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帝传》暗夜珍珠
文案:
大凉三皇子吕郢墨扳倒王爷斗垮太子登上皇位的夺嫡权谋故事。
升级流。正剧风。
CP是将军之子姚暄夏。
主受文。1VS1。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吕郢墨,姚暄夏 ┃ 配角:吕光,吕郢篆,吕郢真 ┃ 其它:夺嫡,权谋
第一部 :三子争雄
第1章 天下
所谓天下,于能人而言,那是承载了鱼的水,是托起巨舰的浪,于凡人而言,却大约是烈焰缭绕的炼狱。欲望,是这片地狱里永恒的主题,成千上万的人在这里挣扎求存,人心的欲念纠缠缭绕,宛如恶诅。
皇家,那是普通人眼里遥不可及的存在,大部分人并不会在意皇位上坐着的是谁。说到底,只要自家日子过得下去,谁做这天下之主,与他们何干?君王,那只是一个代号,谁都可以拿,却不是谁都拿得起。
皇位到底是什么?君王的牢狱?俗世欲望所能企及的巅峰?人间之神?不,那是一座坟。白骨为饰,人血加冕的坟,埋葬无数人鬼枯骨。君主踩着尸山血海登顶这个位置,统御万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没人说得清。人们所能见的,不过史书一笔,宫楼一角。
凉州是凉国的大本营,武威郡中,治所姑臧是凉国的首都,。
姑臧城中,小楼林立,锦旗飘摇,笙歌燕语撒了满街,珠帘铜铃在风里摇曳出一派盛世之景。
——这是凉国的都城。风烟深处,掩映着凉国的皇宫。画楼飞栋,金碧辉煌,小至榫卯,大至栋梁,尽皆出自名家之手。
今皇吕光,年号麟嘉,育有四子,没有女儿。
太子吕郢篆,其母王氏为当今皇后,江南将军之侄女,外戚势力庞大,虽不招皇帝喜欢,却也让吕郢篆方当及冠便登上太子之位,稳坐七年之久。是皇帝唯一的嫡长子,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
次子吕郢真,生母丽贵妃向氏当年是名满京都的美人,生得两个儿子也有了副好皮囊。当年,他不愿在京中安享富贵,偏生自请出征平乱。于军数载,战得一身功名,深得帝王喜爱,亲封骧王,统御天策军。
三子吕郢墨,年方及冠,与骧王同母,却混不如骧王耀眼,温文而亲和。
四子吕郢纶,幼年丧母,由太监宫女养大,居于宫中,未达及冠之龄,尚未分府。文辞武功出身俱不出众,平日里并不受君王重视。
京都的风,总是带着一股子混合着风沙的烟尘味儿,关外的风卷进这里时,少了几分凛冽,多了些许缱绻。街头巷尾的香料气味顺风弥漫,丝竹笙歌绕梁而起,满街盛世繁华。
青年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衣,黑发以冠束在头顶,形貌俊秀,面容白皙,唇角含笑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生亲近。他手持一柄黑檀折扇,自由而从容。青年身侧跟着一灰衣小厮,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显得唯唯诺诺。
吕郢墨,凉国三皇子,两个月前堪堪及冠,将将得了个郡王的封号。比起兄长的军功耀眼、太子的母族势力,这一个三皇子的履历苍白而寡淡,京畿风评几乎与四皇子无异。唯一不同的,便是他有那么个兄长,衬得他有些碌碌无为。可是,他本人却似乎没有那么在乎这些声名,整日里眉目带笑的,待人接物平和有礼,与太子骧王迥然不同。
四匹骏马拉着车自眼前踏过。
吕郢墨避让到一旁去,奇怪地看了那辆车一眼,转头向身侧的小厮询问:“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小……小人不知。”
吕郢墨合起折扇,低眉沉思。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只是目光在那马辆车上又转了几圈。“走吧,元松还等着呢。”
京师中要论风流纨绔,镇国公元松当属第一名。吕郢墨在宅院门口,已经听见丝丝缕缕的幽怨调子从里头溜出来,夹杂着女子的歌声和金银撞击的脆响。
他抬起手,推开雕花木门,如兰似麝的馥郁香气登时迎面扑来,将他熏个正着。
胡姬只着薄纱,裸/露着水蛇似的腰肢,蛇一般妖媚地起舞。
吕郢墨绕开舞池,对元松说:“喂!这又是哪家乐坊的班子被你请了来?”
元松一见来人,立即笑道:“啊,这不是华北将军派长子来京中述职吗?这是陛下赐给华北长子叫……诶叫什么来的的?哦,对了,姚暄夏!想起来了。陛下送了很多礼物给他,这只是其中一样。本以为他是个武将粗人,不懂礼仪,没想到却会点儿京中的人情世故。他知道我喜欢,马上就将胡姬送给我了。他斯斯文文,没有半分军中莽夫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个京城子弟呢。他和我们年纪差不多,是个同龄人。我问了问他,他和你是同一年出生的。”
吕郢墨在他旁边坐下,“哦,那他还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对。可惜啊,他是庶子,华北将军之位最后也是他那个嫡子出身的弟弟姚暄绕的了。他少年就跟随父亲出去打仗,能力不凡。姚暄绕还小,什么都没有干过,也没有才能呢。”
元松拍了一下手,火焰舞姬迅速退下,同时也带走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热浪。身着飘逸白裙的仕女飘进舞池,潮水一般地洗刷了方才浓烈的气息。“郢墨,我猜你大约是不喜欢那个胡姬了,这班舞女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你还满意吗?”
“气质清朗,舞姿绰约。不过,比起方才的胡姬还是差了一些。”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华北长子是怎么哄得陛下将宫中班子赐给他的。”元松伸手抓了抓头顶。
吕郢墨侧头,盯着池中的舞姬,“你这个班子算不错了,宫里那一些,还是别强求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看过了好的,再去看次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元松向吕郢墨抱怨,“陛下接见他的时候,我就在朝堂里面,听不到他回答什么,就只听到陛下抚掌大笑,说他什么……哦,对了,大贤。嘿,我就奇了怪了,他到底是说了什么?值得陛下这么夸赞?”
吕郢墨喝了一口杯里的清茶,“你要是看出来了,那还得了?”
“啧……也是,揣摩圣意这回事吧,实在不是我能做的。算了,别管那些了。郢墨,我前些日子收了几幅字画,一会儿拿给你品评品评?”
“今日恐怕是不行了,一会儿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就不多留了。”言罢,吕郢墨起身离席,宽袖掀翻了茶盏的碗盖,显得有些急切。
元松瞪了他一眼,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怔愣道:“干嘛这么着急?”
“如今,天下烽烟四起,皇帝重武轻文,上将之子可以世袭爵位……我不比兄长,手握兵权,军功赫赫。”他略带无奈的脸上现出苦笑,“别人可都看着呢。”
“也是……那你快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门在吕郢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吱呀”一声,门外的阳光,璀璨得晃了人的眼睛。他闭了闭双眼,脑中思绪千回百转,状似不经意地感慨了一句:“很久不见父皇给人这么高的评价了。”
紫衣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艳,又在身后拖下长长的阴影,“这么能干的人,本王身为皇子,合该去讨教一二,你说是不是?”自从及冠分府,他就连一天都等不及了,马上就想去行动。
“是,主人。”小厮不明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来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待人亲和的主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比骧王都犹有过之。错觉吧?他这样安慰自己,却不由自主地在这位皇子面前谦卑恭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吕郢墨笑容可掬,神色与平日无异,却莫名地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悠远。“备上薄礼,本王想去见见这位华北将军的长公子。”
小厮重重地低下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是,主人。”不闻、不问、不言、不视,这是小厮能够在吕郢墨身边留存这么久的根本缘由。有人告诫过他,不要在这一个人面前自作聪明,一定要低低调调。然后,那人在日常替主子试吃食物时,顷刻之间,就被有毒的糕点给毒死了。一盘毒糕点,一条人命。一生小心翼翼,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这就是政治的恐怖。
吕郢墨拐进了一间卖字画的铺子,挑了一幅并不起眼的图。白宣上,水墨绘就的虎正趴在松树下沉睡,一只猫躲在树上,龇着牙,露出一幽绿色的兽瞳。他提着那幅画,吩咐站在身后的小厮:“去问问账房,这一幅画卖多少钱?”
账房听见他对这幅画颇为中意,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大人啊,这一幅画在我这里搁了很久了,怎么都卖不出去,您看……”
“这画儿,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账房连连摆手,见这他噙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柔和笑意,不由得放松了心神,“嗨呀,实话和您说吧,卖这一幅画的秀才吧,名不见经传的,实在是衬不起您的身份啊!”
“没关系,这幅画的寓意很好。先生愿意卖给在下吗?”
“这……这……嗨呀,可以呀,大人觉得合适就好。我这就去给您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