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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 (咸骆驼)


敌寡我众,战况瞬间发生扭转。

孟成蹊坐在涂延厨房的小板凳上,认认真真地剥毛豆。他孟二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别指望他会做饭,切菜又怕他伤到手,洗菜又怕他冻着,于是涂延把这最安全的活分派给了他,还是他自己再三请求得来的。
他看到涂延在他旁边洗菜切菜,切起肉来把菜板剁得砰砰响,感觉温馨而又滑稽,便笑嘻嘻朝那人道:“哎呀,我怎么有种娶了媳妇过小日子的感觉?”
“媳妇?”涂延把菜刀往菜板上一插,扭头瞥了他两眼,粗声粗气道,“莫不是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涂延你看,我负责挣钱养家,你负责烧火做饭,谁是谁的媳妇,这还不够明白吗?”孟成蹊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
他上午来的时候,除了搬来一车子七零八碎的生活用品,还特意用布袋装了一袋子银元过来。现下涂延身份尴尬,给他大面额的支票也不方便花,倒还是这堆实实在在的银币最妥帖。
其实这事情上孟成蹊留了点私心。他不是舍不得给涂延花钱,他是怕涂延一有钱就跑了,毕竟那家伙可是有过逃跑前科的。
涂延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只是屈服于他的强盗逻辑,撇撇嘴说:“行行,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相公。”
孟成蹊被他喊的这声相公弄了个大红脸,垂着头把剥好的毛豆仁往他面前一摔,说:“别光会耍贫嘴,快快烧菜,我肚子都饿得抗议半天了。”
涂延抓过他的手在盛了温水的盆里洗了洗,用毛巾细细擦拭了,然后把他往卧室里推:“你去床上坐着等,我很快就好。”
孟成蹊只听那油锅噼里啪啦响了好几次,洗锅的哗啦哗啦声也起来好几次,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便做好了。他先是对着眼前的四菜一汤每样都尝了一口,味道马马虎虎,但贵在是涂延亲手做的,孟成蹊很主观地给了个“色香味俱全”的评价。
涂延抖抖眉毛接受了他的表扬,因为高兴,一口气吃下去三大碗米饭。他见平时胃口不大的孟成蹊都吃了两碗米,不禁喜出望外道:“这么好吃吗?没想到我居然有做菜的才华,天不亡我,我是不是可以考虑去当个厨子?”
“做你的春秋大梦,”孟成蹊伸出两个指头一弹他的脑门,“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菜也就我能勉为其难吃吃,还当外面人人都愿意花钱吃猪食呢?”
涂延听到他这话,知道孟成蹊把自己做的菜和猪食媲美,有点想哭,又想起他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美得把嘴咧到了后脑勺。
吃完饭涂延洗碗,孟成蹊盯着他指手画脚:“哎,不对,你这碗不能这么洗,应该先洗里面再洗外面。古人云,攘外必先安内,你懂不懂?”
“能洗干净不就成了,哪有那么多讲究?”涂延觉得他净讲歪理。
孟成蹊啧啧摇头,假装嫌弃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我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歪瓜裂枣了?”
“嘿嘿,悔了吧?”涂延冷不丁一转身,对着他的小嘴狠狠亲一口,“悔你也迟了!你这朵好花注定要插在我这堆牛粪上啦。”
“去去去。”孟成蹊嬉皮笑脸地推开他。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像小孩一样闹了一阵,等闹够了,涂延继续去洗碗,孟成蹊无所事事地在他屋里乱晃。
忽地,大门轰隆隆作响,仿佛打鼓。涂延心头一紧,这房子里只住了自己和阿海父女,平时鲜有访客,这时候会有谁来呢?
他正要净了手去开门,孟成蹊兴冲冲朝他摆手道:“不用,我去开好了。”
还未等他开口阻止,那人便像蝴蝶一样飞了过去,大门哗地一声被打开了。孟成蹊在看清来人的样貌时,笑容凝固在他脸上。
一个头发枯黄身材瘦小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他穿了件不合身的羔羊皮大衣,一手捂着腹部,表情狰狞而痛苦。孟成蹊低头看去,见他手捂着的地方正缓慢地渗出血来,他赶紧用仅剩的一点理智把大门关好,回头要跟那青年说话,却见那人摇晃几下,直直栽倒了下去,他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这一声把楼上的阿海和涂延引了过来。
阿海仿佛一颗子弹般冲到黄毛面前,有力的双手撑起他的身体:“操你娘,不是说了老地方见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没……没人跟踪。”黄毛吃力地挤出几个字。
阿海一边掀开他的外套去检查他的伤处,一边问:“事情怎么样?其他人呢?”
“我们本来有胜算的,结果穆家人进来搅局,”黄毛微微仰头,虚弱地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大饼死了,二虎死了,全部都死了。”
“阿海,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涂延的脸部肌肉不自然地绷紧了,脸色暗沉得可怕。
阿海弓了身子,背着手将黄毛放到背上,低头避开涂延的眼睛道:“先把黄毛弄去我那里,晚点跟你解释。”
涂延一把拽紧阿海的腕子,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阿海,你擅作主张让他们去搞袭击?”
“对。”阿海只思考了两秒,随即痛快承认。
涂延挥开拳头朝他的脸就是两下,他近乎怒吼道:“你他妈当我是死了吗?谁让你们行动的?”
阿海背着黄毛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任他打骂,鼻血顺着下巴刷刷往下流,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条小溪。
孟成蹊从怔愣中醒过来,看到阿海背上黄毛好像失了意识,手忙脚乱去拉扯涂延:“涂延,你先别忙着打人了,这个小兄弟好像晕过去了,快救人。”
涂延这时候也顾不得生气,帮着阿海把黄毛挪到他屋里的床上。黄毛身上虽然中了好几枪,但好在没有贯穿伤,伤口也经过简单的缝合处理,应该不至于丧命。
阿海草草洗净脸上的血迹,对涂延说:“我去找程大夫给他看看,有什么火你晚点冲我发。”说罢他步履如飞地出门去了。
涂延从他的柜子里摸出来几粒消炎药,拿去楼上给黄毛吃了,又从孟成蹊给他的钱袋里数出二十大洋,叠成两摞放在阿海的桌子上。接下来,他一言不发地枯坐在屋前,脸上露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疲惫。
“别这样,黄毛不会有事的。”孟成蹊蹲下身,展开双臂抱紧了他。
“嗯,”他仿佛筋疲力尽似的把脸埋进他的肩颈,喃喃开口,“可是我的弟兄们死了。像我爹一样,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孟成蹊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低声安慰道:“别怕,你还有相公我呢。”

48.

一个钟头后,阿海搀扶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回来了。孟成蹊见这大夫老得如同一棵千年人参,走个路喘口气都费劲,便暗中担心,怕他一个手抖能把大活人给医死了。
程大夫在病人面前倒显得灵光许多,脚步都不蹒跚了,检查完黄毛的伤势后,他捋着胡子笑眯眯道:“失了不少血,所幸没有性命之忧。”说着他慢条斯理地拿出工具,用酒精一一清理完黄毛全身的伤口,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缝合肚子上那道口子。
缝完好一顿包扎,把黄毛缠成了个人偶,治疗总算完毕。程大夫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张方子,留下几句医嘱,拎着箱子就要走。阿海好说歹说,他才肯拿走两块大洋的出诊费。
送走大夫,阿海朝涂延斜了斜下巴,意思是要找他单独说话。涂延会意地一低头,和阿海一前一后地往底层他的屋子里走。孟成蹊是个没眼力的,傻乎乎跟着涂延也要进去,竟被阿海抵着脑袋推了出来。
“滚开,一边待着去。”阿海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孟成蹊接二连三被他冒犯,气得鼻翼忽扇忽扇张合不已:“要滚也是你滚,你一个打不死的下人,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
“成蹊,别闹,”涂延沉声纠正他,“阿海他不是下人。”
孟成蹊仰起脸瞪他,感觉对方驳了他一家之主的面子,一双眸子像要喷出火来:“不管他是谁,他对我那样凶,你不管管吗?”
涂延无声地叹了口气,扭头对阿海说:“孟少爷是我的好朋友,你以后注意点,别用对付粗人那套对他。”
阿海无动于衷地抱着双臂,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样说说就完啦?”孟成蹊显然不太满意。
涂延朝他投去求助的眼神,语气软和道:“成蹊,我跟阿海真有事要谈,你若是一个人等着无聊,不如先回去?”
“可是……我也……”孟成蹊断断续续地嘀咕着,心中不爽,涂延太不是个东西,刚才还同自己好得像一个人似的,现在又撵他走,有什么事不能当自己的面说呢?
就在他愣神间,阿海雷厉风行地上前,直接把房间门关上了。
孟成蹊目瞪口呆。
“什么玩意儿?你以为本少爷爱听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情?送我钱我都不要听。”他恨恨地想。
一气之下打算立刻离开,都走到大门口了,他突然想到他们的谈话估计跟黄毛受伤有关,又觉得放心不下。
“阿海会不会唆使涂延做傻事呀?比如给那帮死掉的兄弟报仇?”孟成蹊心中一凛,越发担忧涂延的安危。
转身回去,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后门,把耳朵贴在门缝上,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沈家把大饼的老母亲和妻儿都掳走了,你说他能不急吗?这事还真不是我安排的,他们几个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去,我能怎么办?你也甭跟我提养精蓄锐这些废话,这样下去咱们的人都快被抓光了,还报个屁的仇!”这是阿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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