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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川下 (穆衍)


  我硬了后以为他是没尽兴,要再干一次,就歪着头去啃他喉结,拓跋文笑了起来,一边说不了不了,一边托着我的屁股把我举起来,让我坐在床边,随手抓来一条衣带把我的鸟和蛋捆起来,叫我去清理。
  我心里骂娘脸上赔笑,试图让他解开,然而拓跋文绑完就不管我了,他擦擦汗起身,好整以暇地去倒水喝。
  我忍气吞声地夹着腿挪到侧殿,舀了冷水拍了拍脸,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回去,拓跋文已经走了。
  他什么都没留下,我坐在床上看着捆着鸟的衣带,不知道要不要解开,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拓跋文上完朝遣人来叫我,我换好衣服,跟着女官去永安殿,见他口中那位新庶长。
  新庶长叫纥骨尚,身高八尺,看着孔武有力,我听说过这个人,他娶了我莫贺同族的侄女,和我莫贺一起打过草谷,还说给我抢个男人回来。
  纥骨是皇族十姓之一,纥骨尚和拓跋文同辈,我喊他叔叔也行,喊阿干也行,我走过去先向拓跋文行礼,再和他打招呼,纥骨尚伸手拍我肩头,说好小子。
  拓跋文在忙着处理政务,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叫我俩去边上叙话,纥骨尚条理清晰地和我讲了他的规划,我听完了觉得基本可行,只有几处小地方要改一改,也掰开了和他细说。
  等我都讲完,向后退了半步对他一拜,将我族人托付给了他。
  拓跋文批奏折批到一半走下来活动筋骨,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笑着问我可还满意。
  我早上起来洗漱时才想起来还绑着衣带,被步六孤好一通笑,说他会玩,来见人时还一肚子抱怨,也不得不承认他在选人上的确是尽心尽力了。
  我满口称赞,也拜谢他,拓跋文神色愉悦,赐给纥骨尚铠甲和骏马,又和我说他知道我喜爱手工,在我到平城前就叫匠人打了一套工具,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做好了,先和我讨个赏。
  我问他讨什么,他又不肯说,可能是有外人在不好讲,我记下来,接着请求他让步六孤和蔼苦盖同纥骨尚一起到草原上。
  拓跋文踟蹰了一会儿,说可以,但是纥骨尚只能带一个人走。
  我知道他还是想留个人制衡我,但是嘴上还是要问一下为什么同他做个样子。
  拓跋文先叫纥骨尚退了出去,又说用他那套工具讨我不许生气,
  我看着他的眼睛,猜不透他要说什么,左右我生气也不能和他说,就答应了他。拓跋文招手让我过去,环着我的肩头贴在我耳边低声说,他趁我不在永康宫,已经让江傅山过去了。
  我抬手试图给他一拳,然而想了想没敢,心里有点儿担心江傅山那小身板,怕他被步六孤当成登徒子一狼牙棒抡到墙上。
  拓跋文讲完松开我,不时抬眼撩一下,仿佛偷觑我的神色,我跟他摆出一脸忍气吞声,心里想贺若你得坚持住,不能看见大鸟就忘了他是个混账。
  我和他告辞,拓跋文欲言又止,但是没拦着我,我回去的时候江傅山早已离开了,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在侧殿里找到了泡在冷水池子里的步六孤,他见了我,舔着上唇和我说,那个汉人够带劲儿。
  我挺怀疑他俩在我不在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天雷勾了一回地火,想想又觉得不对。我后背上的伤已经结了痂,也脱了衣服跳进去,问他怎么回事。
  步六孤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我身上撩水,一面闲闲地跟我讲,江傅山这个人,不可貌相,口活儿好。
  我抬腿给了他一脚,让他好好说话。


第12章
  我来回一趟不过一个半时辰,我敢拿拓跋文发誓说,这两人大白天的能做出什么,就让我再也睡不着他。
  步六孤躲开了我,在池底一蹬仰头浮在水面上,我看他还挺精神,突然也有点儿狐疑,漂过去把他扯到水底,帮他冷静了一下。
  我俩憋着气在池底打了一架,步六孤忍不住先浮了起来,开始跟我好好说话。
  他给我讲了一遍江傅山如何舌灿莲花地劝说他,说他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利益,我能取信拓跋文,他摘了他那朵桃花,拓跋文藉由信任我换取北部一部分部族的支持。
  我开始没想明白他是怎么从这些话中得出口活儿好这种结论的,步六孤就冲我不正经地笑,我恍然大悟,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
  江傅山的建议听上去对我没什么损失,然而我靠在池壁上想,如果成了,就又是一桩联姻,我需要再有人做出这种牺牲吗?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表达什么建议,步六孤站在另一头摸着他胸口已经模糊的烙印,说他得走出来。
  “我二十岁时被你莫贺当作奴隶买了下来,在那之前我试着逃跑过,被打断了一条腿,别的奴隶都在争相展现牙口和勇武,只有我趴在笼子里。
  你莫贺一眼看中了我这张脸,用两张羊皮买了我,拖着我去了铁匠那,烧红了他的令牌,给我打了烙印。我痛得大声嚎叫,然后他把我带回他的帐篷,操了我。
  这之后我又逃过两次,一次没有跑出他的领地就被抓了回来,还有一次我已经回了我的部族,我莫贺死了,磨敦跟了暗算我的阿干,你莫贺带着绸缎来找我,他们就喜不自胜地把我送了回去。
  我带着枷锁睡了三年马厩,那年冬天特别冷,我手脚都是冻疮,你莫贺在帐篷里烤着火喝酒,有时喊我过去,叫我脱了裤子伺候他。
  我就只能在这点时间里烤烤火,然后还要回我的马厩里忍饥受冻。
  我第三十次走出他的帐篷时满天都是鹅毛大雪,我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觉得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回到帐篷里,亲他的皮靴和兄弟,求他让我留在帐篷里,我决定他要我做什么我都服从。
  你莫贺只是让我躺在他手臂上好好睡了一觉。”
  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我问他,你要从什么中走出来?
  步六孤说他不知道,但是停在原地肯定是不对的。
  我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我问他,蔼苦盖呢?
  步六孤从池子外拉过绳索,拽着爬了上去,他头发也全湿了,干脆拆了发簪散下来,站在一旁抖身上的水,甩了我一脸。
  我滑到另一边瞪着他,步六孤的头发被阳光晒着,显出一点儿褐色,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往胸上抹了一点儿皂液,拿了刀开始刮胸毛,一边说,他留下,我就可以叫蔼苦盖回家了。
  我赶忙让他找个盆子接着,也从池子里爬出来,步六孤熟练地把胸毛剃了个干净,撩了一把水冲了下,又举着刀转头打量我。
  我磨敦的莫贺是个汉人,我像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祖父,我不长胸毛,我被他盯得寒毛倒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步六孤的眼睛也是蓝色,但是颜色很深,瞳孔也大,我见过狼狩猎,他有的时候看人就和狼看羊一样。
  步六孤吹掉刀锋上的胸毛,放下刀去拿衣服,说,江傅山不怕被他这样看着,所以他确定蔼苦盖不适合他。
  我用方巾擦了擦水,和他讲,新的庶长是纥骨尚,如果你下了决心,我会让他带蔼苦盖回去,但是我仍然不认为跟一个汉人名士是一个好主意。
  步六孤告诉我,不会有比他从一个庶长的继承人变成暖床的奴隶更糟糕的事了。
  “我开始又怕他又恨他,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趴在他脚下,想着怎么能杀了他。
  我可以在他睡觉时拿他的刀捅进他的心脏,也可以把我用来药耗子的砒霜拌到他的饭里,不过我总是什么都不做,我只是养了一只白狼,叫你莫贺给它取个名字。
  你莫贺就叫它叱奴(鲜卑语,狼),过了半年秋天来了,他去打猎的时候给叱奴带了一只小鹿回来,叱奴不认识鹿,它没有咬死它,而是把它当做了玩伴。
  但是那头鹿没有活过下一个冬天,我剥了它的皮,给你莫贺做了双鞋,我住在马厩时学会了给自己做鞋。
  你莫贺很开心,他说他要娶我,我觉得可以,就答应了,我过得不错,也挺喜欢他的,但是他死了,我没有。”
  步六孤和我一起走到院子里,我说,他死了,你就不喜欢他了,他没有反驳我。
  拓跋文对江傅山选了谁也没有意见,冬天到来前,我送步六孤出了宫。


第13章
  这半个多月我依旧被软禁在永康宫中,江傅山不时过来一趟,带步六孤出宫转转。步六孤每次回来总是捧着一两个食盒,里面装着平城小吃,他说是江傅山做的,为他那天唐突来给我赔罪。
  说实话我是不太信这些都是他做的,不过看步六孤信誓旦旦,我又吃人嘴短的份上,就一概相信是他所做,教了步六孤一套夸赞之词。
  我不知道步六孤是怎样和江傅山说的,总之他下次回来后满面拓跋文的冷脸也压不住的春色,也不再嚷着我给他做个粗大的角先生了。
  拓跋文已经过了靠后宫笼络朝臣的年纪,他也不爱往后妃那里去,照旧天天过来一趟,有时候留宿,有时候不留。
  我爱上了羊杂粉汤,蔼苦盖知道他可以回草原,正努力把小肚子吃回来,我想要什么就做什么,这玩意可能比较补,喝得我红光满面,天天觊觎拓跋文的大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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