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又飘了雪,他看柳文泽握着红线煞有其事的求个不停,说,“我们去避个雪啊,我们阿泽就是想哪家姑娘了,也不必心诚到这个地步。”
他漫不经心的调侃,那个少年人却忽然转过身来,他瞳孔里装着千秋风雪,又冷又寂,偏偏却有一簇火苗生生不息。
柳文清失了神,再低头一看,那段柳文泽手上的红线不知怎的系在自己的手腕,他刚想问柳文泽为何意时,少年人铺天盖地的气息已经裹挟着风与雪,将他团团围住,让他退无可退。
柳文泽把他按在门板上没有章法的亲吻时,他忽然福至心灵,知道了陆渐羽说的去找一个花娘来是什么意思。
少年人的亲吻总是很凶很粗鲁,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骨髓里,柳文清甚至可以知道他身上那些地方被磨出了红印。
太疼啦。
可是能怎么办呢?
其实那一天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去教坊里寻一个花娘,还是趁机替阿泽纳一房妾,都比现在的结果好。
可是柳文清也有自己的私心,他甚至不想要任何人碰他的弟弟。
柳文泽被情.欲熏红了眼,口中断断续续地说,“要……我要……”
要什么呢?他一遍安抚着深陷情.欲里的弟弟,一遍想,可是不管他要什么,他总是会给他的。他自己剥了衣服,骑在自己弟弟的身上,将弟弟的东西一点一点送进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如同被劈裂了一般,脸上却还是笑着的,他摸了摸弟弟满是汗水的鬓角,想着这就是习惯被众人冷落却一直拉着他袖子的寡言小孩儿——都这么大了。
他亲了亲柳文泽的额头,说,“阿泽,我肯教你君子端方,也肯教你鱼水之欢。”
柳文泽发泄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是漫天大雪,柳文清被弟弟压在身下,映入眼帘的是殿中的诸多佛像,他失神地想,他会不会遭报应?
他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刚好发现外面下雪了,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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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上元夜的描写参考《东京梦华录》。
第14章 第 14 章
◇贰伍◆
那一夜之后,柳文清便骗柳文泽是他找来的花娘,他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碍于兄长,也没有发作。
他也有自己的懦弱,他害怕自己在弟弟面前的形象会崩塌,他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却没有想到,柳文泽统统都知道。
他想起自己当日一瘸一拐的回到观音殿,欲盖弥彰的调侃他,“也没什么啊,阿泽只是长大了。”如今想来,该是如何讽刺又可笑。
他想起那一日柳文泽忽然冷下去的目光,忽然明白了,那时候柳文泽心里该就是恶心到了极致。
那群官兵没有找到人,终于离开了观音殿,柳文清如获大赦,想逃离这尴尬的场面,才一挣脱,柳文泽抱住了他的腰,把他压在了佛塌之上。
漫天神佛,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
柳文清觉得自己如此不堪,连自己的弟弟都要用这种方法来羞辱他。
可是之后,柳文泽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把头埋在柳文清的颈边。
“起来,御史大人,你的仪态呢?”这样抱着他不撒手简直像一个耍赖打滚的毛孩子。
“三哥,你说过,‘我能教你君子端方,也能教我鱼水之欢。’”
“够了,不要再提此事。”
看着柳文泽如此一本正经说这样羞耻的话,他终于恼羞成怒。
柳文清虽然平日没脸没皮,调戏东街美人西街姑娘的,巧舌如簧的一张嘴,到了柳文泽这里,却成了发不出声音的苦黄连——自作孽,不可活。
“三哥,让我抱一会儿,我不做别的……我总要纾解……出来。”柳文泽的嗓音有些哑。
“……”
柳文清感觉那硬邦邦的东西不容忽视地隔着衣料顶着他的腿心,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好任凭柳文泽抱着他,过了一会儿,柳文泽终于起身,柳文清讪讪说,“没事了,我走了。”
柳文泽痴痴的望着他,半天没说话,忽然开口,“你不是我的三哥。”
“我知道。”柳文清苦笑了一下,他又不想跟他抢柳家的家产,他不用一直强调。
“所以我要你做我的妻。”柳文泽又说。
高傲的御史钦差忽然朝着他最看不起的烂泥一般的哥哥跪了下来,伸出他的一只手,却是尘世里最寻常不过的求婚姿态。
柳文清的眼中映着殿外的风雪,冷静道,“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不怕。”柳文泽掷地有声。
可柳文泽的话音未落,佛寺外忽然传来一声惊雷,可明明还是腊月天!
“可是我怕。”
柳文清无望的闭上了眼。
◇贰陆◆
御史大人的求婚最终以不欢而散而告终,可是就算柳文清不想做他的妻,人他还是要带走的。
刚下了一场骤雪,山路泥泞不堪,两兄弟互相生着气,明明这么难走,偏要分开走,因此走得十分艰难,袍子上沾了一身泥。
柳文泽急冲冲的走在前面,拼命忍耐自己往后面看的欲望,他心里攒着气,想起少年时,他们也有过争吵斗气,到最后,柳文清总是会妥协,过来笑呵呵地与他搭话,虽然表面上漫不经心说些不着调的话,其实是在顺他的毛。
可是这一次,他的三哥却再也不肯来哄他。
柳文泽有些落寞地想。
过了一会儿,他又恨恨地想,现在他把三哥绑在眼皮子地下,横竖他不能招蜂引蝶,也娶不了其他姑娘,他日日磨着他,铁石心肠也能化作绕指柔,就不信邪了。
只要柳文清平安无事的活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其他的事,他们来日方长。
他们走到汀花渡的时候,遇到了那群去而复返的那群官兵,带头的是白威白总兵,与他并骑的还有一人,正是裘帽锦服的白颂闲,他这才想起来白威是白颂闲的外甥。
白威见了柳文泽,下马行礼,“末将参见御史大人。”
柳文泽将柳文清护在身后,问他,“总兵是办什么要务?”
白威是个粗人,哈哈大笑,极其高兴,“我抓到了当年陆党案的余孽,正要上报朝廷,也亏了我家舅舅提醒。”
白颂闲朝着柳文泽颔首。
柳文泽也朝他回礼,心里却在想,白颂闲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呢?
陆党。余孽。
柳文清默念了几遍,心里咯噔一下,身形几乎站不稳,藏在袖子里的手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握紧。
柳文泽平静的说,“这是好事,本官执掌宛南地区,也不能懈怠,该好好审问这陆党余孽。”
白威再愚笨,也听得出来柳文泽这是要人的意思,哪里能轻易放弃向朝廷邀功的机会,“待我上报朝廷,定亲自将人送到府上。”
“那多谢白总兵了,我有家事,就先走了。”说着,微笑着带着柳文清继续往前走,与那行人马擦肩而过。
待到军队车马声远去,柳文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柳文泽握着,似被烫了一般挣开。
柳文泽冷笑了一声,“可惜你的野男人已经被抓了,三哥,你是不是要陪他去坐牢?”
柳文清摇摇头,说,“我原本以为他们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孤独于世,却还是活到了现在。见到陆渐羽还活着,我心里自然高兴,可是谁都不是当年的那个谁了,乍见之欢虽喜,可却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做。”
柳文泽听完,忍不住问,“陆渐羽想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柳文清抿嘴不语,并不想回到柳文泽的问题。
其实柳文泽不是没有察觉,他绝不会相信柳文清会甘愿在花街柳巷写些淫词艳曲度日,放浪形骸,了此一生的,除非是他在做的事情需要用这些做掩护。
而陆渐羽已经远遁关外多年,却不顾生死千里迢迢来见柳文清,又是为了什么?
他虽然嘴上拈醋惹酸,却也只是气气柳文清的气话,他绝不相信陆渐羽来找柳文清是为了叙旧和私情。
除非,除非是为了……为了他们共同的那位恩师——五年前在朝廷倾轧中打为谋逆的陆相翻案!
柳文泽此生只有幸见过陆相一次,那是五年前的上元夜,陆相站在雪夜佛殿前的树下,没有穿官服,只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芝兰玉树,如同偷跑下凡尘的月宫神仙。
这样有名望的长辈,却非要给一群小辈算命,没有半点架子和体统,和传闻中刻板严肃的宰辅很不同。
没有任何相信陆相会谋逆。
柳文泽其实也不信,他不相信一个想要退休后在红尘烟火中摆一个小摊算卦的人会谋逆。
谁都知道,只是时局和江山见不得陆相全身而退。
可陆隐此人,却用自己印证了当年他给陆文清的一个“负”字。
柳文泽理清了其中关节,还是不敢相信,觉得柳文清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你要……不管你要做什么,你要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
柳文清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是自然的,像我这样的人可是很惜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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