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去看过大夫,给开了食疗的方子治不举之症。额……竟是些鞭……”
文公子也有难以启齿的时候,渊澄贼笑着追问道,“什么鞭?”
文无隅别过脸看床头,“诸如牛鞭、马鞭、牛鞭、虎鞭、蛇鞭……”
渊澄哈哈大笑,“蛇也有鞭?”
文无隅眨眨眼接道,“是哦,蛇鞭是哪个部位,可能记错了。吾已经吃了三天,王爷知道,吾是不沾荤的。”
贴得这般近,渊澄想去咬他,“辛苦你,不过可别碰上个庸医,先试试疗效……”说着一口咬住他嘴唇。
文无隅扭捏几下便迎合上。矜持二字玄乎其玄,离他忽远忽近若有若无。
庸医不庸,鞭疗之法效果显著,短短三天,文公子在床上的表现简直天壤之别。
第25章
这年头穷人家吃不上肉没办法,一味地素食身子终归没有荤素搭配来得健壮。
主子打破戒律开始吃荤是件好事,可到底哪个庸医开的食疗方子,导致他每天都要切一桶子…乌乌的柱状玩意儿,一边切一边两腿发抖,总感觉裤裆凉嗖嗖的。
接连几天文曲终于崩溃,撂下菜刀不干了。
快到午膳时候,文公子美滋滋得从书房回家。
因为各方面表现不错,王爷待他不比从前,真真剔除隔阂亲密无间。
文曲脸色不佳,见主子眼笑眉飞,走路走得翩翩然,他久积的怨气破膛而出,隔老远就没好气得喊,
“慢点儿,当心踢着自己脑子!”
文无隅拂尘甩他一脸,“我哪里得罪你了。”
文曲咬牙,嘴巴扁成一线啧啧两声,“瞧瞧,居然口条都改了,过得滋润呐。”
文无隅不睬他,八步赶蝉得直奔饭桌。文曲不依不饶,大跨步窜他前面,
“你真看过大夫?大夫真给你开吃啥补啥的方子?”
主子出门向来有他寸步不离跟着,哪里去过什么医馆。
文无隅摇头摆脑,怼道,“你管呢。”
然后掀桌子上盘盖,发现今天菜系不对,他看向文曲要解释。
文曲学他晃脖子,意气扬扬,“你猜我管不管得着。”
文无隅放眼桌上盆盆罐罐,不由得拢眉。
文曲见状越发放肆,“我寻思着既然是吃啥补啥,看,千年王八万年龟,铁定能让你活一万一千年。”
文无隅指菜盘,“这又是什么?”
“蜗牛,扇贝,螺蛳,蛤蜊,牡蛎,蛏子,凑数的。”
文无隅深深呼吸,决定和他讲道理,“你要不愿摆弄那些东西,交给别个不就好。”
文曲直哼哼,眼珠子翻上天,“这么羞耻恶心的东西谁愿意碰,洗也我洗的!”
文无隅继续讲道理,“吃啥补啥是有依据的,牛鞭壮阳,不然你吃吃看。”
文曲反正不信那个邪,“那你要拉不出屎还得去吃屎吗?”
文无隅仰天长叹,缓了缓神努力忘记吃屎二字,接着捡筷子用膳,“罢了,明天午后吾自己去弄。”
文曲连忙接茬,“你说的,反悔是王八!”
文公子铁定不能当王八,说话铁定算话,第二天下午便去到后厨早早开始准备自己的晚膳食材,因上午要去陪着王爷。
话说那些个鞭吧,确实有点下不了手,无论色泽形状,但凡没瞎的都不愿看一眼。
其实他完全可以命令别人来干这活,可一物降一物,偏有个自家人不给面,在旁监督,一丈之内严禁生人靠近。
文无隅乐在其中,想想最后入自己肚子的东西,怎么也得好好洗洗。因此一下午光耗在水池旁,翻来覆去得洗了一次又一次。
一直到暮色笼四野仍窝在一角忙碌。
文曲没他闲,厨房开火做晚膳时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终于后厨忙停,下人们散得差不多,文无隅才提着个桶缓缓走进厨房。
灶台烧火的老人在添柴烧水,文武曲也没走,外加五六个洗碗工,凑一块儿能给他做顿吃的。
“好了。”文无隅将木桶提上长桌。
文曲叼着根竹签,冲灶台整理厨具的武曲咧嘴一笑,“反正天也晚了,咱们不急,主子,你自己切嘛。”
武曲虽只露了双眼,看不见表情,但眼里分明笑得幸灾乐祸。
文无隅耸肩,表示无所谓,随后从木桶里抓一把,啪嗒摔砧板,抽出把菜刀挥过头顶,哐,那黑黢黢的东西被斩成两段。
在场的汉子皆虎躯一震,妇人羞臊得掩面。
文无隅无暇分心,接着又是一刀下去,可他的刀功不及文曲一根手指,妥妥得砍偏,一小块滑溜溜的黑肉应声飚飞,撞进下人群落在洗碗槽里。
下人们避之唯恐不及,慌忙退散开。
文无隅面不改色,施施然走去捡肉,口中念道,“无上天尊,明明是好东西,你们怕个甚!”
说完手起刀落,这次不怪他功力不够,手指长的一截肉仍然弃砧板而去,咚一声准确无误地掉进水汽蒸腾的大锅中。
水星子四溅,给灶台后的老人吓一跳。
文无隅大惊,连忙放下菜刀跑去道歉,“对不起,伤着你了。”
老人摆摆手,指了下锅子,幸好温水还没烧开。
一旁文曲打心底嫌弃主子,“我的老天爷,知道你不会下厨,没想到连菜也不会切。”
武曲善良,对文曲打起手势,意思让他别为难主子。
老人却在这时站出来,说他来帮忙切那东西。
文武曲二人在厨房混这么久,人缘真算不错,武曲则和老人一样不会说话,平时不免比划着聊聊琐事。
文无隅欣然接受,表示完感谢,便在厨房里闲逛。
逛到隔壁间,看见一个驼背老妇从后门进来往橱柜里端菜,后门外竟还有侍卫站岗。
皓月当空,星辰万里。
文无隅无处可去,便转回到厨房。
那边主菜和配菜陆续齐备,另一个灶台后洗碗工临时负责烧火。
文无隅许是良心发现,不忍一群人陪他耗着,主动担起烧火一职。
他一个劲往灶口加柴,厨房里的人各忙各事,谁都没留意到,此人塞满木柴之后居然跑去翻盐油酱醋的瓷罐。
忽然轰一声响,文无隅不小心打翻一只大油罐子,油流进通红的铁锅,一下子烧起来,火焰呲呲上窜。
“妈呀,火太旺啦!”文曲急忙叫出声。
文无隅离灶台最近,被油火吓一大跳,听文曲一叫,立时方才大乱,想也不想就把木柴往外抽。
火星子溅到地上的油,瞬间火蛇蔓延开,文无隅随手丢下那烧着的木柴急着就往外跑,可灶台旁便是草屑柴堆。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霎时间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快救火!”
几个人乱作一团,手慌脚忙地奔走取水。
此时整个灶台被火吞噬。
武曲呆愣住,眼里惊恐万状,仿佛看见当年将他烧得体无完肤的那场大火。
“武曲,快走开!”文无隅端着盆水往灶台泼去。
武曲下意识要拦却已拦不住。
火油遇上水,轰隆一声,彻底炸响良夜。
第26章
火势汹汹,王府一角人声嘈杂。
“王爷,厨房起火了!”
下人匆忙来报。
渊澄一惊,忙披衣开门,“怎么回事?”
“文公子、文公子他在厨房帮忙,结果不小心……”
“路上细说。”渊澄急急往厨房院子赶去。
看那罪魁祸首文公子,灰头土脸得站在院子外空地,双手拧湿哒哒的衣裾。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略紧张又尴尬得笑了笑,“王爷。”
“晚点找你算账,回房去。”
渊澄甩给他一句,领连齐消失在忙乱的人群中。
厨房是个独立的屋,火势渐弱,牵连不着其他院子。
可这儿有条极狭且隐秘的小道通向地下密室。齐明秀接回王府后一直由府中不起眼的哑婆和叔二人照料,后厨一带是王府最冷清的地方,这条小道极为隐蔽,若不刻意去寻找其中关窍,很难为人发现。
失火之事当真纯属偶然?渊澄脑中一个危急念头一闪而过,为安全起见,他一向不住内宅私寝,王府中和地下密室最有紧要关系的便是这处,由不得他不这么想。
渊澄避开众人,沿草径摸索到密室入口。
密室暗门启开,油灯昏黄,他走进暗道,下了石阶,拐角看见哑婆昏倒在地,密道机关已启动,羽箭刺落一地,石墙位置发生变换。
“明秀!”渊澄急唤道。
“渊澄?”密室深处传来齐明秀发颤的声音。
渊澄正往里走,忽然看见墙缝露出一截绸布,他抽出打开一看,立时怔住,竟是完整的血诏!
“渊澄!”齐明秀扑进他怀里。
渊澄见他无恙,悬着心放下一半,他问道,“有人闯进来了是吗?”
齐明秀眼泛水光,“嗯…那人一见我便往外跑,我追不上。”
“看见那人长相吗?”
“面容看不清,不过穿的是侍卫服。”
渊澄眼神一僵,顾不上安慰人,连忙叫齐明秀离开密室到地面寝屋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