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惶恐,贱内独为老臣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其走上歧途。”
“歧途?看来太傅是想同朕诉说一些心事。”
凌未转身坐上殿,支着手撑着脸颊,半松的乌发垂直腰际,待那晚风轻抚而过,便是左右摇曳,这烛光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只是这气氛可以说是严肃的。
柳太傅思索一路,柳家是世家,他也不想走下坡路,当年月儿进宫不是自愿,可又有何办法?皇命难违,好在月儿争气在宫中站稳脚跟,他这做爹的自然知道女儿心里一直存怨,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其所为都是放之任之。
这不,出事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惭愧,就是因为他的放纵,以至于现在出事。既然皇上敢公然软禁太后,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说明他已准备好后招,而这个后招无论柳家会不会将此事闹大,都会成为致命一击。
现在就看如何化解他的招数。
思来想去,除了坦诚他已经想不到其他。
“老臣这一生为天凌是忠心耿耿,万事不敢隐瞒皇上,月儿虽未太后,毕竟年岁不大,有些地方不懂事还望皇上海涵,至于她所不对之事,老臣在此听从皇上惩罚。”
凌未微微挑眉,颇显慵懒,他转眸于身边的烛火,眼中映出那幽幽火光,好似熊熊烈火之征兆。
“私情……通外。”这四个字着实吓到柳文书,他蓦的睁大双目,里面血丝满布,似不信,也有震惊。
“皇上……”他开口,凌未叹口气,似乎在忍耐怒气,“柳大人现在知晓为何朕借用养病名目了吧?若是此事传出去,皇室,柳家皆失了颜面,就算柳家丢得起,可皇家是容不得的。”
柳文书左右衡量细思虑。
而他的种种神色皆被凌未看在眼中。
大也是真不知。
“皇上抓到实证?”
“证据是有,不过……太后太执拗,不肯吐露情郎是谁,而且……”他说到这里突然收了声,柳文书直直盯着他,“皇上有何话全数告知老臣便可,老臣虽身子不如意,但还可撑一撑。”
凌未似是很满意他所问,低眸间,嗓音飘飘而来,“而且,太后对天凌似乎另有所图。朕不知柳家……”
柳文书这一夜可谓是遭遇不少起落,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先前哪些都不算什么,这话还不明白吗?那可是谋逆造反。
“月儿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月儿是老臣看着长大的呀。”他说着越发激动起来,眼眶不知何时已然通红。
“是不是误会,朕自己知道。柳大人爱惜亲女是对的,只是如今太后站在天凌对立面,不知柳家还有柳大人是如何想法。”
还想法,柳文书已然抬不起头来,他左右思不得错对,来龙去脉皆不知,一切都是从皇上口中得知,深知错一句话,这柳家可就没了。
虽说柳家现在权势滔天,但兵权还在宋老将军手上,莫说他不敢,就算是敢,那对立起来也是得不到好果子吃。况且当今皇上,勤勉有加,廉政公明,没有名号,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
柳耀先等在宫门口两个时辰,来回巡逻的军卫都好几拨了,远处宫灯依旧生辉,只是他这心已经提到嗓子眼。
在他快要等不住闯进去的时候,守卫将他拦阻,“没有皇上命令,将军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柳耀先想要发怒,可只能憋着,早前回府听闻爹爹已经进宫,他便忙的骑马追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发生的事情迫在眉睫,表面风平浪静,背地暗潮汹涌,踏错一步,他柳家便完了。
在他徘徊间,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身看去正是出宫的柳文书,父子两在宫门打了照面,二话不说往宫门外而去。
“爹,宋老将军突然派人包围天北营,咱们柳家也被人包围,他们得了令牌,孩儿也无法啊。若是等到明日,整个京城都要传遍。”
马车之上,柳文书靠在那里,双眸紧闭,纹丝不动,耳边的话算是重锤,可先前已经经历过更大的震惊,皇上怕柳家造反会这样做毫不意外。
但他毕竟没有做绝,说明还有后路。
“明日,你同我进未央宫。”
“未央宫?可皇上不是下旨不准任何人进未央宫。”
柳文书睁开眼,似乎已经想明白,“咱们柳家可真是被你那妹妹拖累了。要是明日从她嘴里问不出点什么,这柳家……”他说着,摇首。
柳耀先一脸不解,“所以,到底发生何事让爹爹你如此神色,皇上突然如此动作当真不怕朝堂非议?”
柳文书十分疲累,他劳心劳力数十年,绝不能让柳家背负反贼之名。
“一切明日会见分晓。”
……
翌日
应如墨是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宫回府。
樱桃刚准备好膳食,就见应如墨无精打采的冲进屋子。
待她跟进去一看,国师大人睡得好好的,看她眼下乌青,难不成昨日在宫中没休息好?
尽管猜测,到底没有打扰。
皇宫
未央宫
柳照月一身素衣站在殿门前,青丝三千却无丝毫钗饰点缀,整个人褪去精致妆容,憔悴许多。
“太后,这阳光看得久了,该回去喝药了。”一个宫人过来,话语少了往日尊敬,更多的是一种讽刺。
这话,柳照月在这段时日听得够多,也无心计较。
在她转身间,宫人来包柳太傅和柳将军过来了。
“你,你方才说什么?”柳照月怀疑自己听错,不禁多问了句。
禀告的宫人只得重复一次。
柳照月好似看到希望,终于……终于来了。
柳文书带着柳耀先来到未央宫,到了殿前,柳文书停下对柳耀先道:“你先留在此处,不得任何人靠近。”
“可是爹……”
柳耀先还没说完,柳文书衣襟走进去,柳耀先只好留在原地,这放眼而去,殿前原本葱郁树木皆是溃败,那些精心打理的花儿已然枯萎,地上残叶纷纷,哪里还有太后寝宫之半点威严。
“爹……”
“你这个逆女,还有脸面唤我爹。”
柳照月一脸茫然,原本升起的心顿时被这一句话打下,她无力的坐在那里,面对的却是一份指责。
柳文书看到她这样同样心痛,可现在……
“爹,月儿做错什么了,为何连您也,也如此待我。”她声音越发嘶哑,好似吼出来。
“你还没做错,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经全部知道了。身为太后,你怎就不知羞不知耻,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柳家都快要没了。”
柳文书气急,说着脸红脖子粗,那脚步都有些虚浮。
见状,柳照月连忙将其扶着坐下,为他倒好茶水。
“柳家……柳家出什么事了?”柳照月跟着慌了。
柳文书看了她一眼,更加失望,“你说,你为何和外人私通,甚至,甚至惦记天凌!”
“什么!?”柳照月吓着手中茶壶顿时摔碎,她立马跪下,也不管身下是不是有碎片,忙着柳文书的衣袖,“爹,女儿,女儿绝对不敢妄想这些啊。”
第73章 造反
“女儿就算再如何糊涂, 也不敢犯如此大错,让我柳家背负骂名啊。”
柳文书痛心闭眼, “你还说没有, 与你勾结的人可是盯上了那个位子。你帮他等同于连罪。”
柳照月美目顿时沉然, 手指捏紧好似无知觉一般,“不, 不会,不可能。他不会的。他说过不会让柳家深陷囫囵的。”
“他!?他到底是谁?”柳文书原本对她还有一丝希望,可方才一句话已然坐实她私通之名, 不得不说那少年帝王可真有本事啊。
柳照月忙的摇首不语。
气得柳文书锤那桌子, 上面茶水洒出, 滚落两圈,茶杯摔落。
“你知不知道,现在柳家已经被人包围,你哥哥也被人盯着,整个柳家现在是寸步难行。你好好的太厚不做,犯这些事干什么!?”
柳照月咬紧唇齿。
不会的, 他说过不会的。
他不是说只要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就会收手吗?不……
“都到了现在, 你说还是不说?到底是那男子重要,还是你柳家一家老小重要?月儿啊,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瞒到何时。”
“不,不会的, 爹爹,皇上没有抓到把柄,他不能对柳家做什么的,这样会天下非议的。”
柳文书指着她,“噗”的一声,一口血吐出来。
“爹,爹……”
柳文书捂着胸口,嘴角鲜血顺着他衣襟而下,柳照月想要喊人传召太医却被他拉住。
“你还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十多岁,身无权利的少年吗?你迫害成妃的事,在五年前他便知道了。这几年没动你,就是看在柳家份上。”
“什么?爹……您怎么会知,知道这些?”刘柳照月差点扶不住他。
柳文书缓口气,抬手随意抹了把,“昨夜,皇上说给咱们柳家一个机会,而那个机会就是你,若是你愿意,成妃一事就过去了,柳家顶多会面上惩罚一二,若是你不愿坦白……柳家就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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