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便拿白鸽玩吗?
尘安嘴角上扬,取下信筒,将小字条展开在月光下。
君何在?
尘安反复摩挲着字条,心中既是欣喜,又有些不满足。
欣喜他一直……念念不忘。
不满足他……只写了一句话三个字。
看了许久还是看不够,鸽子‘咕’了一声,才把尘安的思绪拉回。
终一提笔,写了两个字:青仓。
又觉得有些太少了,便加了时间——
一日光景。
柳染此刻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弄的时遇有些不知所以。
“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心神不宁。”时遇问。
“在想陆三。”柳染脱口而出。
“……”大半夜不睡觉想别人?!
“不准想了,睡觉。”时遇有些无奈。
“不是……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他。”柳染皱眉。
“哦?”时遇挑眉,“莫不是柳大人的青梅竹马?”
“……说什么呢……”柳染哭笑不得,最近这位将军可是越来越喜欢吃醋了,“总觉得他怪怪的。”
时遇停住嬉笑,问道,“哪里怪?”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无奈,还有一丝熟悉。”
“莫要草木皆兵了。是敌是友,总归我们后一日便要离开了。”时遇替柳染掖了掖被字,侧身揽过柳染,手从颈下伸过,环了一圈把手掌放在柳染的眼睛上,轻声道,“睡觉。”
感受着时遇掌心传来的温度,柳染有些放送道,“好吧。乱七八糟的事儿,明日再说。”
“嗯……”时遇的另一只手有规律的拍着柳染的肩,“睡吧……”
“啊~!死人啦!死人啦!……”
一大清早,大家便被一阵疯狂的叫声吵醒。柳染不满的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出什么事儿了?”
床边的时遇正在穿衣,轻声安抚道,“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会儿。”
“……好。”柳染翻了一个身,用被子蒙住头,企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院内,一具男/尸躺在地上,胸口处插了一把刀,明显是他人行/凶。
院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响声——青仓镇官府捕快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儿?!大清早的就出人命?”为首的那个捕快凶神恶煞,转头看着店老板,“你这生意做的可真晦气!”
陆三也听见动静出了房门。昨日那个面生的小二一看见陆三,便激动的拉着官老爷涕泗横流,“官……官大哥,肯定是他们!昨天晚上是小东子给他们客房添的洗澡水!”
“此话当真?”捕快一脸狐疑。
死的又不是他家谁,哭得那么伤心做什么?!
“官老爷,句句属实啊……”小二跪下来诚恳道,“……对,对对!我昨晚上还听见他跟小东子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捕快疑惑,问着陆三,“可有此事?”
“的确,”陆三冷静道,“昨日那位躺在地上的小兄台送来的水太凉了,小孩子怎么用,我便说了几下,让他去换。并非这位店小二口里的争吵之意。”
“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当时有没有人在!”店小二抹了一把泪义正言辞道。
“你怎知没有人在?”柳染实在受不了,这吵闹声也忒大了点儿!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看着店小二。
“我……我,我昨晚看到了!”店小二辩驳道。
“哦?是么?”柳染质问,“你今天这么鼻涕眼泪一起飞,这么关心这个小兄台,为何昨晚不站出来帮他?”
“……”店小二有些慌张,随即又颤颤巍巍道,“我,我……还不是他太凶!我……我怎么敢……”随即自己的手不经意之间轻轻拉了拉捕快。
捕快随即立刻打断道,“好了好了!都莫要吵了,两人都有嫌疑,尤其是你……”指着陆三厉色道,“杀人动机作案时间都全了,人证也在,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府衙!”
“是!”后面的士兵作势要去押陆三,却被时遇拦住。
“你这个人,莫不是想没事找事?!”捕快愤怒。
“捕快大人,你这么着急干嘛?”柳染笑道,“事情还没弄清楚,物证也没有,胡乱抓人,恐怕……会激起民愤吧?”
“胡……”
还未说完,就被柳染打断。
“还有,”柳染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会儿尸/体,“这刀上占满了菜油,再看外表,明显是厨房所用的刀具。昨日这位公子可是很晚才到这里,就算去厨房,也不会拿到带着油的刀。”
“那假如……”
“第二,刀进入死者身体不过一小段距离,在同一个伤口处捅了好几下。只不过因为凶手过于谨慎,大人您又未带仵作来,所以查探不到。而这位公子高大挺拔,就算未习过武,不可能捅死一人要这么多刀,反而是你这小身板极有可能。”
“胡说,本官是想……”
“最后,大人,每个查案之人都知道行凶处才是线索最多的地方,你却看见他们把尸/体拖到院子里让大家看也不说,为什么?查案的人明知道有尸/体,却还是不叫仵作来,这又是为什么?”
柳染步步紧逼,捕快有些冒冷汗,店小二也有些恐惧害怕。
“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
看着面前柳染的笑,捕快有些不寒而栗,却又强装镇定,“你说这么多,不,不,不过就是想为他开脱。我现在怀疑你是共犯。来人!拿下!”
“对对对!他们就是共犯!”店小二哆哆嗦嗦道。
“……”没人敢动,因为柳染一字一句,条理清晰,令他们不得不折服。
“拿下!”捕快往后一望,吼道。
有几个不怕事儿的作势往前冲,却被时遇几招制服。
“大胆,你竟敢……”话说到一半,捕快闭嘴了。
时遇把令牌放在他眼前,缓缓道,“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将军……”从外院走进一个身着官府的约莫六十岁的官员,赔罪道,“未能恭候将军大驾,下官失职,还请将军恕罪。”
“无妨,本将只是路过,并无通报之意。”时遇收回令牌,这官员本就是他让尘安去喊的。说着又指了指捕快带来的人,“不过,大人,你能解释一下么?”
“将军您也知道,下官年事已高。平常的事儿下官已经全部交给他了,诶~谁想到……”官员赔罪道,眼里流出无奈之色。
“大人,那么此事你应当查查清楚。趁着将军在这,把以前的事儿都查清楚喽!”柳染暗示道。
“多谢提醒!”官员作揖,“下官这就去查。”
真是无端生事儿……
柳染打了个哈欠,转身便回了房间。
坐马车着实有些累,都是些什么人呐!
睁着眼睛说瞎话……想了想又宽衣缩回了被子里,安然的睡起来,好似刚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时遇也给官员点了个头,转身进了屋子。
大家见状,虽然还是有些害怕,却也都悻悻的散去。
独留陆三在院内,看着柳染的房门出神。
第54章 卦
柳染再度睁眼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时遇便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见柳染醒过来,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去扶一扶他。
“醒了?”时遇温声问,“第一次见你睡的那么久。”
柳染伸展开身体,嬉笑道,“那是自然。这里不用上早朝,也不用去担心什么秀王之事。难得的清静,自然该睡到自然醒。”
时遇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好笑,随即又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啊~饿了好久,”柳染双眼放光,随即又想起陆三之事来,“对了,今天大清早的事怎么样了?谁是凶手?”
“那个哭的很伤心的店小二。”时遇回答,帮他取下衣物递过去,“据说是因为店老板觉得店里员工太多,想只留一个人下来。那个店小二办事能力又不行,又想留下来当差,可是店老板却更看好那位死去的店小二,一时冲动,昨夜在厨房里才起了杀心。”
柳染边穿衣服边问,“原因是什么呢?店小二的薪水又不多,怎会引起一个人的杀心?”
“据说是因为家中有许多的人等着他养活,穷,尽管只是一份小小的工作,可却有着稳定的收入。”
“官府不给穷人发补贴么?”柳染皱眉。
“这又是另一个事儿了,”时遇顿了顿,“还记得这青仓镇的那位镇长么?因为年纪大了,就把所有的事儿都交给了那位捕快
。结果那位捕快以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这次的事儿也是小二买通了那位捕快。本想草草结案,无奈让你横插一杠。”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问题,难道所有人都不去揭发他?”
“大家都或多或少的贿赂过捕快,捕快落网,这些人以前的那些事儿,不久都显露出来了吗?”
“真是大树易倒,小草难寻。”柳染感概,“那那个陆三……”
“没事了。”时遇回答,戏谑道,“这么关心别人?还替人家出头?”
“什么呀……”柳染无奈的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们一大早扰了我的清梦,我才不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