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跟我在一块儿,无异于刀尖舔血。”
“二十年前就想清楚了。”
“嗯……你不……嫌弃我?”
“拿你当心肝还来不及。”
沈鹤背对着他,脸红红的,羞道:“老大不小了,也不嫌害臊。”
“心肝儿,宝贝儿,跟了我吧,咱们成亲,我娶你过门。”
“嗯……要娶……也是我娶你……”
“好,你娶我,我们明日就成婚。”
“你急什么……人都在你身子低下了……我又跑不了,等这件事过去吧……快过年了……等除夕夜……也热闹些……”
楚澜释放进他身体里,帮沈鹤也泄出来,一起享受着高潮余韵,蓦地,沈鹤觉得自己肩头一凉,转头一看,楚澜竟是落泪了。
“别看,丢人。”
沈鹤转过头去:“多大个人了,还这般小孩子心性。”
“淮卿,我终于……等到你了。”
沈鹤眼眶也红了,兜兜转转半生,从二十年华到四十年华,这人追了他半辈子,堵了他半辈子,他也跑了半辈子,躲了半辈子。
沈鹤翻个身,面对着他,道:“楚澜。”
“嗯?”
“我们成亲。”
楚澜笑着把他拥入怀里,“好,我们成亲。”
“我娶你。”
“嗯,你娶我。”
有五年没见了,自五年前沈鹤将霍孤送到杀手盟,楚澜就再也没有见过沈鹤,天下之大,杀手盟势力之广,却找不到沈鹤一点踪迹。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伙人也在四处寻找沈鹤,楚澜不得不一边扰乱那伙人的视线,一边四处寻找沈鹤,这是从二十岁时就一直持续的事,沈鹤带着霍孤四处逃命,却始终不愿依附于他。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却始终不是最亲密的人,沈鹤早已规划好自己的一生,这一生里,有霍孤,有那个人,甚至有宫里那位,却不愿把楚澜放进去。
楚澜始终是外人。
楚澜紧紧的抱着沈鹤,想起当年,两人还是白衣少年郎,沈鹤抱着个孩子被人追杀,楚澜出手相救,这一救,搭了一辈子。
两个时辰前,沈鹤还在被围追堵截,若不是楚澜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沈鹤安安稳稳躺在他怀里,还说年底便要与他成亲,一切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沈鹤回抱住他,道:“我真的不走了,真的与你成亲。”
楚澜委屈极了,埋在他颈窝里,贪婪着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道:“这话你说过多少回了。”
记不清多少次了,楚澜截住沈鹤,翻云覆雨之后,沈鹤都说不走了,可一醒来,依旧是空荡荡的床铺,楚澜已经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这回是真的,不骗你。”
楚澜的声音软糯糯的:“那……你想我吗?”
沈鹤脱口而出:“不想。”
楚澜更委屈了:“为何你只想小孤,不想我?”
沈鹤:“……”
“想想想,茶不思饭不想,净想你了。”
“嗯……”楚澜将他抱的更紧,道:“饭还是要吃的。”
霍孤躺在硬床上,看着帐顶发呆。
与此同时,晏良的棋局,已经开始。
第 10 章
京城,大理寺。
施明将柳七案相关案卷悉数呈给刑部尚书彭康。
“大人慢走。”
送走了彭康,施明看看自己两条裹着白纱的胳膊,长舒一口气。
“大人?就这么交给刑部……不会出事吧?”
“不会。”
“为何?刑部一向与咱们不对付,咱们这么做……若是被他们发现……”
施明看看身边手下,凑到他耳边耳语,然后笑呵呵的进屋了。
“原来如此,大人英明。”
那日霍孤大闹大理寺之后,施明瘫着两条胳膊,趁夜里带着夜明珠和一百万两银票,前往何大人,也就是户部尚书何琛府上。
施明到了何府,一屁股坐到地上,将夜明珠和银票一并还给了何琛,道:“何大人,本官无能为力。”
“这……施大人……可是我孝敬的不够?”
施明眼一瞪,道:“不是钱的问题,是命的问题,今儿有个不知名号的人到大理寺威胁本官,把本官的手弄成这个样子,声称如不查清柳七之案,就要了本官的命!”
何琛连道:“谁这般大胆!竟敢威胁大人!”
“本官怎么知道?那人蒙着脸,下手极狠,瞧着功夫很高的样子,这事本官惹不起,何大人另请高明吧。”
何琛笑眯眯的依偎过去,道:“施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何某一家全仰仗着施大人呢,大人若是不管,那我儿……”
“你儿?你儿犯了错,关本官什么事,本官可不想为此送了命!”
何琛赔着笑,对下人使了个眼色,对施明说:“大人先别着急,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出了事谁也跑不了啊。”
“你敢威胁本官?”
“不敢不敢,何某的意思是大人先稍安勿躁”,何琛取过下人取来的银票,塞到施明怀里,道:“这是一百万两,以前的大人也一并拿回去,当我一并孝敬大人的。”
施明挑挑眉,推脱道:“这事本官办不成,无功不受禄。”
“大人说笑了,大人帮了我这么大忙,就当我给大人的谢礼,还不成吗?”
施明将银票揣进怀里,道:“行吧,五日期限,本官再帮你担五日,你赶紧想想办法,否则时间一到,本官只能把贵公子交上去了。”
“是是是,施大人慢走。”
施明被人搀扶着胳膊,抱着两百万两银票和夜明珠走了。
何元自屏风后出来,吐了口唾沫:“呸!这狗官分明就是想来要钱的。”
何琛叹了口气:“只是要钱还好说,怕就怕这事钱也堵不住了。”
“那怎么办?爹……我不想死。”
何琛给了他一巴掌:“不想死?你玩他的时候怎么不说不想死?先前你玩我不管你,可你也得有个度不是?你把人玩成那样,还死在街头上,想暗地里处理都不行!”
何元捂着脸道:“我怎么知道他会死在街头上……”
何琛踹他一脚:“混账东西!”
何元跪在地上,委屈道:“爹您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有这时间打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办……”
“你还敢狡辩?”何琛又要打他,被夫人赵氏拦下。
“你再敢打元儿,我就跟你和离!”
“娘,爹他打我!”
“元儿乖,娘在,不怕啊,姓何的!这个案子你必须给我处理好了!我儿不能出事!”
何琛手指颤抖:“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把他宠成什么样了,今日他敢玩死一个,明日就敢玩死更多,到时候,我怎么给他补上!”
“不就是弄死个贱骨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也时常去逛青楼?当我不知道?连儿子都护不住,那你这个户部尚书有何用?”
“你……你!哼!”何琛甩袖走人。
“去哪你?”
何琛头也不回:“去想法子!”
赵氏搂着何元:“儿放心,你爹定会找到法子护你的。”
“嗯!还是娘好。”
何琛站在院子里叹气,对下人道:“去备车。”
一刻钟,马车停在府前。
“老爷?去哪?”
何琛坐在马车里,道:“宣王府。”
现下已是子时,足足拍了一刻钟门,宣王府的大门才打开。
“何大人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何琛作揖道:“深夜打扰,实有要事,还请管家通报一声。”
“何大人稍等片刻。”
片刻后,管家出来:“大人请。”
何琛跟着管家进了府,将他领至内屋,管家便退了去。
晏宣似是已经歇下了,帘帐拉着,人在榻上看不清楚。
“参见宣王殿下。”
晏宣懒懒的,亲一口怀里的美人,问:“何大人半夜所为何事?”
何琛听着帐内一声娇柔的女声,忙将头伏地,“求殿下救命。”
“救命?救谁的命?”
“我儿,何元。”
晏宣摸了两把美人,道:“去偏房自己睡。”
“妾身告退。”
美人裹着透明丝衣,退出去。
晏宣拉开帘帐,“你儿子怎么了?”
何琛这才抬起头:“殿下可知前几日……大街上那具暴毙的男尸?”
“知道啊,那不是晏良的男宠吗?跟你儿子有什么关系?”
“是……是我儿弄死的……”
“他是不想活了吗?”
何琛趴跪在地上:“我儿一时糊涂,闹出了人命,下官实在没法子,才来求殿下救命。”
“求本王?本王怎么救?晏良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皇子的人他都敢玩?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
“殿下救命,下官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出事啊!”
“他玩的时候怎么不怕出事?这事本王帮不了你,你去求求大理寺,说不定施明肯帮你。”
何琛声泪俱下,将今日之事悉数告诉了晏宣,道:“下官只能暂时先稳住施大人,若不是没法子,下官怎么敢来叨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