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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 (夜罹沉迷)


  “本宫的剑,”景熹冷笑一声,俯身,缓缓拔出董建身上的剑,毫不犹豫刺向兰清。
  如何一剑毙命,景熹可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兰清微阖的眸子满是讶然,断断料不到太子居然会来这么一出,方才除却太子同谋赵客,最先回过神的人便是他,一见两位御史台被杀,心中暗叫不好,仍想将计就计,跟了太子,完成三皇子给他的任务,如何料到,那太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景熹恶狠狠自兰清身上拔出淬过剧毒的剑,冷声问赵客:“方才为何不将他一起杀了?成事不足!”
  赵客面露难色:“属下该死。”心道:太子你方才表现得对这人如此在乎,属下哪敢乱杀?
  “还算镇定,”景熹看了地上死不瞑目的兰清一眼,幽幽道:“怕是老三派来的呀……”
  景程闻言,面色更难看了。
  景熹扫了景程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走。”
  两人跟着快速换了衣裳,跟着一位婢女自后门离开了董建府邸,婢女欲领着景熹往安全的客栈,景熹正欲动手,景程却抢在前面将婢女睡穴点了,“殿下,勿要滥杀无辜。”
  “走。”景熹也不愿在这种事上耽搁时间,赵客虽是他的人,但这些年也是董建最亲信的幕僚,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断不能将身家性命全数压在别人身上。
  约摸两刻钟,两人来到一间客栈。
  景熹尚未开口,景程似乎早有预料,将他拉到一边,自怀中掏出几颗碎银子,“小哥,两间中等房,”顿了顿,又加了一颗小小的碎银子,举止言行间皆是寒酸之态,“我朋友喜洁,麻烦送些热水上来。”
  景熹头一遭见他如此作态,非但不恼,反而生趣,顽意忽起,自伙计手中捡回一颗碎银子,道:“程兄,不如就一间房吧。”说完,朝景程挑了挑眉。
  那伙计倒也和气,收了银钱,道了一声好嘞,便领着两人朝楼上走去。
  入了狭小的客房,昏灯一盏,床榻简陋冷硬。
  “宽衣。”
  景程行至景熹身后,手刚落到腰带上,便被景熹一把攥住,“今日为何要救白祈?”
  景程:“……”
  两人僵持片刻,景熹将手松了几分,转过身,将景程按坐于榻上,微微俯身,掌心落在膝盖上:“疼么?”
  景程不答。
  “我是你朋友?”
  “……情况特殊,奴才猛浪,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我当真了。”
  话虽如此说,景熹倒是未曾为难他,门口传来伙计的敲门声,“两位客官,热水备好了。”景程正要起身,景熹却一把按住他的肩,“坐着。”
  言毕,至于门口,与那伙计低语几句,抬眼看了景程,便跟着伙计出去了。好一会儿,才见景熹推门而进,水上还提着一桶热水。
  景程忙起身。
  “坐着。”景熹径直走了过来,未曾多言,不算温柔,抓起景程脚腕,褪去鞋袜,用热巾帕轻轻擦拭,又从怀中拿出两个瓷罐,为他涂了冻疮药。
  景熹做完这一切,又提着水出去了,片刻,又提来热水,沾时方帕,拧干,熨在景程青黑的膝盖上。
  晚宴饮酒不多,但赵客备的为三杯倒的烈酒,景熹已喝两杯,忙事已过,现时倒看得出脸上有几分醉红。
  已过亥时三刻。
  昏灯被盖灭,景熹道:“睡吧。”
  往日里两人同榻而眠亦为常事,只是今夜的景熹,没有冷嘲热讽,没有轻蔑高傲,实在太反常。
  黑暗中,身侧的景熹忽然伸手,将他整个人扣在怀中,低声道,“知你未睡,想什么呢?”
  景程动了动,闻见一股未散的酒气,“殿下醉了。”
  清醒的景熹如何会在一个奴才面前屡屡自称‘我’。
  “还好。”景熹又将他抱紧了些,声音有些沙哑:“这些日冷落你,我心中也不舒坦,但见你身上伤痛因我而起,又觉着痛快,你说,是何理?”
  景程:“……”
  “今夜你为白祈开脱,若是当时计划败露……”
  “……对不起。”
  “景程,你除了沉默,便是愧语卑言,如何不能懂事些呢?你明明……没有那般温顺。”
  “……”
  “那两个御史台是老三的人,久居其位,栽赃陷害铲除异己没少做,父皇一心制衡各方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今日杀了他们有公心,也确有私心。”
  “本宫是太子,你跟着本宫,断然不会受半分委屈。”
  “……”
  景程想,景熹大概是真醉了,竟然会心平气和说出这样的话。他活着这么久,最难的时刻,也不过两次。
  一次是一年前陈同在与人争执中后背刺青暴露,为了隐瞒鬼方族刺青秘密,他亲手杀了自己父亲,只有人死了,鬼方族刺青在酒散后消失的秘密才不会被暴露。三皇子怜他大义灭亲,收入宫中,还吩咐下属将陈夫人‘好生安置’。
  其次,便是此刻。景熹的举动背后,藏着他不愿面对的真相,哪怕揭开冰山一角,他之身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乃至被挫骨扬灰,魂神俱灭。
  身之残缺之人,赌不起,爱不起。
  寂夜清寒,屋外冰霜遍地,这一方狭小境地中,身旁人呼吸温热缱绻,他情不自禁伸出手,于黑暗中,一寸一寸,自景熹锁骨,经凸起的喉结,只要他稍一用力,便可以杀了眼前的人。
  他没有。
  指尖继续上移,至棱角分明的侧脸,眉眼。
  景熹任由他抚摸,好半会,才低声道:“摸够没?”
  景程收回手,“景熹,你今晚说的话,我会记住。”
  说完,便觉身旁人胸腔微颤,平稳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似乎在笑,笑着笑着,又咬住他的耳朵,“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
  这句也记住。
  景程:“……”
  宛若危崖摘花,火中取栗,刀尖舔蜜,却又如置身邈邈河畔,天泛青光,搴舟中流。
  再苦再痛,也得甜蜜地受着。
  祁东一带近年浪荡着一流宿水餐风的刀客,身怀武艺,却从不欺弱霸民,往往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是个好去所。
  不久之后,他便要将悬在命运之上的尖刀取下,弃掉这一身累赘,义无反顾,轻装上路。
  梦中往事随心见,醉里繁华乱眼生。长为风流恼人病,不如天性总无情。
  

  ☆、两厢作罢

  元羽舟刚换上一身淡青色文士服,余光瞥见窗柩暗影晃动,轻笑一声,“这年头登徒子不爬墙,改爬窗户了?”
  “嘿嘿,状元郎别误会,我就是奉教主命令来看看你是否安好。”辰云笑嘻嘻跳窗而入,大摇大摆在室内走了一圈,见室内炭火燃得正盛,笑道:“这儿可真是暖和,状元郎一直呆在屋里?”
  “冰天雪地,要出去也难。”灼灼橘光下,元羽舟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辰云四顾周围,道:“那昆山派的人可真不是东西,我们教主受伤了。”
  元羽舟低着头整理桌上的几本书,这是他不久前向驿馆官差要来的,打发时日。
  “状元郎如何不担心?”
  “鞭长莫及,若是伤得重,你怕是也不会在此处。所以我猜,他并无大碍。”
  “那你可猜错了,教主伤得很重。”辰云盯着元羽舟脸瞧了好一会儿,随后叹道:“亏得教主如此挂念你,你竟然如此无情,今夜多亏了一位世外高人相助,不然,怕是凶多吉少。”
  元羽舟一脸困倦,狭长的狐狸眼已经蕴了疲惫的泪花,却仍是好脾气接着辰云的话:“世外高人?”
  “……一位气骨冷贵的公子,罢了罢了,状元郎好生歇息罢。”辰云说完,又从窗户溜走了。
  “好走,不送。”
  元羽舟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眸光冷淡,看向窗外苍穹,这个时辰,是不会有长庚星的,所幸的是,不久后,启明星便要亮起了。
  冷烛不照三更苦,罗裘难耐五更寒,霜欺老树,荒岁催老,何以怅惘,负此良辰?
  青光刃影血藏泪,残纸卷黄字托情。一壶花酒春意冷,半生江湖不由身。
  他将卸下惯有的容光,拭去一身风霜,告别旧日长寻,抛却旧日覆身枷锁,自这方月小山高处,阅尽嵚奇历落人,游遍沧溟不老川。
  贺兰敬仍是无法入睡。
  柳圣羽夜访苍釉寻事,恰巧三重山地牢柳圣东被杀,随后璇玑地宫青玉棺玉无忧不知所踪。
  如何会这般巧?更令他难以启齿的是,在这关乎鬼方族未来的时候,他心里反反复复回想的,居然是另一件事。哪怕自幼持成稳重,进退有度,此刻却有些不知所措。
  在一重山崖下时尚能镇定自若,当紧事暂消,他却忍不住偷偷回想起今夜那个错乱缠绵的吻来。
  明明当时那般神志涣散,也不过当做一个春梦来放肆,现在回想起来,记忆却是如此深刻,轻吻也并不是单纯的唇舌只交,他并不喜甜,在元羽舟唇上尝出了滋味,是甜的,从舌尖,一直甜进了肺腑,这种感觉陌生,前所未有,几乎将理智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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