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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娼 完结+番外 (游人左)


  连齐看几眼墙上脚印,抓起绳索,谢晚成这时开口,“要不你试试?”
  连齐瞥他一眼,手腕发力将飞钩收回,冷声道,“若有下回,你我就去城外真刀真枪分个高下,生死不计。”
  说罢提步离开。
  谢晚成兀自坐墙脚好一会儿,仿佛为没能爬进王府而唏嘘不已。
  文无隅路过花圃,随手折了两支碗大的白玉牡丹。
  回到水榭发现王爷还未归,复又摸回花圃将牡丹混入花丛。
  忽然书册被拿开,一阵刺眼的光,文无隅眯着眼一看,“王爷回来了。”
  渊澄挨他身侧阖眼躺下。
  文无隅又问句,“他们没为难王爷吧?”
  这话问得没水准,怀敬王还是那个皇帝亲封的怀敬王,没了官职还有尊贵的头衔在,谁敢当面给王爷脸色看,虽是待罪之身,左右不过例行公事问些案情,怎么也到不了为难他的地步。
  “你这是在关心我?”渊澄侧目,那神采哪像刚受过气。
  文无隅垂眼低笑,“王爷说是就是吧。”
  “我说是哪管用,”渊澄移开视线,一时有些落寞,“你不是次次都不认么。”
  文无隅眼波起澜,片霎又平息,“不明白王爷说什么。”
  渊澄没抓着这句不放,转言其他,“先给你提个醒,大理寺那儿有可能传你问话,不过依我想,御史大人不至于这般愚蠢。”
  文无隅信誓旦旦接道,“吾决计闭口不言。”
  渊澄噙笑,手一撑忽地坐起,口中吟道,“春若有情春更苦,暗里韶光度。”
  然后长臂一伸发出邀请,“莫不如文公子随本王一道去那花下风流一回?”
  不就是野合么,文公子当然没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齐明秀一动不动盯着墙上挂画,画卷业已泛黄,边角有些破损,但画中相偎之人依然眉目清晰,威仪棣棣。
  却非一幅肖像画,无法看真切容貌。可齐明秀依旧恋恋其中。
  “这画你看了两个时辰,坐下喝杯茶。”
  齐玦一身戎装入堂,将佩剑卸下斟了两杯茶。
  齐明秀遗憾道,“可惜,我还是想象不到父皇母后的真容。”
  “我也不曾见过,”齐玦道,“听过世的刘婶说,我和姐姐长得有几分相像之处。”
  齐明秀看着银盔下那张英气十足的脸,摇头失笑,“我不信母后长你这样。”
  齐玦见他如此认真地打量自己的脸,当即笑出声,“那便多照照镜子,我不像,你总归有几分吧。”
  齐明秀心不在焉,抿了口茶,“你说会不会有画像遗留下来?”
  “钟氏登位之后,下令烧毁所有齐皇的手书和画像,私藏者以谋逆罪论处,民间怕是没有人敢私藏。”
  齐明秀眸中寒光一闪,袖子双手不觉握拳。
  齐玦知他愤恨,于是正色道,“你放心,总有天会让他血债血偿。”
  “渊澄可有消息来?”
  “没有,你不必过分担忧,他自有办法脱身。”
  “你信他?”齐明秀话中带着恼意。
  “为何不信,就凭他能把你藏在王府这久,你就该信他。”
  齐玦语气忽然变重,他与那位王爷虽未蒙面,却同样日日如履薄冰。
  见齐明秀怔忡闷声委屈他又心软不忍,抓起佩剑,故作挑衅,“听王爷说,你武功不俗,咱们甥舅过两招?”
  他先行一步走到门口,却见齐明秀仍未起身,“莫非怕输给舅舅?”
  齐明秀这才站起,“我怕舅舅你输得太难看!”
  “你总算肯叫舅舅了!”齐玦贼贼一笑,想这十多日来,齐明秀的脾性够犟,始终称他为‘你’。
  齐明秀不满地小声嘟囔,“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齐玦一字不落听耳中,眼里噙笑却假装厉色,“说什么?就算大你一天,你也得叫我一声舅父。”
  齐明秀扑闪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是,舅父。”


第46章
  一审的结果全然不尽御史大人之意,或可说皇帝之意。
  未想大康朝豪取百年大齐不过二十余载,便要把这天下当作钟氏一族的天下,冀望代代相承百世不朽。
  人人皆知,怀敬王在皇帝膝下长大,束发之年身无寸功就被封为王,后又位及大理寺卿。
  旁人只道圣恩独眷,又岂知他授意怀敬王暗杀多少异心之人。
  如今自知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却治国理政斡旋百官多年下来,早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独断独行的气势,决策之时总要思量个万全,既想无损钟氏皇族颜面又想保后世无忧。
  投鼠忌器,皇帝所忌惮的竟是由自己一手造成。
  唯一幸甚怀敬王无得兵权在握,只盼他罪名落实将其法办。
  苦恼的御史大人把王爷临走前的那句绝无二话反复掂量,当真起了将府内之人全数押来审问的心思。
  曲同音和徐靖云暗暗生笑。
  “御史大人可想过,王爷为何无所畏忌敢撂下这话?”
  御史大人先是一愣,思忖片刻无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曲同音接着道,“大人请想,王爷十三岁自立门户,府中哪个侍卫家丁不是跟了他小十年的?就算有新人入府,杀人掩尸这等事,可不都得由心腹经手。问的出来的必是废话,问不出来的即便八十一般刑具过遍也是无用。”
  御史大人听着,连连点头,忽而油亮的眼皮翻了起,“不是还有个文公子吗?他进府不久,王爷曾当众打得他皮开肉绽,他必定心怀怨忿。”
  曲同音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和徐靖云对上一眼,问道,“大人那日也在场?”
  御史摇头,“听张大人提起过。”
  曲同音笑了,“这张大人闲聊也不把事情说全乎,文公子那一顿打不定少不了张大人一份。”
  “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您回头再去问问张大人,总之那文公子是王爷的心头爱,下官可不敢招惹。”
  曲同音懒得赘述,只想断了御史大人的念头。上回提审过后他倒是能揣测出几分王爷的意思——拖延时间。
  听他这一说,御史大人的心绪又如一团乱麻,唉声叹气地坐进太师椅。
  曲同音见状,心底暗自偷乐。他可不愁案子进展过缓。
  皇帝欲除怀敬王,年老而思沉,以为莫须有三字难服众口,偏要定个凿凿之罪以儆效尤。
  既然要定罪,那就得讲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不可少。
  除非皇帝另有旨意。
  不过也有件事令他忧心,此案是由徐靖云而起,若是一直止步不前,皇帝势必随时起疑。
  便只能作出鞠躬尽瘁之状。
  曲同音走过去端起茶盏奉到御史面前,好心为他排忧,“大人勿恼,下官有个提议。”
  “快快讲来!”御史忙接了茶盏又放回几案,巴巴望着他。
  曲同音不禁落下一声低笑,娓娓道来,“大人深居简出,有些事可能不屑一闻,自传出那怀敬王好男色起,许多同僚都往他府上送过娈童或是清倌,这七八年间下来可不少,现如今王爷只与文公子结好,大人想,那些被遣散的男宠怕是比横死的多上不知几番,只消费些时日找到他们,大人还怕问不出个二三罪吗?”
  御史大人双眼渐渐放光,曲同音说到这顿了下,旋即讪笑着接道,“不怕大人笑话,下官也曾送过小童,可现下已不知去向,不过他的身世下官有所了解,为了营生大抵不会离开京城。想必同僚们和下官一样,来路不明的童子也不敢往王府送,因此下官认为,先从同僚当中着手,当然此事要暗中进行的好。”
  “曲大人说得有理,此事便交由本官去做。”御史大人急着揽下这活,老脸可见得泛了红,似乎那曲大人一双灿亮的眼能把人心看透,因为他也曾做过这等趋炎附势之事。
  曲同音憋回笑脸,拱手道,“御史大人辛苦,那下官和徐大人便负责找寻一事。”
  等御史大人走后,一旁沉默不语的徐靖云忧忡忡道,“你送去的人真的还在京城?”
  曲同音浅笑着,伸指往他眉间抹一道,平去那皱痕,“就在点翠楼。”
  要说近期这全天下最闲之人,非深居王府的怀敬王莫属。
  和文公子花下风流还不够,竟突发奇想在王府后花园造了个温泉池。
  用竹子引流,延绵近一里,为着池水温而不烫,厨房整日烟火不断,并差人专门轮流负责温水供应,御厨当伙夫,也就只有他敢。
  文公子自然也跟着享福。
  可渊澄看不惯他身上交织的疤痕,为此勒令他下水,亵裤可不穿,但必须着衬衣。
  因此文无隅每回泡温泉,都是下身赤条上身湿衣,十分不爽快。
  渊澄倒爽快得很。看着他胸前若隐若现的两个小点,那欲念半分控制不住,小腹说烧就烧起来。
  无形中的诱惑最为致命,这话一点没错。
  苦了文公子,成了个面团,任人搓扁揉圆。
  每回完事,池水必下一半,谁知是入了某人肚,还是无声润了物。
  花园小道烛火通明。
  文无隅在温泉池里上下来回浮沉了那么十数回,终于得以好好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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