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梁珏便叫他去砍了一根长条的直树枝,只在两端保留两个杈丫,低低地架在被他弄断的栏杆的两根竖木上,而这一道关卡就改为在地上匍匐爬过去,身子不可碰掉横架于上的那根树枝。
庞长领的那什之中多是像他那般莽撞之人,第一道关卡由翻越改成匍匐之后,他们大多都无法通过,粗壮的身子不经意间一耸,往往就会将长条树枝撞跌。急得他们嗷嗷叫,把梁珏笑个半死。
日头越偏越西,此时的训练内容已经变成了射移动箭靶。
梁珏自己不会射箭,所以在这方面没什么可教的,就只是督促各什长带领自己的兵卒好好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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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营房。
徐冲拿起放在身侧的小几上的饮子抿了一口,侧耳听听小树林中隐约传来的叫喊,脸上就现出笑意,“练得很起劲啊……中候,你那书记心思可真多,明明有宽大的校场可用,他偏要钻树林,说什么在小比之前不能让无关的旁人看到他的训练之法,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鬼灵精呢?”
坐在他对面的班始充耳不闻,微皱着眉,怔怔地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中候,中候?”
徐冲连唤了两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茫然问道:“将军方才说什么?”
“不是什么要紧事。”徐冲道。心想中候前一两天虽然在病中,但精神看着不错,如今伤慢慢好了,却又心事重重起来。
便试探着问他是否有什么难决之事。
“也没什么,”班始慢慢说道,“我只是,想要得到……一样物事,但那物事好像已经有主了。”
徐冲道:“这有何难?你大可去找那主人问他是否肯出让,开个价钱,或者送一件他喜欢的物事作交换。”
班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主人在哪里。”
徐冲呵呵一笑,“这样岂非更好?你就先将那物事取回来用着,待那主人回来之后再归还,顶多付一些赁金给那人便是。”
班始迟疑道:“只怕太无礼了……”
徐冲笑道:“中候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拘谨了?你乃班家子孙,论身份论人品,哪样输了别人?只怕那主人知道你想要他的物事后颇感荣幸,立即拱手相让。”
班始咀嚼着“你乃班家子孙,论身份论人品,哪样输了别人”这句话,眼前陡然一亮,立时站起来向着徐冲行了一礼,“多谢将军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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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半边脸已经落到山背后去了,梁珏拖着疲累的身躯从小树林回到了徐冲分给他住的小营房,正想弄点热水来洗漱一番,就见晋明过来了,传话说班始要见他。
梁珏只好跟着晋明走。
班始正在房中练字,见他过来了,也不说话,只挥挥手,意思是让他先坐下。
梁珏有些不敢望班始,心想:要是他再次强迫我,那我要不要推开他呢?嗯,他是习武之人,力气比我大,我应该是推不开的,那我就不推了……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班始仍然在全神贯注地练字,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梁珏有些无聊,双眼放空,开始东想西想:如此天气,吃焖牛腩最好……牛鞭也不错,不过那玩意太补……唉,这个朝代居然禁杀牛,真是没人权……还是要靠自己张罗,过两日一定要弄个好吃的慰劳自己……
班始轻吁一口气,将已捏在指间有小半个时辰的笔轻轻搁下。一抬头,就见那少年微微仰起头望着虚空,夕阳的残照穿过高窗,照在他的脸上,那张如白玉般无瑕的脸竟似在发光。他好像想什么想得出了神,眉眼微弯,嘴角含笑,神情专注而向往。
若是有人被他这般望着,只怕为他赴汤蹈火也甘愿。
班始心中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个念头,随即脸上发烧。轻轻咳了一声,问:“今日操练还算顺利罢?”
梁珏回过神来,忙向他禀报了一番。
班始点点头,忽见梁珏下巴的右侧沾了一些泥,便告诉他。然而梁珏拭了几次都没弄干净,班始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微俯下身子,将沾在他下巴右侧的泥拭去,触手处只觉温软柔滑。
因离得他近了,班始能看到他的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这样的亲密令班始的心里痒痒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梁珏的眼窝处,往下轻轻一溜。
梁珏莫明其妙,微微仰头问道:“中候,我的脸上也有泥吗?”说着就举起袖子擦了一擦。
班始本想说是,话到嘴边,突然改了。
“不,”他站直身子,凝望着梁珏,“我只是,想摸一摸你。”
梁珏:!!!
老板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板吗?
老板你被什么附体了?
老板你说得这么奔放叫我怎么接?!
第41章 威胁
班始的心情似乎很好,他转身走了几步,站在高窗下望着一脸震惊的梁珏,微笑着说道:“你好像很意外?其实,我只是想开了而已。”
“想开了什么?”梁珏呆呆地问道。
“我乃班家子孙,论身份人品都不比别人差。而且,在战场上,未到最后一刻难言胜负,我根本还未上场搏斗,怎能就此认输?”班始慢慢说道,“以往是我想差了,这种事本就应该直接去做的。”
梁珏茫然望着他,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想了想,试探着问:“中候,您要跟谁搏斗?需要我帮你准备兵器吗?”
班始瞬也不瞬地望着梁珏,突然低低地笑了。
他低乎觉得很好笑,笑得停不下来,脸上一扫这两日的消沉,变得神采飞扬。
梁珏不明白有什么那么好笑,正想问他,就见班始笑着笑着,突然皱起了眉头,一手抚向自己的颈项的伤口处。
难道是笑得太厉害,把伤口挣裂了?
梁珏的心一跳,连忙走上前去,“中候,您把手放下来,让我看看。”
班始的伤口没出什么问题,缝线的部位已经慢慢愈合了,只是微微有些红。
“有些痒是吧?”梁珏问道,又轻轻地向那伤口处吹了吹气,“痒是正常的,过几日就不会了,千万要忍着,不要用手去抓。”
说完他抬眼望向班始,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站得与他太近了。
脚下刚想退后,手臂却被班始抓住了。
“那种痒忍不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说一个秘密,热热的呼吸扑在梁珏的脸上。
梁珏突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他胡乱说道:“忍,忍不了也得忍……”同时身子轻轻挣扎,想要挣脱班始的钳制。
班始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手下牢牢地抓住梁珏,垂眸认真地望向他,长睫下眼底的神色幽深难测。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是吧?” 班始慢慢地问道。
梁珏默了一默,“……对,一点都不喜欢。”
“那就没办法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班始没有一点颓然,他轻松地说了一句,然后——
他猝然向前走了一小步,将梁珏整个人圈在怀中,头俯了下来,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意味的吻。梁珏的唇舌被他彻底侵占,被迫与他交缠。
身子被他紧紧环抱,口中尝到的是他那热烈的气息。
梁珏的魂儿完全离开了自己的躯体,飞到了九天之上,耳边似乎听到了仙鸟的清鸣。
一吻终了,两人俱都气喘吁吁。班始仍然紧贴着梁珏,脸上缓缓漾出一个笑,英俊到不可思议,他的目光停留在梁珏红艳的唇上。
“原来这就是你的不喜欢。”班始的声音既低又哑,听得梁珏心里一阵酥麻,“往后,你每说一次不喜欢,我就亲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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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梁珏躺在宽榻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班始在说那句话时的神态和声音。
啊啊啊,太……太过份了!
他的脸很热,再也躺不住,抱着被子在榻上滚来滚去。
他今夜在班始正房一侧的厢房留宿。
这是班始的要求,他说梁珏住的小营房离他太远,万一发生什么事,恐来不及救援。
会发生什么事?梁朴已经中了计,就算再次抢人,那也只会在小比之后。何况梁珏的小营房左右两侧分别住着庞长与陈贵所属的队,就算发生了什么意外,梁珏只要叫一声,庞长与陈贵他们就会赶过去救他。
然而梁珏不敢拒绝班始。
老板的性格完全变了,就像拿错了剧本似的,竟然变成了一个霸道总裁,动不动就强迫人。
梁珏心想:说不定他正等着我拒绝呢,然后就可以……
他的脸变得更热了。
忽然,他坐起身,瞪向门板——这块门板这么薄,万一到了半夜,班始硬要闯进来,那该怎么办?
梁珏越想越觉得这事一定会发生。班始将自己留住在厢房,不就是为了在晚上方便他过来吗?
到了那一刻,自己要不要大叫着反抗呢?
不要吧,万一被别人听到,两人的脸面都丢尽了。
可要是不拒绝,任班始任意妄为,自己岂不是吃了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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