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小了。
徐子墨也只当没听见。
一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徐子墨身子着实吃不消了。一行人才找了个客栈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启程往北疆赶。
三天赶了两百里路。
小厮不时拿目光睃着徐子墨,欲言又止。直到徐子墨第三天晚上,依旧下令不停留,朝北疆赶去,他终于道:“主子,歇一歇吧。您现在的身体。”
徐子墨沉默道:“我想尽快去北疆。”
小厮一把拉住胡老三的马缰,和徐子墨对视:“主子,北疆一直在,晚几天也不要紧的。”
徐子墨妥协道:“那就歇一晚吧。”
一行人这才在客栈找了三间上房住下。一进房间,徐子墨坐在椅上,取出他的长枪,在灯下抚摸看着。这是一把银色长枪,顶上一缕红缨如火,三年未用,枪头依旧锋利逼人。
这是当年父亲请全国最佳的匠人打造的,当年,他就是凭着这支枪挑下了马上的突厥首领赤鲁,赢了那一战,得了北疆战神的称号。
小厮静静候立在旁。
许久,徐子墨才问:“徐府有什么动静。”
小厮躬身道:“徐府表面上非常平静。但这几日,徐府上头信鸽总是来回不停,听说江湖上都有了风声。”他顿了顿,“还有,这几日徐府有发给大少爷和三少爷的八百里加急。”
徐子墨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大哥……
三弟……
他们知道自己不见了的消息会怎样?
大哥或许会叹息一声。
三弟,恐怕会放声大笑吧。
当年的事,是他和母亲的错。恩怨相报,他无话可说。他只盼三弟不要把子白牵扯进去。母亲临终前,遗愿便是让他好好照顾子白,为他找个好妻子,成家立业……
现在……
他叹口气,将长枪收好。
徐子墨登上高楼,遥遥望着北疆的方向。
他想再看一眼北疆。
旅途劳顿,晚上徐子墨发烧了。
这一次的烧和普通的烧略不同。格外的热,像从身体里冒出一把火,腾腾燃烧着,要把他全身里里外外燃尽一般。
他喉咙发干,扒开领口。
这样熟悉的燥热,和七天前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徐子墨猛然惊醒,眸色暗沉,捏紧了拳头,高声喊道:“来人。”
小厮站在门口:“主子,什么事?”
徐子墨疲惫地闭上眼:“给我准备一桶冰水,我要沐浴。”
小厮一愣:“主子,这寒天冷地的……”
徐子墨沉沉呼出一口气:“去!”
媚药。
又是这噩梦般的媚药。
怎么会再来。
水很快来了,却不是冰水。小厮站在徐子墨面前,垂着头,低眉顺眼却不辩解,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徐子墨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他衣衫不除,径直踏入桶里。
冷。
刺骨的冷。
几乎是一个激灵,冷意窜上徐子墨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身体里又是极致的热,燃尽一切般的热,要将他五脏六腑烧着了。
冷热交替,他脑袋炸开般地疼。
他强忍着。
脑里昏昏沉沉的。
他强行掐着大腿,让疼痛刺激着自己,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疼。
冷。
热。
三种感觉交替,他脑袋被无数锥子扎着般疼。
体内热浪一潮一潮上涌,冷水也不顶用了。他清着喉咙,想着一定要叫小厮进来。这一次要换一桶冰水,一定要冰的……
可怎么都喊不出来。
隐隐约约的,他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有远远而来的马蹄声,嘚嘚嘚嘚——越来越近。马儿长长嘶叫一声。接着,楼梯被踏得哒哒响,有人上来了。
是谁?
他挣扎着,要出声喊人。
门被大力推开了。
徐子墨下意识偏头,眯着眼看。
走廊上没灯笼,一片黑。那人站在光暗交接粗,面目半明半暗,看不清。远远看着,像黑幕上飘起的白影,在风里晃着,颤抖着。
他皱着眉,只觉得这姿态,这清冷的姿态如此熟悉。
他记起了。
这是徐子白。
徐子墨只惊讶了一霎,便垂下了头,淡淡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二哥!你疯了!”徐子白冲进来。徐子墨被他从桶里拎了出来,放在床上,用被子裹好:“这么冷的水,你的身子这么弱,你会死的!”
徐子墨淡淡道:“我知道。”
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我就知道,二哥一定会来北疆的。”徐子白说完,才反应过来似的,难以置信地抬头:“二哥,你,你说你要死?”
徐子墨淡淡重复了一遍。
“死……二哥,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巧。”徐子白往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二哥,你死了,徐家怎么办?北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徐子墨沉默。
一阵阵火又窜了上来,让他浑身发热,烦躁无比。
他强压着烦躁,平静问道:“许久没问你了。我的毒,还有救吗?”
徐子白脸色惨白。
徐子墨额头冒出汗珠,手捏成拳,继续道:“当初说得是四年未找到解药。毒素便会抑制不住。如今已经三年了。”
徐子白固执道:“还有一年。”
徐子墨笑笑:“一年也罢,现在也罢,左不过我总是要走的。子白,现在这个样子,徐家已经不需要我了,北疆也会有新的战神的,而你……”
他抬头看向徐子白的眼睛:“而你,没有我,你会更好的。”
“不!”徐子白红着眼,“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他忽而坚定起来,盯着徐子墨的眼睛:“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二哥,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把你救活的。”
徐子墨笑笑。
不置与否。
徐子白眼里有了泪,急声道:“二哥,你相信我。”
徐子墨却转开了话题:“媚药怎么回事?”
“这是一种……”徐子白看了眼徐子墨,却生生收了话,偏头避开徐子墨目光,“上次的毒量太大,现在是余毒发作了。”
徐子墨嗯了一声:“你出去吧。”
“不。”徐子白抿着唇:“我不会让你泡冰水吗?泡冰水,你会死的。”他急匆匆补了一句,“我绝不会让你死的。”像是小孩子没安全感似的,再三保证。
“徐子白。”徐子墨指甲掐进肉里,轻轻道,“你出去。”
这是极重的命令了。
徐子白不肯:“我不能让你当着我的面伤害你自己。”
“出去!”
“我不!”
…………
第三遍时,徐子墨手上青筋暴起,脑袋里一阵阵热浪泛起,浑身发燥。一直按捺的烦躁喷涌而发,气势汹汹,他厉声喝道:“出去。”
徐子白直视着徐子墨,眼睛发红:“不。”
徐子墨忍耐再四,终于讥笑:“徐子白,你打算继续强暴我吗?”
第七章
徐子白猛退了几步,直到靠在客栈的墙上。他望着徐子墨,嘴唇血色全无,颤抖着:“二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徐子墨抿唇不语。
他自知失言。
但这也是事实,他就是反驳也无从说起。
空气重重压下来,沉默着。房间自成一体,仿佛成了一个盒子,里头自与别处不同,空气里飘荡着火般热的压抑和沉默地心疼。
徐子墨沉默。
他身体火热,他怕他一开口便是呻吟。
“不说话。”徐子白脸发白,喃喃道,“二哥,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徐子墨不发一言。
他不能开口,体内欲火在烧,一开口,他必然会呻吟出声。
“哈哈……”
徐子白仰头大笑,双目通红盯着徐子墨,言语如刀:“既然二哥认为我强*暴了你,若我今日不将此罪名坐实了,岂不让虚名白负了。”
徐子墨强忍喉间的呻吟,喝道:“徐子墨,别逼我恨你。”
别逼我!
徐子白冷笑:“难道二哥现在就不怨我恨我么?”
徐子墨沉默不语。
徐子白铁着脸。他在徐子墨面前,从来都是极温和的,小心讨好。此刻冷着脸,冰寒逼人,倒看出几分寻常待人的清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梅公子”清傲之名可见一斑。
“二哥,你恨我吧。”他双目赤红,上来剥徐子墨的衣服,“我宁愿你恨我,至少你记得我。”
徐子墨推他,却被他推得趴在床上,又被分开双腿,一只膝盖卡在两腿之间,双腿被控制得不能动了。一只手伸到徐子墨身下,他的衣服被有条不紊地褪下。
外衣。
中衣。
……
徐子墨腾地一下,脑袋就热了。
被徐子白的手触到后,那皮肤就着了火般,叫嚣着空虚。身子不由自主想到上次的记忆,后穴不自觉开始收缩!
他不要向徐子白求欢!
他拔下头上的簪子,一头扎向大腿。
他要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簪子被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被沉默而有力地掰开,簪子被拿走,扔在地上。徐子墨本就体弱,又被媚药耗去精力,丝毫没有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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