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检恼怒,胸脯剧烈起伏,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道:“小崽子停下!”
张雨海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个少爷甚是失败,哈哈哈。”
赵元检跃上书案,抓拿林恒,他摸到林恒的衣角,林恒立刻飞走。他摸到林恒的脸,林恒轻轻一旋,躲闪过去。
赵元检大喊:“你现在翅膀硬了!”
林恒得意地说:“少爷是您教会我轻功的,您看我练得怎样?”
赵元检后悔教会林恒武功。
林恒的轻功又有了进步,赵元检一时没能捉住他。
书斋内被闹得乌烟瘴气,徐夫子气得列列发抖,色如铁青,双眸鼓出,头发竖起,他从未遇见这等书童。
徐夫子捂住胸口不停地大口喘息着,公子们皆劝夫子不要生气。
林恒冲出书斋,夫子追敢上去,其他书斋里的公子纷纷探出头看热闹。
林恒跑的极快,夫子跑得满头大汗也没追上。他撞在雕栏上,摔倒崴了脚,坐在石板。
林恒爬上楼顶上,坐了一个时辰,他望着地下的蝼蚁们,忘乎所以。
赵元检站在屋檐另端,大喊:“兔崽子过来!”
林恒嘲讽地大喊:“我玩一会再下去,少爷您快下去歇歇,看您累得,哈哈哈哈。”
他在书院的重多楼顶上翻飞,像只掠飞的云燕。
寻鹿书院里的护院都围了上了,掠到楼顶捉林恒。
赵元检忍无可忍,他猛地袭来,似掠食的雄鹰,一把抱住林恒。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怀里的林恒,他那多情的桃花眼变得通红。
林恒在他怀中,看他眼都红了,便知少爷有多气。
夫子一瘸一拐地将林恒押回寒梅书斋,让他在书斋门前罚跪。
林恒跪在在竹门前,可怜兮兮地望着赵元检,希望少爷能救他。
赵元检抓起戒尺,走到门前,让林恒撅起屁股,狠抽了他的屁股。
林恒痛得大叫:“痛!少爷莫打了,小的错了!”
赵元检想着太子站在楼顶,看自己时那得意的样子,觉得将调皮的太子带在身边,完全是自讨苦吃。
他适才极想掐死太子,他想起太子被倒卖的经历,这混账太子一定是顽劣不堪。他父亲说让太子读些书、识得些字,日后若是登上大位,连写字都不会写怎么行。
公子们已将书斋打扫干净,把书案、木椅扶起摆好。
徐夫子一气之下,将林恒的丑字,贴到书斋外的泥墙上,供人瞻仰。
徐夫子抽查背诵情况,夫子叫赵元检背诵。
赵元检立起鞠躬,轻启朱唇,缓缓吐出诗句。他背诗不像背诵,倒像读诵出来的,嗓音清亮婉转、情真意切。
初始是喜悦的腔调,而后低沉愤怒,最后决绝。
背诵之后,他对着夫子鞠躬,就听书斋里响起了掌声。
徐夫子面露笑容,十分喜悦。
林恒跪在门前心想:少爷厉害极了,而且儒雅俊秀,愈看愈令人倾心。
徐夫子叫张雨海背诵。张雨海昨晚偷偷赴宴,在酒楼喝得大醉,忘记背书,他本是心存侥幸,没成想徐夫子叫自己背诵。
张雨海立起,对夫子作揖,自己退到书斋外,罚立去了。
徐夫子气的说不出话,揉揉胸口,他没想到,他的学生里有一个学生,连一个字都蹦不出。
张雨海立在门前和跪在地上的林恒对视。林恒瞪他一眼,张雨海对他伸舌头。
散学后,林恒已跪了四个时辰,瘫坐在地上。徐夫子面色铁青,他说:“你不要来读书了。”
林恒一听,万分雀跃,既然徐夫子都不要他了,少爷便无计可施。
赵元检焦急地说:“夫子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如果有下次,我都不要他了,送回去当乞丐。您放心我回去就惩罚他。”
徐夫子冷哼一声,他说:“看在元检的份上,饶了你这次!但是没有下次!”
林恒失望地撅起小嘴。
赵元检看出他的心思,狠狠地给他一拳,他说:“你必须学,以后每天给我背书练字!”
回到客舍,林恒拿着长嘴铜壶,到院子中的小灶上烧了一壶水,拎回屋中。
他打开青玉茶壶,撒上云龙茶叶,将滚烫的开水淋上,顿时茶香四溢。满了一茶碗,端给赵元检。
赵元检接过茶碗放在书案上,瞪他一眼,林恒低下头抿紧嘴唇。
林恒翻开诗经,问到:“徐夫子怎么这样严厉?打我手板。”
赵元检放下茶碗,他说:“夫子没有坏心。书童身份卑微,做爷的都拿书童当发泄的牲畜,谁会把书童放在眼里。别的夫子不会管你,正眼都不会瞧你,他们嫌你脏。你竟大闹书斋,太不像话!”
林恒蔫了,他想原来徐夫子是好人。
赵元检又说:“夫子对书童一视同仁,他叫寒梅书斋里的学生,不要错待书童,公子都爱戴夫子,听从夫子的话,对书童十分客气。”
林恒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双眉搭了下来,变得柔顺。他骂自己:“小的错了,我他娘的不是人!明日小的就道歉!”
赵元检冷笑着说:“你若再闹出乱子,我就把你卖了,从前你不是被卖了许多次吗?”
林恒扑过去,抱住赵元检的双腿,大喊:“不要啊少爷,小的真的知错了!小人舍不得少爷!”
赵元检将林恒拉到椅子上,让他打开诗经看。林恒愁眉苦脸地翻到了氓的下一首诗。
赵元检说:“这样读书不对,论语有一句叫温故而知新。你不要小瞧了温故。你不温故,很快便会忘记今天所学的诗。忘记今日的诗,明日的怎能会学得会?”
林恒听得明白,但不想学,他一看书,一写字,就困魔附体。他问:“为什么一定要小的学呢?”
赵元检:“因为你以后也许要做……”
皇帝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他撒了个谎,他说:“你虽做过乞丐,但我从未看低于你,不想叫你做下人。我要你做我的知己好友,成为人上人,有一番作为,但你太另人失望。”
说完他叹息起来,担忧地望着林恒,他说:“算了,本少爷以后不再管你,你就在我身边做一辈子下人吧。”
林恒自觉地拿起书来,他感动地说:“您想得真长远,小人尽力而为。”
赵元检那番话叫林恒感动不已,林恒决心要为少爷而读书。
林恒端坐在书案前,强忍着睡意,读经书古籍。结果他打了二十次瞌睡,比昨晚还多。
林恒从每个字,每个词语读起,希望可以发现读书的乐趣,然而他发觉看古诗,似是在看天书。
他想这劳什子书真是烦透了,但他发誓一定要为少爷读下去,日后和少爷闯出一片天地,将秦家人拉去砍头。
读完诗后,他揉着酸痛的手腕,忍不住说:“除了娘和小狗子您对我最好了。”
赵元检疑惑地问:“乞丐小狗子?”
林恒:“小人的结义兄弟。”
赵元检不满地说:“我对你更好,天底下哪有我这般疼惜自己书童的少爷?”
林恒笑道:“只有您这般好!”
赵元检手把手地教林恒写字,教他学基本笔画的提、点、反点。
赵元检前胸靠在林恒后背。
林恒说:“您能离小的远点吗?”
“不能,谁让你写得这般差。”
“少爷,你会不会对我兽性大发,我他娘的可不是那些软蛋书童,准保叫你眼睛开花!”
赵元检想逗逗林恒,他贴得更紧了,他把林恒揽在怀里,把头埋在林恒脖子上,林恒痒的受不了,脸都红了。
他控制住林恒的四肢,他说:“风花雪月就寝时,恒二我们不如我们同床共枕吧。”
林恒气得骂他:“少爷你是个淫贼!”
“没错,少爷我是个采花贼。”
第13章 武术课
林恒伺候赵元检洗脸,他手里捧着汗巾,为不肯伸手拿汗巾的赵元检擦脸。
赵元检元检懒得穿袍子,林恒蹲下为他更衣。赵元检坐下等待林恒为他穿鞋,林恒蹲下为他穿上香罗鞋。
赵元检坐在梳妆镜前,林恒撩起他的墨色发丝,用梳子梳了半饷,绾了发髻,未绾的发丝披散在身后,林恒在发髻上插上一根紫玉发簪。
林恒心想少爷真够懒的,不过少爷真俊秀。
他们到寒梅书斋时,徐夫子还没有来。学生们地凑在一起聊天。
李长庆和赵元检打招呼,张雨海猥琐地笑着。林恒看见他张雨海就头疼,他总是取笑自己。
张雨海打着哈欠,抻懒腰,弓着后背坐在书案旁。
他问赵元检:“怎么选这么一位童,昨日他在房檐上飞来飞去,夫子都快气死了。全书院都认识他了,实在太丢人了。我昨日罚站,在墙上一看,他那是字吗?根本就是蟑螂爬上去的。散课时,字底下围了几圈人,他们都问闹鬼了吗,这是谁画的符,我也想要一副。”
几个学生都笑了,赵元检也笑了。林恒心想不能发火,再发火少爷就真的送走他了。他只能回到书案前磨牙。
赵元检见林恒隐忍的模样,他忍不住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