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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挽凤止 (从从从从鸾)


  下了两场雨,天气意外地又暖和了过来,中军帐里的火盆子被扔到了外面去,慕容冲背着身看地图,说话间有些咳嗽。
  “照你这么说,苻晖从春天就出了长安城,再怎么推迟,现在也该回来了,这样说的话,长安城里现应有……二十万?”
  “十万,殿下。”高盖回答道。
  慕容冲挑起眉梢,目光略过灞上、骊山直到郑西:“这是在军中,不必称呼殿下。”
  高盖低下头去:“是,大司马。”
  慕容冲抬起头,又去看邺城:“十万,都进了长安城,可是,苻丕还在邺城,要是他帅兵发援,我们就是腹背受敌了。”
  “是,大司马。”高盖回答道,又迟疑道:“只不过吴王攻打邺城,苻丕自顾不暇,怎么还能回援呢?”
  “吴王现下自称燕王。”慕容冲说:“所以,这些事可都说不准,凭我五叔的智谋,一旦打起来了,说不定就要放苻丕回来,这样,他就不只是燕王了。”
  高盖像是明白过来,过了一会儿又说:“那大司马的意思是……”
  “打。”慕容冲只说了一个字,又背过身去:“要打,就要速战速决,趁苻丕还在邺城与吴王周旋,即刻攻下长安。”
  “这么说……”
  “我们明日就出发。”
  高盖两手抱拳,答道:“是,大司马。”
  他就要退下,却被慕容冲抬手拦下,高盖抬起头,见慕容冲仰着头,还在看地图里长安城的方向:“只是,姚苌还在长安城外。”
  韩延在此刻站出来,正与高盖并着肩站在正中,答道:“大司马,姚苌不足为虑。”
  慕容冲面上看不出情绪,他转头看向高盖,问道:“尚书令,你觉得呢?”
  “姚苌自叛秦以来数次与秦军交战,胜仗打得少,败仗打得多,军中多得是残兵败将。”高盖向上回禀道,也没有去看一旁的韩延:“此次,恐怕不敢与我们为敌,最多不过……”
  “报!大司马——”高盖的话卡在正中,传令的小卒飞跑着把帐子掀开,跪下道:“姚苌遣使送子姚嵩为质,向我请和。”
  慕容冲压着眉眼不动,丝毫不见情绪,他挥挥手:“先下去,孤待会儿接见他们。”
  传令的答了声是,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高盖转过头看向慕容冲,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又接着方才的话自行说下去:“最多不过向孤请和,等着坐收渔利。”
  “大司马英明。”
  慕容冲一侧唇稍向上扬,却怎么也不像是笑了,他从阶上走下来,对着韩延道:“你先下去,替孤招待姚苌的使者。”
  韩延深深地垂着脑袋,声音也很沉,答了一声是,便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慕容冲注视着直到他的背影被阻断,咳嗽了两声,又转而面向高盖:“听说,终南山上有个叫王嘉的方士出世了,苻坚和姚苌都在请他。”
  高盖点点头道:“是。”
  “方士而已。”慕容冲清了清嗓子,说话的声音却还是沙哑:“他有什么本事,叫他们这么信服?”
  “末将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高盖答道:“当日姚苌在赵氏坞被秦军截断水源,就是这方士在外说天要下雨,最后果真下雨了。”
  “这就奇了?”慕容冲忍不住笑出声,又伴着两声咳嗽,缓下来才说:“只是这么说,他肯定不在终南山上了,他在哪里?”
  “现已在长安城了。”高盖答道:“就在外殿。”
  “外殿……”慕容冲的眸子里空洞洞的,连话也渐慢下去,又很快地提扬上去:“等等,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回大司马,王嘉。”

  第一百一十章 十与五

  慕容冲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是伏在中军帐的桌案上睡着的,他的身上盖着一件毛领子的披风,而慕容永站在一旁倚着墙,也睡着了。
  梦里,他躺在一张胡床上慢慢地醒来,睁开眼是碧绿的叶子和透过叶隙的日光,仔细看,身旁是一株很高的梧桐树,其余什么东西也没有,他绕过很粗的树干,见到慕容箐坐在树下,手里拿着针线,手上密密地全是针扎的痕迹,大大小小的血珠子悬垂下来,她却好似没有知觉。
  慕容冲试探着喊她,她却不答应,好一阵子直到手头的针线用尽了,才停下手里的活,终于要转过头来了。
  之后,他就醒来了,连她的脸也没能看清楚。
  慕容冲站起来,披风从一侧肩膀滑落,渐随着他走动长长地拖在地上,他举起油灯,一下子把地图里的一方照亮了,也将慕容永的半边脸映照出来。
  后者迷蒙着苏醒过来,用手背搓眼睛,道:“大司马,您醒了。”
  “孤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孤起来?”慕容冲说。
  慕容永直起身子,手臂伸长舒展了好一会儿,才答道:“您都待在这儿一整天了,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怎么能叨扰?”
  慕容冲把油灯搁在案上,咳嗽了两声,嗓子里干得厉害,像要裂开了。
  “您怎么又咳嗽?我去倒杯水来吧。”慕容永说。
  慕容冲摆摆手,对他说:“天一旦冷了就不外乎如此,以前都是用药,可到底用药也治不了根本,白吃苦,不如现在这样,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慕容永前脚已然迈出去了,后脚也跟上,听他这么说就都撤了回来,半晌还是耐不住讲:“那您总要回去歇一会儿吧。”
  “孤不想回去。”慕容冲回得干脆:“这天气还生火,太热了。”
  慕容永压低了声音,道:“那您刚才睡着了,手怎么像冰块儿似的?”
  “你说什么?”慕容冲问。
  “没什么。”慕容永答。
  慕容冲没想多做计较,他背过身去,把案上东西捡起来,慕容永这才看清楚,不过是条马鞭子。慕容冲仰头去看地图上长安的方位,侧脸笼在一层忽明忽暗的灯火里,精致得像画,发髻梳得很整齐,都归拢了没有一丝遗漏,皮肤很细很白,不像久历沙场的将士,都是黄沙一样的粗粝,如此就显出阴柔,慕容永看得久了,总觉得怪异。
  “大司马。”他终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您怎么还没生出须髯啊?”
  慕容冲方才看得仔细像入神,一时被他问得愣住了,很久才说:“还没有吗?”
  慕容永摇摇头:“没有啊。”
  “那就没有吧。”慕容冲回过头,把手里的马鞭子交给慕容永。
  “大司马……”慕容永接过马鞭子却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的?”
  慕容冲端起碗用水瓢盛了水,浅浅抿了一口润嗓,抬头时说:“你猜猜。”
  “不就是鞭马的吗?这我知道。”慕容永说:“只不过,您就盯着这个,看了这许久?”
  慕容冲笑了一声,两步走回去把马鞭子从他手里夺回来,使劲挥了一下,即便是往半空中挥,也有很大的一声响。
  “你怕不怕这个?”
  “这有什么可怕的?”慕容永说。
  “孤就怕这个。”慕容冲的眸子垂下来,瞳孔像一缕烟:“从前,四叔就拿这东西教训孤。”
  慕容永抱着臂倚在墙上,猜度到:“这打在身上……可疼了吧?”
  “忘了。”慕容冲握住马鞭细的一段,指尖磨得有些疼:“只记得四叔时常拿这东西出来,却好像也没真正打在身上过,就算打过了,时间这么长,也该忘了。”
  “没被打过,您怎么会害怕呢?”
  慕容冲一愣:“你说什么?”
  “您方才说,您没被打过,那您是怎么知道害怕的呢?”慕容永重复道:“就像打仗,没上过战场的人,才不知道害怕,才说要建功立业这样的大话呢。”
  慕容冲没有回答,眼睛盯着鞭身看了许久,才又开口:“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兵法上的一句话吗?”慕容永说:“意思是,十倍兵力之于敌,可以围攻,五倍兵力之于敌,就要集中进攻。”
  “不是。”慕容冲摇摇头:“从前,宜都王的儿子也这么答的,四叔却说,叫他回去再好好想想。”
  慕容永乍一下摸不着头脑,紧跟着问道:“这难道不对吗?那您是怎么答的?”
  慕容冲一时想起了往事,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那时候读书不用功,答得荒唐。”
  慕容永也没追问他究竟是怎么答的,反而是接着方才的问话:“那到底怎么才是对的?”
  “孤想想……再想想……”慕容冲闭上眼睛,手指循着记忆抚摸邺城的轮廓,一下子又飞跃到长安,他的脑海里始终都有一个影子,却是背着他的,怎么也看不清面目,就像是梦里的慕容箐,怎么也不回头。
  “大司马,您想到了吗?”
  慕容冲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有失望的颜色,他慢慢地叹了口气,又转头去看慕容永:“你说,这世间可有神鬼吗?”
  “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慕容永皱起眉头:“这东西可不好说,都说是有,可谁亲眼见过呢?”
  “是啊……都没亲眼见过。”慕容冲低下头:“要是有,就能看见了,那就是没有,可是……方士是做什么的呢?有些事,只有他们能够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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