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儿想也是,小时候拿着小网满村子追捕萤火虫的日子都回不去了,他们长大了。
“我还想吃冰糖葫芦。”
“嗯,一会路过给你买。”
“我还想去抓蟋蟀。”
“嗯……嗯?”
“我还想去山上摘野果吃。”
“……”
覃皓之沉默,良久无奈的笑道,“你怎么还和个孩子似的……”
梁玉儿笑嘻嘻的办鬼脸,状做生气的趴在车窗处,透过车窗瞧着路过的人,叫卖的小贩,每个人长相都不一样,表情也各式各样,是好人?是坏人?就是这些人,小耗子为了这些人很辛苦。
她不会去问小耗子在当官和她的性命之间会选择哪个?
她知道答案的,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很多有关于小耗子的事,所以她知道答案……
他爱民如子,连自己的性命都可相轻。
她不想他为难。
小耗子护着她这么多年,她也想护着他。
今日一杯毒酒,似乎点醒了她,死去和活着似乎也无甚差别。
其实活着也很累呢,如果没人跟她说她碍着小耗子讨媳妇,她肯定还会一直待在小耗子的身边等那个人回来的。
他说她像个孩子,那是因为他宠着她,她可以不用长大,她也想让他像小时候那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她希望有人也能很宠小耗子,陪他做很多很多事,小耗子太累,他把一切都抗在肩上,她想说你不用这么累的,却说不了口,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累。
还好公主出现了,她长得这么好看,心地又善良,虽然很大胆,不过她应该能懂得小耗子的想法吧,这么多年,也总算出现一个配得上小耗子的人了,既然小耗子有人照顾了……
梁玉儿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她愿意死的,过完这个七夕。
那人这个七夕再不回来,她便不等了,活着太累,还拖累好友。
她似乎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覃大人回府后还是忍不住刷牙漱口,动不动就去擦嘴。
“小耗子,你还是这般反感和女子亲热吗?”夜间她给覃皓之送宵夜,瞧他擦的嘴都肿了,忍不住问。
她知道小耗子不喜欢她提这件事,每次提起,小耗子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知他反感与女子亲热,那些前来求亲或者送上门的女子,她都尽量帮他打发走了。
可陵阳公主长的这般好看,小耗子还反感?
“你看你嘴都肿了,一会给你拿盒药,记得擦擦。”梁玉儿皱眉道。
“……我也不知为何,一想到有女子亲我便浑身不自在。”覃皓之道。
“嗯?”梁玉儿一听这话犯愁了,“哪可怎么办啊?需要找大夫看看吗?”
“不用,如今正忙着,哪有时间去看大夫,看好了又如何,也没那闲情逸致谈情说爱。”覃皓之喝着养生汤道。
“唔,我这着急你这样如何繁衍子嗣啊,你总不能拿我当挡箭牌一辈子吧。”
覃皓之生气的瞪她,“我不要子嗣,有玥遥一个人就够。”
“又不是你的女儿!”
“谁说不是我女儿,我是她爹!”
二人干瞪眼好一会,覃皓之败下阵,“不跟你争了,我还有文书要看。”
梁玉儿哼了一声,骂骂咧咧的道,“你跟文书过一辈子去吧。”
瞧梁玉儿气得摔门而去,覃皓之叹气的靠着椅子,疲惫的揉着眉间,他不知道如何和梁玉儿说,他不讨厌女子,也遇到过动心的女子,例如凌阳公主就勉强算一个,却不知为何,他实在对女子提不起丁点欲望。
刚意识到这件事时他才十四岁,村里长他二岁的二狗子硬逼着他一块看春宫图,瞧二狗子兴奋的模样,他还很惊奇。
“你这竟然没反应?”二狗子嘲笑道。
“这么丑的图你都能有反应?”覃皓之反问。
“……”二狗子不甘示弱的道,“我这睹物思人知道吗?你咋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你想着谁?”
“……”二狗子沉默了,他怀疑的瞪着眼前眼眸清澈的少年人,这是在装傻还是装纯。
“又不一定要想着谁,随便想一个美人呗。”二狗子撇撇嘴。
覃皓之清心寡欲惯了,不太理解二狗子的说法,“我以为那处只有早上才会硬。”
“你这圣贤书白读啦。”二狗子翻着白眼,“男人想和女人干这档子事都会硬知道不?白瞎了全村有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你这傻蛋。”
“……”覃皓之皱着清俊的小脸,就算如此,他想着女子也还是没啥反应。
二狗子不信邪的押着覃皓之去偷看村花洗澡,压低声音自信的问道,如何?
覃皓之摇摇头,反问,你自己不也没啥反应?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梁玉儿大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村花屋里头传来惊呼声,二狗子眸光一闪,迅速的捂着村长家的傻女儿跑了,覃皓之赶紧追上。
覃皓之顿觉二狗子的话不能信,这人刚刚还想丢下他顶包。
直到有一次,二狗子邀他去河里捕鱼,他本不想去,一旁的梁玉儿倒是兴致勃勃的架起他走了。
没想鱼没摸着,衣服下摆倒是湿了,他在河岸边的石块上躺着,把湿衣服脱了放一旁晒着,正打算闭眼小息一会,就感觉有人在挠他脚痒痒。
他痒得一脚踹出去,听见惊呼一声,睁眼一看瞧见梁玉儿给他踹河里了。
“小耗子!”梁玉儿气的大叫,起身怒视他,却不想夏日清凉,她穿的单薄,这一湿倒是全透了,露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覃皓之本觉得没什么,还想和她理论你要不挠我也不至于被我踹河里去。
一旁的二狗子反应倒是很大,迅速脱下衣服劈头盖脸的扔到梁玉儿身上,骂道,“臭丫头,快穿上。”
“为什么要穿,你衣服好臭!”梁玉儿气的将甩她脸上的衣服拿下。
覃皓之定眼一看,“二狗子你硬了。”
二狗子,“……”
覃皓之摸着下巴细想,“难道是真的?”
梁玉儿一听这话脸迅速涨红,围着衣服就跑了,老远还听见她嚷嚷你们耍流氓啊!
覃皓之惊讶的道,“你对着梁玉儿那疯婆子都能硬!看来是真的了!”
二狗子捂着脸,觉得认识覃皓之真是倒了血霉。
覃皓之则没想那么多,以为他还没到年纪,对姑娘们兴趣不大。
再然后就是秋闱结束,他中了桂榜,二狗子进城寻他,说人逢喜事,非拉着他去青楼见识。
那姑娘挨着他时他便感到不舒适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他不喜近人引起的。
直到她凑着红艳艳的小嘴要亲他,覃皓之惊得一把推开,他不仅对姑娘没欲望,连亲近都不行,会觉得恶心……
二狗子被他这处的动静惊到,抬头问他怎么了。
覃皓之不知该如何作答,提步就走了出去,二狗子忙放下怀中的姑娘,追上他。
二人出了青楼,二狗子还没来得急抱怨覃皓之扫兴,就瞧见青楼门口蹲着的身影。
梁玉儿红着眼睛,正瞪着他俩。
覃皓之惊讶梁玉儿怎么来了,还没开口问呢,梁玉儿气呼呼的提起篮子直接招呼到二狗子头上了。
满地滚落的绿豆糕让覃皓之意识到梁玉儿这是给他庆祝来了。
二狗子落魄的拿下篮子,让他去追梁玉儿,免得出事。
“你不追?”覃皓之问。
二狗子苦笑起来,她讨厌我是好事,早就烦她老是跟着我了。
覃皓之摸摸鼻子,那你也不能每次惹她生气都让我去追、去找啊,自己明明比谁都着急。
二狗子当时低下头,眼睛也泛红了,我配不上她。
第14章 第十四章
李将军觉得老大大概是中邪了。
昨日酉时回来后就派人下去打探哪里有品种名贵的菊花,一早上又从军师那里抢了几包上好的碧螺春,现在又正和请来的糕点师学做绿豆糕……
老大不是最烦哪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吗?如今那掌握杀伐大权的手正在和面团……诶,丢人呐。
过了一会,老大终于从炊事房里出来了,白袍上都沾了好些灰尘,挽着袖口在井边洗手,面具下的薄唇轻微勾着,好似心情很好。
“李毅崇你有事说事,没事别躲在那偷偷摸摸的。”赵恒瞧了一眼躲在柱子后面暗中观察良久的李毅崇。
这傻小子也不看他块头这么大遮得住吗?
“诶,老大,你莫不是被鬼上身?”李毅崇怕怕的问,“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娘们兮兮的事吗?”
其实这些也不算娘们兮兮的,只是李毅崇印象里赵恒就是个糙汉子,和这些品菊喝茶洗手做糕点那是一点都不沾边啊!即使老大长得娘们兮兮的,但是干事比男人还男人啊,怎么会突然变性啦。
“我似乎喜欢上一个人。”赵恒擦干净手后道,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说今天天气真好。
“啊?”李毅崇楞了半晌,才惊呼道,“老大你终于有喜欢的对象了?!”
声音大得路过搬柴的军医都吓掉了怀里的柴火,嚷嚷着跑过来,“什么!将军有喜欢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