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是谁?是哪家公子入得了老大法眼!”从菜篮里探出一个头。
“惊了,我不会出现幻听了吧,医师快给我看看。”从树上掉下来一个人。
“好看吗?”从房梁上探下来一个人,前将军倒挂着问。
“哇,你这家伙在这里多久了?”李毅崇吓得大叫。
“一个时辰。”前将军道。
军医瑟缩的躲一旁去,前将军在边疆时任左将军,那时便爱到处爬人屋梁窥人隐私,掌握部队里大多数人的把柄,若不是他沉默寡言武功又高,早就被人砍死了。
赵恒瞧着从四面八方突然涌现的旧部,沉默无语。
难道他做这些事会很反常?
瞧他们一个劲的问人是谁?是什么样的人?
赵恒把这群人全都赶跑后回厨房蹲点等糕点蒸熟。
覃皓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何喜欢他?赵恒不知晓,只觉得小探花人有趣,亲起来的感觉也不错,他不介意往更深处发展。
他向来就是霸道不讲理的人,看上的东西从来不会让它从眼前溜走。
赵恒盯着蒸笼,目光灼灼,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大人!赵将军又来了。”小厮隔着老远瞧见赵恒提着食盒,忙跑进去通报覃皓之。
覃皓之停下手中的笔,有些意外赵恒比之前来的早了些。
赵恒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近些时覃皓之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似沐浴过,瞧见他手里的食盒,覃皓之微微一笑道,“两日未见,你来找我倒是知道客气了。”
赵恒视线被那略肿的嘴唇吸引,“你的嘴唇怎么肿了?”
“无事。”覃皓之脸色瞬间难看。
他家小探花还真是忽冷忽热的,赵恒打开食盒,拿出里面还热乎乎的绿豆糕道,“我做的,你尝尝。”
覃皓之一怔,瞧着端到眼前的浅渌色的糕点,清眸微亮,伸出手拿了一枚,莹白如玉的手指夹着浅渌色的糕点意外的好看,覃皓之低头闻了闻,“你一个将军竟然会做糕点?”
“今日第一次尝试。”赵恒瞧他猫儿一样小心翼翼,低笑道。
“那岂不是很难吃。”覃皓之皱眉,却轻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拿着绿豆糕看了几眼,“口感竟然还可以。”
赵恒却没有回应,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覃皓之的嘴唇,探出的点点粉红色舌尖,正舔去沾在唇上的屑沫,来来回回舔了好几遍,略肿的浅红色唇瓣顿时水光潋滟,说不出的□□香艳,引得人想拆食入腹,狠狠揉虐一番。
赵恒忍不住夹紧双腿,暗骂一声磨人的小妖精。
绿豆糕不粘不腻,甜度适中,覃皓之一连吃了好几个,“将军做的绿豆糕还蛮好吃的,只不过你今日怎会做起糕点来?”
“尝试着给喜欢的人做吃的。”
“喔,原来将军是拿本官当试验品啊,将军是喜欢上了哪家姑娘?”覃皓之完全没有想到那个喜欢的人指的是他。
赵恒眸光微闪,怕太急功近利吓着他,便轻笑着说你猜?
覃皓之摇头失笑,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赵恒赶紧撇头转移视线,再盯下去他怕他会将人掳走,忙从食盒下面拿出几包茶道,“新得的几包茶,我留着没用,送你了。”
覃皓之素爱喝茶,瞧见赵恒给他带来了上好的碧螺春,惊讶道,“你这般讨好我是为何?”
“我这是真心待你,何来讨好之说。”赵恒佯装生气的将茶搁在案上,“你莫不是还不把我当朋友?”
覃皓之微怔,许是性子问题,除了少时好友,当官这些年,竟是一个朋友也没交到,他一般办完公事便会闲置在府看书,宴会邀请向来不参加,人们当他性子淡漠,久而久之竟也没人主动找他来往,他一个在家中看书也乐得清净,像赵恒这样缠着他当朋友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说不出好歹却也不讨厌,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也觉得大将军是个可以深交之人,但他们毕竟还不熟识,说是朋友确是有点勉强了,因为他还不能理直气壮的享受他对他的好意,赵恒这么做他会觉得受之有愧,即使那是几包茶,“你这样我很为难。”
今日这般劳苦换来一句很为难,赵恒表示心里很不是滋味,咧着嘴脸凑近覃皓之,见他不适应的微微往后仰,不爽的伸出手指弹了弹他光洁的额头,“既然为难,日后就对我好一些,乖乖听话收下它,我带过来也很辛苦。”
忽然被弹额头覃皓之楞了一瞬,听赵恒这么说他也不好发火,磕磕绊绊的说知晓了我收便是你离我远点,他将半边身子都探在他上方的赵恒推开,“你回去还是多学些礼节为妙,如此莽撞也不怕得罪人。”
瞧他气得俊颜微红,赵恒觉得实在有趣得紧,美人一怒,肤如胭脂,眼如侵泡在水中的墨玉,让人更想欺负,直到让他落泪为止。
赵恒坐回原位,想了想道,“我们日后都一起用晚膳吧。”
覃皓之想了想摇摇头,“我有好些时日没在家中用晚膳,内眷已多有微词,还是作罢吧。”
赵恒埋怨道,“你瞧你整日这般繁忙,我只是让你陪我一起用晚膳,你都这般磨叽,你回去也能陪妻儿,我孤家寡人一个,好不容易有你这么个朋友你还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吃晚膳,你良心何在啊,刚刚还吃了我亲手做的绿豆糕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覃皓之不知赵恒哪学来得这怨妇口吻,特有损战神颜面,再说这人书到底读了多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岂是用在这上面的,若被他人听见起误会了怎办,他无奈的笑道,“你就别打趣我了,再过几日我应当就清闲了,到时再一起出去喝酒。”
“嗯?当真?”
“当真,这些时日交接的案子也快办完了,我再整顿一下内部,便可轻松些了。”
赵恒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心里隐隐有了主意,瞧覃皓之又拿起公文继续看,他道,“那你一会不陪我吃晚膳了?”
“嗯。”
“你回府都在做什么?”
“办公。”
“除了办公呢?”
“看书。”
“除了看书呢?”
覃皓之一愣道,“作画。”
“除了作画?”
“没了。”
“你与妻子的感情不应该如胶似漆吗?你怎都没提到她?”
“……”覃皓之撇了一眼赵恒,奈何赵恒戴着面具神色显露不清,他都不知这面具下是不是戏耍人的神情,只能瞧出他嘴角微弯,隐有逗弄之意,覃皓之气得瞪眼道,“我还有文书要看,你若无事便回去吧,多花点心思去追求你喜欢的姑娘才是正理,在这和我插科打诨有什么意思。”
这赵恒总能惹他生气,偏偏他还赶不走了。
赵恒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覃皓之看累了文书,闭眼歇息半晌,良久睁眼看了搁在案上的茶包,嘴角轻扬。
其实,能出现一个真心待己的朋友,他心里很是欢喜。
第15章 第十五章
赵恒从政事堂回将军府没多久,他公主府里又派人来说梁氏拜贴说明日来访,宫里今夜也有皇宴要办,给即将要远嫁北漠和亲的七皇子践行。
赵恒只得潜行回公主府,虽然两厢都安排了身形气质和他有几分相似之人,带上面具或面纱,一般人还真认不出,但长久以往难免不会生出事端,他来回走动也是累极,赵恒想着待七皇子和亲后还是让皇兄将‘陵阳公主’送回太平郡。
夜里换上宫装便进宫去了。
先帝一共有九个子嗣,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也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五皇子前几年出了意外死去,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早早封了王爷去封地,留在京中的也便只有未及冠的七皇子和两个年纪尚幼的皇子。
七皇子本以为他得了太后重用这辈子定会辉煌无限,却不想被皇帝派去和亲,他身为男子却得给别国男子雌伏做小,看谁的眼光都幽怨无比,尤其是盯着陵阳公主的目光都恨不得割下她一块肉。
赵恒席间柔弱的笑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尤其是皇家这等弱肉强食之地,不是你是死便是我亡,皇家薄情,能放在心上用心对待的也就那几个,七皇子如此恨他,他也无法,他赵恒不是善良之辈,岂甘愿为人鱼肉。
太后在席间也多有催促他成亲,他左而言他混了过去,散宴后本想回府皇兄却派人喊他去密谈。
皇帝面色并不好看,现在他虽摆脱了摄政王与太后的掌控,然而那二人在朝廷中根基过深,如今更是有心防他,他也动不得那二人,终究是个隐患。
太后昨日更是暗示他,说谢太傅有意退出朝堂,念在其侍奉三代君主劳苦功高,若不封个闲散侯王去太平郡修养?
一山岂容二虎,皇帝知道太后这是要谢太傅代替凌阳掌管太平郡,更是义正言辞的道,史上哪有公主拥有自己的封地军队,先皇糊涂皇帝也莫要糊涂了。
当年父皇一排众难给凌阳封地,也被人诟病良久,若太后他们非要为难凌阳他如今才刚站稳脚步,也不知能否保得住凌阳,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以静制动,待惊鸿门搜索到更多的罪状,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