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时遇抿了一口,“听说还有五色果酒和梅花酿。”
“梅花酿我倒知道,听说非常烈,如同利剑入喉,非常人能尝试。一般都是冬日时要赶路上山的人才买。可这五色果酒是怎么回事?”
柳染好奇。
时遇看了一眼柳染,微笑道,“这五色果酒,其实就是梅子、李子、桃子、葡萄以及杏五种果子,用了独特的秘方酿成的,尝起来有相思离别之味,苦涩,酸杂,回味余久。”
“这陆老板当真是个酿酒奇才,不知可否一睹尊容啊!”柳染感叹,“人生百态,竟都在这酒中。”
“陆老板常年在外,只有酒窖快没酒了,他才回来,将早已酿好的酒送来。想要见他,难。”
“诶~不知陆老板大名?”
“我也不知。此人十分神秘,影卫的情报网也查不到这个人。听说在哪里排行第三,亲近的人也都叫他陆三或者三爷。”
“三?”柳染忽的想起什么来,记忆里好像有人同我讲过,又记不起来到底是谁。”
“莫想了,喝完便早些休息,身体还没好呢。”时遇关心道。
“嗯。”
马车已经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也已备好,九月天气渐凉,令人若有若无的蒙上一层寒意。
齐煜硬是要来城门口送他们。
虽说还好是穿的便装。
仿佛一个老母亲在叮嘱自己远行的孩子。
反正柳染是这么感觉的。
“长篱,路途艰辛,跋山涉水,你要多保重啊~”齐煜作势要哭。
……怎么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
柳染心中无奈,可嘴上却恭敬道,“齐兄保重身体。”
见柳染如此正经,齐煜也不好一个人自己再演下去,便拉着柳染到一旁去,“你路上小心着些。这秀王愈发的谨慎,我们前些日子既然切掉了他的胳膊,势必会反扑。尘安他们在暗处,我让他们跟着你。安安全全回来,中秋团圆夜,还要你和满庭同我一齐游玩上月呢!”
“谨记于心,多谢皇上关心。”柳染由衷道。
虽然齐煜这皇帝平常是不正经了些,可抛去救命之恩抛去一切身份不说,对他着实不差。
“嗯……”齐煜点头,欲言又止。
“嗯?怎么?皇上还有事要说?”柳染疑惑。
齐煜拉着柳染的袖子,更小声的问,“长篱,你回来时……替陌南把把脉……看看他是不是……不行啊?不行的话我就上了!”
“……”这个才是他来的主要目的吧?!
“咳咳……”柳染问道,“怎么说?”
“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都还只是亲了一下,就一下!还是我病醒那天!”齐煜有些愤怒。
在一起……好多天?!
才七日……
“此事……莫急莫急,”柳染只好找个理由先安抚过去,“可能是考虑到你的身体关系……”
“我身体已经好了!”齐煜一脸理直气壮。
所以你就巴不得秦大人上你的龙塌?!
柳染拍了拍齐煜的肩膀,“感情之事,细水长流,不讲快……至于看病一事,等我回来再说啊!皇上,微臣走了。”说完便转身逃离现场。
“诶诶诶……!”齐煜撇嘴,“跑那么快干嘛……”
“走吧。”时遇把手放在柳染身后护着他上马车,转身对秦枢与齐煜道了一声,“我们走了。”
“嗯,时将军,柳大人,路上小心。”秦枢礼貌道。
坐在车里撩起帘子,柳染点了个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齐煜,语重心长的对秦枢说,“秦大人,你也小心。”
“……嗯?”秦枢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点怪。
可还未想明白,就听见马匹一声长啸。
“出发!”
第53章 缘
两旁皆是熟悉的景色,山清水秀,不枉费江南美景闻名天下。
行驶的马车突然一停,令柳染与时遇有些不解。
“何事?”时遇打开车门问。
“将军,他们说前面的官道坏了,在修,过不去。”提前下车的三言问清楚后跑过来道。
“无妨,从青仓山走吧。莫要在此耽搁了。”柳染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慵懒的好似一只猫。
事实上他此刻的确像只猫,舒舒服服的窝在时遇的怀里。
“看着天色,估计今天能到青仓镇歇歇脚。”柳染伸了个懒腰。
“那我们便绕道走吧。”时遇把门关上,“都睡一天了,不起来?”
“不起来,骨头懒了……”柳染嘻嘻笑,“上次进青仓山,就一门心思的去救人了。我还没有好好尝尝青仓当地的美食,还没好好逛逛青仓。”
“孙家不着急么?”时遇的手慢慢抚着柳染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让柳染舒服的很。
“不着急,让秀王等等也无妨。”柳染摸了摸鼻子。
“……真是只狐狸。”时遇无奈。
青仓山的晚上,各家各户都挂着一个小灯笼,照着过往的行人,静谧而又安宁。
酒楼客栈并无多少人,毕竟已经有些晚了,街市上逛的人也不多。
“老板,三间房,两天。”柳染递过银子温和道。
“哎呦!这位小公子来的可真巧就剩下最后三间房了,”老板笑眯眯的拿出钥匙给柳染,“您收好。”
“多谢。”柳染回了一个礼,“还请带路。”
“好嘞!”老板从柜台走出,就看见又来了两个人。
“老板,还有房间么?一间就行。”一个冷静低沉的男声从柳染身后传来,柳染不禁好奇回头去看。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约莫二十又六七的男子,衬得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的发亮。如墨的长发随晚风飞扬,慵懒的搭在肩头,半块面具覆在脸上,那双幽冷深邃的眼睛好似是这个人全身上下所剩无几的一点人气。
身边带着一个小孩子,怯生生的,围巾遮住了半面的容颜,眼睛凹陷,深蓝色的瞳孔看起来像宝石一般。
“客官您来的真不巧,房间已经满了,不然您……”老板为难道。
柳染把一把钥匙递给时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男子。时遇接过钥匙,
熟悉。
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柳染皱眉,终是看不出来什么。
“老板,天色已晚,这位兄台又带着一位孩子,若不嫌弃,我们这可匀出一间房。”时遇把钥匙放在手里。
老板转头问道,“那这位客官的意思……”
男子毫不犹豫的拿起钥匙,作揖道,“多谢。”
“不必。”
男子带着身边的小孩子,也不多说,径直走上楼,在路过柳染时,停了一会儿,颔首道,“多谢。”
柳染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以示礼貌,却无意中闻见了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酒香。
“怎么了?”时遇看见柳染出神,上前问。
“你闻见没有?”柳染小声道。
“嗯,”时遇点头,“你说的是他身上的酒香吧,闻见了。”
“我总觉得……”
柳染还未说完,时遇便道,“陆三。”
“陆三?!那个酿酒师?!”柳染惊讶,这点他倒是没想到。
“嘘……”时遇揽过柳染,“休息吧!太晚了。”
“……”柳染只得作罢,对三言和赶车的尘安道,“尘安,就委屈你同三言住一屋了。”
“为什么不说我委屈……”三言小声嘟囔,“嗯?不对,这个人是尘安大人?!”
明明是一个糙汉子啊!!!
柳染毒舌道,“尘安,委屈你了,三言他……脑子有点不好使……”
尘安顶着一张糙汉的脸,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三言觉得越发的瘆人,不由得有些害怕。
“走吧。”时遇放下手道。
“嗯。”
“三爹,我们这是去哪?”房间内,那个小孩子用着生硬的汉话问陆三。
陆三差人送来洗澡水,努力带着一点温和道,“阿目,明日我送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安心等我回来。”
“那三爹你去哪里?不跟我一起吗?什么时候回来?那个地方好么?”阿目天真的问。
“很安全,”陆三叹了口气,“我要去办点事,大概一两个月就回来。”
“好!”阿目笑道,“三爹要去办大事,阿目就不去拖后腿啦!”
“乖……”陆三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心中确是些许惆怅。
青仓,柳染。
窗外月光洒在陆三的脸上,好似给陆三镀上了一层淡色的粉,映照出陆三脸上的冰冷。
“客官……”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陆三打开门,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不由得有些警惕道,“刚刚送水的不是你?那位小兄弟呢?”
“哦!他现在睡啦,晚班换成了小的。”新小二笑眯眯道,“我是来撤水的。”
“……请进吧。”陆三看着面前的小二,确定他没有武功之后,才放他进来。
“多谢客官!”小二应道。
尘安晚上似乎看出三言的胆怯,不由得有些好笑,易容易的太过了,便飞身落在屋檐上。
忽然远处飞来一只熟悉的白鸽,脚上的红绳被编成梅花状,身上似乎被人画上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