉渊的胸,就想到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睡觉一定要抓着奶娘的……”她话还没说完,杨庭萱那头就惊天动地咳起来。
她赶忙放下树枝去给对方拍背,将他一张脸都咳紫了,蹙眉道:“怎么这么不当心?”
杨庭萱捂着嘴咳了许久,咳完了放下碗,双眼都红了。
“哥舒姑娘,你这话对我说不合适。”
哥舒柔收回手,挑着眉道:“你怎么老这不合适那不合适的?你小时候就不喝奶吗?”
杨庭萱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不合适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他一个男子讨论这种事。
“那怎么能一样?再说我断奶的早,早就不记得那些了。”
“我到四岁才断奶呢。”哥舒柔手肘撑着下巴,一点没有就此结束话题的打算,“后来我师父发话,我才不得已断的奶。我记得我哭了好大一场,一直找我奶娘,师父就叫我师兄们带我,让我连只母苍蝇都见不到。”晚上师兄哄她睡觉,她不由自主就要去摸师兄的胸,结果只摸到扁扁平平的一片,每每都要绝望痛哭,“好在一两个月后我也就习惯了。”
杨庭萱被迫听她的幼时断奶经历,听得甚为尴尬:“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
“嗯,我师父的确很好。”哥舒柔点头,“你等到了千机门见到她老人家就知道了,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杨庭萱听她说着与师父师兄们的趣事,不禁也对即将前往的千机门充满了向往。
然而三天后他们一行抵达罗伏州千机门时,等着四人的却是门主沈千雪病重的消息。
第四十章
沈千雪其人,创立千机门时便是一副道姑打扮。面貌如仙,性格缥缈。无人知其来处,只知她精通问卜,心思玲珑,十八般武艺皆是信手拈来。
创派初期,她自民间收养了十多名年岁不一的孤儿,养在身边悉心教导,或授以武艺,或授以《周易》。
这十几名弟子中,只哥舒柔一名女娃。她自小虽不能说被娇宠着长大,但总比她师兄们多些宠爱,与沈千雪更亲厚些。一趟远途回来,她乍问恩师病重,本是高高兴兴到家的欢喜表情一下凝在脸上,转瞬惊慌失措起来。
“师父怎么会病了?”她一把抓住眼前男子的手腕,“严不严重?”
前来山门前迎他们的,正是千机门的大弟子木晨光。他瞧着有三十多岁,唇上蓄着短须,瞧着甚是沉稳持重。
“师父前几日用龟甲卜了一挂,推演完立时就呕了一口血,接着便卧床不起了。”木晨光面带忧色。
卜卦本就耗费心神,窥探天机的后果更非人人都能承受。沈千雪这几十年来每每卜卦,或多或少都会损伤身体。损伤程度由问卜事物大小轻重决定,公侯伯爵比普通农人难卜,天下风云比一州阴晴难算。
她要做到如神仙一般料事如神,总要赔些东西出去。她一双眼便就这样慢慢在岁月中蒙上雾霭,现在已是只辩得清光线明暗。
可就算如此,哥舒柔也从没见过哪次她问卜问得受这样重的伤过。
“我去看看。”说完,哥舒柔不等其他人反应,一个轻功纵跃急急往山上而去。
转眼间她就看不到人影了,木晨光无奈地向厉渊等人一躬身:“诸位莫怪,师妹与家师感情深厚,也是太心急了,这才没了礼数。”
谢卿立在厉渊身后,堪堪露出半个脑袋,听到这里很想同这位大师兄说一句,哥舒柔这一路上做过的失礼事实在不少,也不缺这一件了。
“不怪不怪,哥舒姑娘是真性情急性子,我们认识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懂她。”杨庭萱连连摆手,替哥舒柔说着好话。
木晨光含笑冲杨庭萱点了点头,似乎对他颇有好感。
四人拾级而上,朝着山顶千机门而去。
半山腰上,谢卿实在气喘吁吁走不动了,见其余几人皆是面不改色毫无怨言,连杨庭萱这个小白脸也只是额头冒汗,脚下却一刻不停。
谢卿盯着厉渊伟岸的背影,停下了步子。半晌见对方都不回头看他一眼,一路向前,越行越远。
他没来由心中有些遑急,咬了咬唇,“哎呀”一声,往前扑倒跌在了地上。
前头几人纷纷转过身看他,他却只坐在地上,冲厉渊伸出了手。
“我摔疼了,扭了脚,姐夫你背我吧。”
他扁着嘴,伸着手,很有种拿住了厉渊的理直气壮。
偏生他还真是算准了,厉渊从他脸上,目光一路扫到指尖,一言不发地过去握住了,将人拉起来背到了背上。
“可伤到了骨头?”木晨光不明内情,还真当谢卿摔伤了腿。
身旁杨庭萱清了清嗓子,视线挪到一边,并不插话。
“只是略微扭到,你看他这样好的精神,便知他是无事的。” 厉渊说着话继续登山,就算背着谢卿,步履依旧平稳,与先前一般无二。
谢卿趴在他背上,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我没事的,你们只管往前走,我有姐夫背我就行。”他目光狡黠,“我估摸着到了山顶上我这脚就好了。”
随后一路,他便就这样不费力气地被厉渊背着,搂着对方的脖子,还不时小声与对方说着腻歪的话。
“姐夫,你的背好结实,我好喜欢。”
平坦,宽厚,让人靠着很安心。
“我有哪里是你不喜欢的?”厉渊一步接着一步,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台阶上的影子被抽长了,不分彼此,就像两个人融为了一体。
“没有。”谢卿暧昧地凑到对方颈侧,说话间用牙齿咬住了厉渊的耳垂。
厉渊避了避,被他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人法缠得实在不行,身后两指一拧,掐了把他的腿肉。
“消停些。”他淡淡警告着。
谢卿被掐得呲了呲牙,见厉渊是真的无心与他调情的,便嘟着嘴趴回了对方背上,果真是消停了。
山道两边都是黄绿的高大树木,留得中间一线天光。他忽闻一阵鸟鸣,仰起头朝天上看去,正瞧见一对大雁排着“人”字飞过。
大雁南归,它们这是回南方过冬了。
鸟都回家了,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呢?
谢卿道:“姐夫,小白脸已送到了地方,见过沈门主后我们便早些回去吧?我想馨儿了。”
他不说,厉渊其实也是这个打算。平时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厉渊不思念自己的孩子。此行诸多凶险,又带着谢卿,能早点回去是最好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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