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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客 (慵不语)


  “嘿嘿……”那侍卫一脸憨厚,又摸摸脑袋:“这可不是小的买来的,是我们陆参领,他知道殿下说的那个地方,跑了大老远亲自去买的。”
  谢临用勺搅了搅馄饨,颔首道:“替我向他道一声谢罢。”
  作者有话要说:
  矜老攻可不是贫民窟小北漂,人家还在京郊开大药馆呢


第23章 刑责(上)
  在亲卫府被人看守的日子,谢临惊惶的时刻并不多。他在两代皇帝的宠爱之下长大,对于皇权,他记起的不是威严,而是呵护。当今皇帝又是他的父亲,即便是个陌生的父亲,那日章召拿用刑唬他,但谢临仍相信,父亲是不想也不会真伤害他的,
  他前几日担忧表哥的安危,如今心也放进了肚子——听冯闻镜说,外头已宣告了太子薨世的消息。这不啻是个喜讯,标志着皇帝的妥协。
  谢临没了惦念的事儿,每日里便搬个矮凳坐在门前,手里端杯茶慢慢地品啜,看侍卫们在大天井里晾晒稻草。有时倚门而立,不紧不慢地吹吹他的笛子,看守他的侍卫们整日无聊,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因此谢临一吹笛子,他们也听得高兴。
  侍卫们刚开始还屏息侍立,时间一长,就有人凑趣,唱两句家乡小曲,有人唱“阳春三月看杏花,待到五月杏儿熟”,有人唱“娇滴滴玉人儿我十分在意,恨不能一碗水吞你到肚里”,还有人唱“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谢临从未听过乡野俚曲,但他凝眸细听片刻,就能找出旋律,笛子放到唇边,一曲笛音清清爽爽倾泻而出,恰恰和住侍卫的调子。谢临吹笛时很闲雅,让人想起天上的云,淡然的聚,又淡然的散。
  侍卫们看他没架子,再加上那小调儿被他一吹也确是好听。慢慢地凑在他面前的人就多起来。
  谢临摆弄着手里的笛子道:“你们尽日只听我吹笛,就没有什么能教我的?”
  那个买馄饨的呆侍卫嘿嘿笑着:“我教殿下吹哨子吧!”说罢一昂头,悠长嘹亮的哨子声直插云霄,又倏然一转,低落成几只春鸟的娇啼声声。
  谢临眼神陡然一亮,透出惊喜。颔首笑道:“这个调儿好——几处早莺争暖树!”他望着侍卫:“你教我这个!”
  谢临学着那侍卫,把嘴张起来,却只是呼呼的出气,什么调调都发不出。呆头侍卫笑起来,旁观的侍卫们看到,也咧咧嘴角。
  那侍卫看谢临学不会,就嘿嘿笑着:“这调调儿是我小时候在山间干农活时哼唱的,不堪入耳。殿下身份尊贵,是龙子凤孙,自然学不会这鸟叫声。”
  谢临摇头道:“声色之道千变万化,能怡人心志者便是上佳。”
  不止后头的侍卫,在前面当值的冯闻镜偶尔也能听见笛声,有时直到黄昏日落,方才停歇。
  在悠远婉转笛音,他也曾在囚了谢临的院子周遭踱步,却始终放不下心魔,不敢踏入院中四目相对。
  在一个冬日的黄昏,章召踩着淡金色的日头,进到了谢临所在的院落。
  笛音徐徐,谢临坐在门旁的矮凳上,看见他来了,懒懒一抬眼,犹自吹笛。
  章召微微躬了躬身,脸上似笑非笑:“殿下在方寸之地,过得倒也舒心惬意。”
  谢临收起笛子:“我又不用办差抓人,当然惬意,你来有什么事么?”
  章召踱着步子:“殿下也不害怕?”
  谢临在这住的日子里,亲卫府的人得了冯闻镜嘱咐,都不曾对他如何。谢临几乎忘了身处何地,只淡然道:“心无愧怍,何怕之有?”
  章召负起手,目光扫过谢临,像是等着看一场好戏:“望您能说到做到吧。”
  谢临道:“你又来问案?”
  章召摇头道:“不,属下是来结案的——您的事儿,已经判出来了。”
  谢临垂着眼睛,睫毛轻轻一颤,并不搭话,只等他接着说。
  章召却不说,而是问道:“殿下,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能对人言的了。那日你们出宫,为何没去顾川和李将军哪儿?”
  谢临霍然而立,双目灼热盯着章召道:“你果真知晓城门相见之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章召忍不住笑出声,轻摇着头,神色中多了轻蔑怜悯:“殿下,你当真以为南院都是冯闻镜的人,眼睁睁看着你把太子带出去。”
  谢临的手开始发颤,他强自镇定:“你此话何意?”
  章召嗤嗤低笑:“倒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让殿下知道——冯闻镜和我吃的是一锅里的饭食。若要引蛇出洞,自然先吹一曲笛音。太子死在宫里,天下人都会指责皇上,那如果是太子禅让后反悔,勾结亲信企图倾覆旧国,结果死在了路上呢……”
  半晌,谢临也没有说话,只是张着那双澄澈的眼睛愣愣的望着章召——他的神情像是听懂了,又像尚在懵懂,正仔细思索。风开始料峭,这间哗闹的,明亮的,飞扬的半舍屋子顿时灰暗。
  章召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咬牙道:“若不是你中途改道,大事可成矣!你说陛下能不恨你?”
  谢临转身,一步一步挪回屋内。惨淡的天光和屋内昏暗的光线交织,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萧瑟瘦弱。
  章召跟在谢临身后进了屋:“噢,我来是对殿下说一声——处置的旨意下来了,皇上要杖你六十。”
  因是白日,屋子里没升火炉,也没点烛灯。这屋子背光,极暗。谢临整个背影都没在阴影中,只在听到他这一句话时,他的背脊微微一颤。
  谢临转过身,呼吸急促,半晌才抬起眼睛,轻轻开了口:“城门那事,是你们布置的,还是……还是皇上也知道?”
  章召一怔,没曾想他问这个。他也不清楚皇上到底知不知道,只不耐烦的随口道:“陛下英明,自然无所不知。”
  谢临直直的盯着他,重复道:“让我带太子去城门是他的意思?”
  “没陛下的暗示,我们怎么敢轻动太子?”章召的目光夹着恶意扫过谢临挺秀的身子,似笑非笑道:“我来只是告诉殿下一声,明日您便要受杖了,让您有个准备——这大冬天的,可不好熬呢。”
  冬日的黑暗袭来,章召离去了,夜再次静默。谢临却不知不觉,他四肢麻木,浑身打颤。只这一瞬的功夫,他眼中的星光便沉寂了。
  无数遥远而杂乱的回忆噬咬着他的心,那是很小的时候,舅舅准自己回家住。也是一个冬日,难得下了雪。舅舅让自己改天再回,但自己却吵闹着要回去。舅舅笑了:“你表哥和朕再疼你,还是比不上你自己的家呀。”
  马车在雪地上缓缓行驶,谢府到了,这是他自己的家,他没了母亲,但还有父亲。
  在自己不能回府的日夜,父亲一定很惦念自己,也一定想让自己回来……
  之后的事情模糊了。只记得自己在等父亲,但父亲一次也没来过。府中的人把一切都安置的井井有条,伺候他的人也一个不少。父亲尽到了他的责任,在谢府给了他一片舒适的天地,也仅限于此——父亲对他很吝啬,不愿给他一丝一毫的关注疼爱。
  房檐下,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的跌在地上,碎成一片湿润。谢临擦擦脸颊上不知何时坠的泪,一口气跑到宫里,扎到舅舅的怀抱深处。这怀抱很软,有着淡雅的香气,可以把他的眼泪失落都收揽干净。但他憧憬的另一种胸膛——硬朗挺拔,被风雪吹出凛冽的胸膛,却从没让他埋过头。
  现在,父亲下了一盘大棋,自己就是他操纵的棋子,而这盘棋的目的,就是把表哥引出宫,杀掉……
  在舅舅的灵前,他都没有如此入骨的悲凉和苦痛。那是天意,他知道那个离去的人依然深深爱着自己。
  那时候,还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身侧,握住自己的手,悉心的收藏那把自己随手画出的扇子。
  而现在,呈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阴暗至极,由他的至亲编造的阴谋。对父亲的依恋和信任在谢临心里默默建了十几年,每每对父亲失望,便有碎瓦零星落下,在心上割一道口子。如今终是轰然倒塌,残骸压在心头,沉重得让他无法呼吸,辗转之间已是痛彻心扉。
  风声呼啸,世间虽大,却无一处可依靠。
  这间小屋遮不住窗外的寒风,方桌上的烛灯,闪烁不定,终是灭了。
  这一夜,无月无灯。谢临怔怔的睁着眼睛,任泪湿透了枕头。


第24章 皮肉好细
  京城,一行三骑的身影被余晖拉得老长,在这羊肠山道上纵马驰骋本是难事,但三人并不停顿,显然这路已走得很娴熟。一行人到半山腰的平坡后方才勒马,前面是沿着山势而建的几所高低错落的宅子。
  他们踩着结霜的崖石进屋后,迅速解开袋子,那袋子里竟装了一个少年。
  那人大步上前,粗鲁地把一块布从少年嘴里扯出来。
  顾同归躺在地上,终于能张嘴喘气了,他费力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围着他的人少说有二十来号,大多鹰鼻狼目,在明暗不定的火把下看起来格外粗鲁。
  一个两眼凸起的壮汉正玩味地看着他:“这人从哪里抓来的?有没有什么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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