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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川下 (穆衍)


  木闾头好半天没说话,接着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我膝盖上,我慢吞吞地抬手放在他后脑上,他抓着扶手踩着椅子间的横撑爬到我腿上,又想来抱我脖子。
  我尚未领悟到他要做什么,已经捉住了他的手,木闾头这次手里没有东西,我知道这时候不该这么想,然而看了他的手掌一眼,仍旧觉得松了一口气。
  木闾头的手还没有我半个巴掌大,摸起来又软又嫩,我握着他的手腕,好像他昨天拿着匕首捅我时的那种痛又从背上扩散了开。
  我喉头堵了块碳,咬着牙假装没事地把他的手放开。
  木闾头眼眶又红了,抓着我的衣袖捂在脸上,我犹豫了一会儿,举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说狼崽子,算是白疼你了,你可别再让我白疼一次。
  这话有点绕,木闾头估计是没听明白,他没出声,只有肩膀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显得像个没人疼爱的小可怜。
  我心里想着完了,我又要心软了,看他用我的袖子醒了擤鼻子,抽搭着抬头看我。
  木闾头的眼睛颜色微妙地混合了蓝和金,是那种新芽的才有翠色,看人的时候显得怯生生的,我平视着他,而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让他扎进我怀里。
  木闾头小声说他害怕。
  他的手垂在身边,不敢再抬起来碰我,小脸热乎乎地,我几乎被他黏出一身汗,一边说别怕,一边轻轻拍他的背安慰,然后感觉他这几天折腾下来好像瘦了。
  我心里盘算叫厨房给他做点儿他爱吃的点心,嘴上问他,不生气了?
  木闾头摇了摇头,嗫嚅着说他没有生过我的气,他只是……
  我打断他说,那就轮到我生气了。
  木闾头从我怀里抬起头,他头顶梳不起来的碎毛从我下颌上拂过去,然后呆呆地问我说,怎么生气?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和他和好,伤还没好,想揍他屁股也有心无力,我把手挪到他后脑上揉他头发,为难地想了一会儿。
  然而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木闾头又攒出了一汪眼泪,一副马上就要哭的样子看着我。
  我赶紧把他再按进怀里,正满脑子祖宗你可别哭了,拓跋文扣门进来,看见木闾头缩在我怀里,惊奇地脱口问我说这就和好了?
  我尴尬地轻咳了声,心说没见我正在这焦头烂额呢。
  拓跋文一见我神情,立时恍然大悟,主动把木闾头从我身上抱了开,问我要不要他代劳。
  木闾头猛地换了个地方也不挣扎,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膝盖上,偷偷用袖子擦眼睛,拓跋文问他,知道错了?
  木闾头跟我撒娇熟练的很,等到了拓跋文那里就一副小大人模样,认真说他错了,然后条理清晰地分析了一长串,大意是说他不该受人挑拨,听信外人胡话,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刺伤我。
  我听得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这个年纪是怎么想明白这些的,拓跋文倒是连连点头,和他说这不是知道的挺清楚的?
  木闾头的脑袋从拓跋文腿边低下去,两条小短腿支在椅子的扶手间,看起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过一会儿问拓跋文,他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
  拓跋文把他从腿上揪起来让他做到身边的椅子上,大概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和木闾头面对面互看着,我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叫内监把我抬到院子里,给这父子俩说话的地方。
  天刚刚黑透,大概昨夜下过雨的缘故,色泽显得无比通透,月与星都亮,但不似人间,不如近在咫尺的宫灯明亮。
  我靠在廊柱上抬头看了看,闭着眼睛琢磨到底是谁又想杀我又要给木闾头下毒,还没得出什么结果,拓跋文走出来从侧面揽住了我的肩头,问我在看什么。
  我指着一颗星,甜言蜜语地说这个的光像你的眼睛,拓跋文低声笑了起来,用力把我从廊柱上抱起来,带着我回了寝宫中。
  我一边跨过门槛一边问你们讲完了?他说差不多,剩下的大概要交给岁月处理。我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木闾头倚门框等我,活脱脱一块望穿秋水的石头,我想了想,说这样,你自己脱了裤子去床上趴着。
  木闾头傻傻地冲我啊地一声,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拓跋文已经上手扒了他的裤子。
  他开始没哭,后来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我在他可能开始鬼哭狼嚎前停了手,甩了甩胳膊,让拓跋文把消肿的药拿来给他涂上,第三天一早他屁股不疼了,又活蹦乱跳地来找我亲昵。


第34章
  我心说又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不过木闾头恢复正常后还是很会哄人的,和我满口甜言蜜语,听得我像被人喂了蜜美滋滋,他爹天天吃醋。
  拓跋文忙完我们两个的事又从早到晚泡在前朝,中午和晚上应卯似的回来用餐,偶尔考校一下木闾头的课业,但是每次我问他前朝的事情怎么样了,他都和我含糊其辞地说快了快了。
  我看他这态度,觉得他大概又搞了什么幺蛾子,然而看到他回来的越来越早的份上,也就没再费心思问他,躺在床上安心养伤。
  江少傅在家里装腿折了,给拓跋文上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书告假,在字里行间将我一顿臭骂,拓跋文让人将上书抄了一遍带回来和我一起看,还边看边笑。
  说实话,我觉得我能认出他那满篇的生僻字已经很难了,完全不明白他一大堆华丽文字间都藏了什么隐喻,拓跋文那家伙只顾着自己笑,也不和我解释,我把他按在床上挠他脚心,让他笑了个够。
  一个月后,我的伤好了大半,是连宥对着我欲求不满的脸点了头,所以当天晚上,我把拓跋文骑了个痛快。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神情恍惚,扶着腰瘫在床上,我神清气爽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把他拉起来,揶揄他说狸奴是不是需要和木闾头一起活动活动筋骨了?
  拓跋文坐在床边抱着我的腰反应了良久,一脸忍辱负重地点了下头。
  七月初三,我的磨敦和回来述职的纥骨尚到了平城。
  拓跋文去见了纥骨尚,让人把我磨敦带到含章宫,我二十多年没见她,但仍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磨敦姓曹,闺名我不知道,她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好,容貌居然没怎么变,看上去甚至比以前更有风韵。我站在门口和她对视片刻,低头弯腰后退两步请她进门。
  我请她坐下,在我寥寥无几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叫人送来一壶梨、西瓜和玫瑰煮的茶倒给她,然后相顾无言。
  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难道问问我莫贺和阿干战死时她在哪里?但那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我也过了最茫然无措的时候,但是如果说思念之情,那也没有多少,步六孤替她承担了大部分责任……
  她可能也不知道和我说什么,喝完一杯茶,压低了声音问我拓跋文对我好不好?
  我说挺好的,我很满意,她就点点头,说了几句好。
  我同她说完上句不知道如何接下一句,大半个时辰过去也只把近况说完,我磨敦跟着跑了的那个野男人没几年病死了,她不想再嫁,带着一个女儿回了娘家,娘家前年搬回了邺城,她过年时听行脚说我磨敦战死了,才赶回草原上。
  我提不起精神地嗯了一声,正好拓跋文见过了纥骨尚赶回来,听到最后一段,开口问他说,既然是这样,为老父索要封爵是为了什么?
  我磨敦和拓跋文行了礼,说她出嫁妇人,如今仰仗老父疼爱,生活优渥,不敢无所回报。
  我听完起身推门出去,留下拓跋文应付她,心想:不敢无所回报,所以来从我身上讨?
  过了不到半刻,拓跋文推门探出一个头叫我进去,我用眼神问他怎么样,他拧着眉,但是对我点了点头。
  我心想这是能处理但是比较为难的意思?一边跟他进了房门。
  我磨敦坐在她的位置上抹眼泪,见我进来忙站起身,也不说话,只是含泪上上下下地看着我,我被看出一身不适来,上前扶她的胳膊,问她怎么了?
  我磨敦嘴唇动了动,好像突然有了一肚子话要对我说,然而话音在喉咙边转了又转,最后到底没说出来,只让我送她出含章宫。
  我惊讶地问这就要走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不肯说为什么这样急迫。
  我无法拦她,只好请她稍等片刻,去里屋把我这几天做的金步摇拿出来给她,拓跋文瞥了我一眼,看样子想提醒我把这个给她违制,不过又吞了回去,应该是默许了。
  我把磨敦送到含章宫门口,她手里握着金步摇,仍含着泪看我,我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上去轻轻抱了她一下,说您看我现在很好,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大概猜到拓跋文和她说了什么,打算回去就和他算账,一边手忙脚乱地掏方巾给她擦泪,我磨敦抓着我的方巾,突然把我按在她怀里,紧紧地抱着我,我拍着她的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她走的时候眼睛还红着,好歹是不哭了,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宫墙后,挽起袖子转身去揍拓跋文。
  我在他胸口捶了几下,拓跋文连声讨饶,我收了手他又趁机来挠我腰间软肉,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和他摆手说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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