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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 完结+番外 (谢执)


小皇帝一惊之下,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大将军知道自己是在迁怒,他垂下眼睛,胸口突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快意,他甚至抑制不住地笑了一下,心想:我再也不用给你卖命了。
大将军好整以暇一般道:“承平元年,臣巡视九边,私下从乾宁军军费里截取了五万贯,以做抚恤之资。”
大将军:“自元德十六年起,边关几无战事,户部年年怠慢,孤儿寡嫂,无所依托,臣看不过眼,这笔钱拿去补贴他们了。”
台谏嘲讽道:“枢密使真是惯会邀买人心——拿朝廷的钱买自己的人心。”
大将军:“邀买一群妇孺的人心?笑话。本帅南征北战多年,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未尝一败,全赖将士用命,台谏有此一问,想是自承喻于利了?”
台谏被骂作小人,不由高声争辩道:“一派胡言!陛下,公器私用便为不该,何况涉及国之重器乎?请明察啊!”
小皇帝迟钝地想起他是许副相的学生,许翊因为太后屡次针对大将军,一时头晕目眩,只好扶着扶手缓缓坐下,原本握在手里的笏板失手掉到了地上。
大将军闻声抬了一下眼,只当是小皇帝自己怒不可遏地摔了笏板,他侧过身,抬手比了个不足一寸的长度:“台谏倒是应该去边关看看,连年征战打下来,母失其儿,妇失其夫,儿失其父,数万户同披白素,十几万人口老无依幼无养,你能怎么办?指望朝廷越来越敷衍的抚恤吗?”他嗤笑了一声:“本帅年年上疏请拨抚恤,开封歌舞升平,笼袖骄民,想来诸位既不曾目睹亦不曾耳闻此事,自可心安理得,坐视不理,我却不能叫战死同袍九泉之下还要惦念妻儿,不得安稳。台谏指责我贪腐枉法,我却恨贪得不够多,只能为他们聊胜于无地添些年货罢了。”
大将军:“罪我认,但指责本帅沽名钓誉,凭你也配?”
台谏:“……”
他有点气疯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小皇帝感觉大将军哪里不对,他顾不上笏板,出言缓和一句:“朕怎么从未看到过将军此疏?”
大将军:“中书省不受,原样发回臣府上,许相公书云:保家卫国乃尔天职,一事不可再赏。”
大将军:“朝廷待功臣如此吝啬,臣无话可说。历年账薄皆在臣书房沙盘下,陛下大可派人去取。至于如何处置,依律便是,臣无异议。”
大将军解刀除冠:“半朝公卿鼠目寸光,满眼追名逐利,桓不齿——”
“与诸公同朝。”
大朝会后,大将军交还兵符,下狱。
江度暂代枢密使,小皇帝从大将军的值房里拿走了食盒,食盒被大将军刷干净了,原先放莲子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摆了个草编的如意结。
编它的人估计是手艺不太好,整个绳结活似被狗啃了一遍,好在够结实。
可是……小皇帝盯着如意结,委屈巴巴地想:我不要什么称心如意,我只想让你快活。

第15章 十六
15 十六
“大将军刚到北疆的时候,正值满朝文武誓与蛮夷一战,远驱其族八百里,对做主力的几支边军与禁军称得上倾国力供养,一年两千多万贯的赋税,有半数要送往边关,封赏与抚恤都极厚,是以将士们都肯用命。
等仗打了四五年,朝中又开始开埠,号称要“尽天下之银供我中国之民”,送到军中的供应就怠慢起来,大将军只好隔一段时间跑一次京城述职兼讨要银粮,好在正是僵持阶段,省着点花还能支撑。
再后来蛮夷分化,一支内附,一支往西域迁徙走了,禁军凯旋回京,再送来的只刚够边军无战事时作训花销,大将军为此特意回京和先皇吵了一架,两人从清晨争执到半夜,最后气得先皇拂袖而去。他那时候还是个死脑筋,硬是在垂拱殿跪了一夜,先皇这才捏着鼻子答应他每军多给十万贯——转头就让户部削减了给孤寡的抚恤。”
王任华与皇帝相对而坐:“臣知道的大致如此,或有不详尽之处,但应当没有什么谬误。后来陛下开始观政,臣便不废话了。”
小皇帝左手攥着那个草扎的如意结,草结被大将军细心地磨平了毛刺,又被他掌心捂热,仿佛再熨帖不过:“相公之意是?”
王任华:“臣昨日调阅了户部自元德十六年起拨往各军的抚恤之金,实在是触目惊心。将军必是不得已而为之,其情可恕。臣斗胆问官家一句:这钱可有一文花到了将军自己身上?”
小皇帝:“这九年恪之共私取近五十万贯,账薄上未见一文为他所用。实也不必,恪之吃住都在军营,又无奢侈之好,俸禄就够他用了。”
小皇帝叹了一口气,把如意结放到了桌上:“太平侯昨天下午来求见我,愿用车马行抵恪之所支取军费,我听行商说车马行一月所入就不止五十万贯,是真的么?”
王任华不由看了一眼一直被他我在手里的草结,奈何编得实在是稀疏平常,只好收回目光,回道:“臣在户部的时候,车马行每年仅缴纳赋税都在六十余万。官家,此事万不可应承。”
小皇帝:“我劝他放宽心,便让他回去了。恪之有大功于社稷,我不能这样对待功臣。奈何许相公……”
许翊正在延福殿,殿里只有两个远远伺候的宫女,他低声对太后道:“官家必不肯背杀功臣之骂名,三妹,这事才刚开始。”
许太后柳眉一竖:“你敢让我儿背上骂名?”
许翊急道:“三妹!听我一言——卫桓战功赫赫,三代军权传下来门生旧故遍布朝堂,他这么轻易认罪交出兵权必不对劲,不速决,恐夜长梦多啊。”
许太后:“你欲如何?”
许翊:“请三妹取先帝鸿光剑赐予卫桓,再使人对他说:官家请你自裁。卫桓定然无颜苟活——不论谁来查,这都是畏罪自杀,三妹心愿达成,又不损官家之名,岂不两全其美。”
许太后嫁与先帝时,先帝还是个无名皇子,正好全部心神都在卫桓身上,除去新婚当晚,太后足足守了一年的空房。大将军是名动天下的大臣,她却出不了这宫苑一步,衔恨将近三十年,她咬牙道:“好,听大哥的,老身这就令人去拿剑。”
许翊含笑补充道:“取到剑后,还要劳三妹送我出宫。”
大将军被关押在台狱中。
典狱官是个面善的书生,年纪颇大,留着一把领人称道的美髯,押送大将军过来的捧日军与他低声交代几句,各自对大将军行了个军礼,列队走了出去。
典狱官:“某姓贺,将军若不嫌弃,唤我一声老贺就可。将军,这边请。”
大将军跟着他例行公事地到狱神庙拜祭了皋陶,再被人客客气气地搜走了身上所有私人物品,只给他留了一块先帝所赐的玉佩,其余装匣封存。
台狱院墙上贴着深青色的石砖,廊道狭长,几乎见不到天日,大将军估计自己能得个单间,走到地方一看,居然还是个别具特色的小院子:牢门用铁皮包着,左边厢房挂着各色刑具,右边厢房门口候着六个铁塔似的狱子,正房用两指宽的铁链锁着,有一扇小窗,正对院子里的柏树。
典狱官开了门请他进去,房里无桌无床,近窗处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尽头用黏土隔了个西阁出来。
许翊拿了太后的手令派人到台狱来的时候,大将军盘膝坐在地上,已经百无聊赖地用茅草搭了个精巧的城池,正就着太阳给城门编绞绳。
来人捧着一柄剑,是那个弹劾他的台谏,他支使着狱卒打开牢门,高声道:“卫桓接旨。”
大将军面露疑惑之色,他放下手中茅草,端正跪好:“罪臣聆诏。”
台谏趾高气昂道:“陛下口谕,你自裁吧。”
大将军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台谏:“陛下口谕,请将军自裁,勿使朕担杀功臣之名。”他一眯眼睛,冷笑道:“怎么,将军不愿吗?”
大将军脸上的震惊还未去,看上去神色有些苍白,他一言不发地双手接过长剑,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他还认得这把剑,剑名鸿光,是先皇登基之初令尚方局所铸,想做个定情之物。他那个时候在长身量,只好又等了几年,还没来得及送给他,他就和先皇闹翻了,这柄鸿光就做了先皇的尚方剑。
也不知道谁出的主意,让他拿着这把剑自刎。
大将军信手抽出鸿光,台谏被剑光晃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6章 十七(第三个分支)
16 十七(第三个分支)
大将军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扔下剑鞘,伸手按在台谏肩头上,持剑的那只手转了个角度,一剑捅穿了他的小腹,对方眼睛里还存着的笑意顿时凝固,接着失声惨叫起来。
大将军错身躲开了喷溅出来的鲜血,握着剑柄左右一搅,血槽进了空气,长剑被轻松地从血肉里抽出来,台谏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又被痛醒。
大将军叹了一口气,问道:“宝贝,谁给你的胆子假传圣旨,不想活了吗?”
台谏:“……”
这人倒是个颇有骨气的,他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往后踉跄着瘫倒在地,眼皮痉挛着咬牙切齿道:“擅杀钦差,我看是你不想活了!”
典狱官原本打开牢门放台谏进去,又锁上了门退开候在院子里,不一会儿听到惨叫声,吓得一个哆嗦,冲过来拍门道:“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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