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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性误国 完结+番外 (左达承鸣)


  虽说宫中险恶,能有个可信之人极为难得,但若这个人嘴实在太损太碎就要另当别论。永琰听他讲话简直就像洋人带过来的六连发火铳,‘突突突’放个没完没了,也不大想多与他犯话,直接了当的说,“你师父让我与你商议盐引之事。”
  “诶!”刘必显蹭一下从桌子上蹦下来,伸手就要捂永琰的嘴,永琰一个闪身轻巧躲过,蹙眉道,“干什么?”
  刘必显扑了个空,头重脚轻差点跄倒在地,龇牙咧嘴喊道,“呆瓜!木头鹅!这话你也敢说,这是在宫里头,隔墙有耳知道不。”随即压低声道,“碧桐苑里到处都是太后和刘嫔的眼线,平时说话万要小心,这点儿心眼都不长,来日非叫那帮子如狼似虎的皇子活剐了不成!”
  说罢眨巴眨巴眼,故作真诚万分。
  明明早排查周遭无人,故而敢对当皇帝之事高谈阔论,但方才却是鬼使神差,精虫上脑,竟想借着捂嘴功夫摸摸这十五皇子的俊脸,看是不是像秦淮河上歌姬那般手感。
  刘必显趴在桌上暗自咬牙,心道太久没碰过女人,都憋出幻觉来了!
  永琰心中烦躁,一心脱身,随便应声道,“那待如何?”
  “今日你也疲累了,”刘必显摇头晃脑道,“早些休息罢,明日还要给太皇太后请安,宫里礼数多,晨昏定省呢,该去就去,敷衍敷衍糊弄过去就成。还有那些个皇子公主,总得混个面熟,不用交心,少说多看就行。你这年岁,乾隆早晚得让你临朝,朝堂上的规矩,待来日再一一说与你。”
  “别的?”
  “暂时没别的,打今儿个起咱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呢,得依靠我的锦囊妙计,我嘞,得倚仗你皇子的身份便宜行事。”
  “但说到底都是受家师之托为你谋事,你要将来成事儿了,老子也跟着鸡犬升天混个官儿当两天玩儿玩儿;你要败事儿了,老子半毛钱好处得不着,说不得还跟着掉脑袋!”
  “受累再多赠你两句金玉良言,你当年在冷宫里待久了,但宫中规矩还得抓起来,其一万不可相差踏错,其二遇事务必明哲保……”
  永琰打断道,“走了。”
  “哪儿去?!”
  “出宫。”
  “!”刘必显眼睛瞪的老大,失声道,“你他妈逗我呢?”
  永琰也不解释,管他一条麻绳上的蚂蚱还是一草辫子上的腊瓣儿蒜,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饶是刘必显机智过人,也被永琰这样不计后果的做法吓了个魂飞魄散,忙小跑跟上去拉他,永琰下意识按住探到肩头的刘必显,双腿暗暗较力,后撤半步,接着反手一个侧摔!
  刘必显一时没防备,脚底一空,足被扔出去一丈远,摔了个王八翻盖儿。
  “诶哟我了个大操——!”刘必显四仰八叉叫唤个不住,永琰有几分过意不去,朝他伸出手道,“对不住。”
  “娘的!”刘必显攀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捂着腰眼儿颤悠悠道,“你这什么鬼习惯,要他妈皇帝老儿站你背后儿也得送命,直接就弑君了!”又嘟嘟囔囔,“老子容易么,给你当谋士当刀子还得他妈当沙袋子任摔,真……诶!你又上哪儿去!”
  永琰已经到大殿门口了,头也不回道,“出宫。”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宫门也是你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么!”刘必显眉毛胡子一把抓,眼看人没影儿了,崩溃大吼道,“走冷宫后门!明早儿之前麻溜儿给老子回来!你听见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竹细工小天使的投喂,昨天晚上擦边球打得闪了腰,今天连忙换上安全绿霸版,补发了25章,完整版还是@左达承鸣,给各位老爷鞠躬啦~~~~

☆、军营事

  
  润之十六岁那一年冬日,初雪来得格外早。
  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夜,天地俱白,万籁俱寂,启明星傍月,闪出雾蒙蒙一道光。
  五更时永琰起身,昏暗中摸索着穿好衣衫衬裤,在润之唇边细细舔吻片刻,又被拦腰抱住,二人缠在榻上好一阵揉弄。
  闹了一会儿,润之睡眼惺忪道,“外面好像比往日亮些。”
  “下雪了,”永琰应道,“琰哥先回宫去,你再睡会儿。”
  “嗯。”润之缩回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快回去,天亮了叫人看见。”
  “嗯。”永琰往外踏了两步又折回来,打腰带兜里抠出个物什来扔在榻上,“给你玩儿罢。”说罢逃也似的奔出门。
  润之捡起来一看——竟是个木头刻的小人儿,巴掌长,小脸儿雕得格外精细,鱼儿眉柳叶眼,耀武扬威神气活现,分明是个栩栩如生的小润之。
  润之把它放在手心把玩片刻,学着小木头儿的样子双手掐腰鼓鼓嘴,心道还以为是多金贵的宝贝,昨晚亲热的时候硌得生疼。腹诽片刻又满心欢喜地捧着‘吧唧’‘吧唧’猛亲了两口,好好儿收进怀里头。
  连日来泥僚放假,百官休沐,和珅成日被乾隆传唤到御书房帮忙拾掇折子。润之不用上书房,白天在山里头随军打猎,漫山遍野追傻狍子,夜里等永琰归来,抵足而眠,日子过得充实美满。
  天气一冷下来,将士们除却每日点卯操练之外,还多了个名为“挤油”的集体取暖活动。
  润之裹好棉袍子出来时,外头已经响起震山响的“呦呵——!”
  将士们皆打赤膊,里里外外扎堆围了个大圈儿,当中已经形成小山一般的人堆。外圈个个儿面目狰狞,玩命往里挤,脊背上都活动出一层薄汗,嘴里“呦呵!呦呵!”大吼不止。
  尹壮图端着个木盆从润之面前路过,见他仍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抬手往润之脖子里抹了一把雪水,润之打了个突,彻底清醒过来。旋掬了一把雪捏实,用力一掷!
  尹壮图略一偏头,轻松躲过,靴子尖儿往起一挑,溅起一片雪屑,迎风纷纷扑到润之脸上。
  “哇呀呀!”润之大吼一声,狠狠往前一窜扑到尹壮图背上,冰冰凉的手顺着衣领子直接伸到他胸膛里。
  胸膛宽广滚烫,瞬间将润之掌心那点雪融了,水珠顺着肉体健硕的机理缓慢向下滑动,两人倶是一僵。
  尹壮图脸上发烫,旋即爽朗大笑,朗声道,“陈骁何在!”
  “将……军!”最内围陈骁断续出声,“末将……在此!”
  “挤谁呢?!”
  外围乔果子咬牙往里挤,憋气道,“不——知——道——!”
  润之大惊,“赫!这里头还有人呐!”
  “那是!”乔果子喊道,“里——头——是——谁——!报…上…名…来!”
  此言一出,人堆里头纷纷呼应。
  “里圈儿的,咱这是挤谁呢?”
  “不知道!内围听令,将军问挤的谁呀!”
  “好像是柳军师!看看是不是柳军师!”
  “看不清!”
  “看甚看!接着挤!挤出人油为止!呦呵!”
  “呦呵!”
  “呦呵!!!”
  “啊——?”润之一想柳凤雏那小身板子,这么些人不给挤死了么!忙回头对尹壮图道,“你赶紧让他们——”
  一个‘停’字还未出口,只听尹壮图大吼一声“呦呵!”一头扎进人堆之中,加入‘挤油’行列。
  润之:“……”
  待将士们挤尽了兴,遍体出透热汗,身心舒爽,呼号着成帮结伙洗漱换衣准备点卯,润之才瞧见剥茧抽丝紧里圈儿几乎被‘呦呵’得大小便失禁的牛不平和柳凤雏。
  牛不平佝偻着腰死死护着柳凤雏,锅底黑脸涨得透紫,身上衣服都给挤成烂布条子了,搭在身上要掉不掉地晃悠。柳凤雏瘫在地上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一口口倒气儿,鱼鼓儿眼睛差点没给挤冒了泡,鼻涕眼泪挂一脸,正经缓了好半天,才灰头土脸从牛不平身子底下钻出来,怒吼一声,“谁他娘挑的头儿———!!!”
  将士们一听风头不对立马作鸟兽散,尹壮图首当其冲,乔果子跑慢了几步,硬着头皮上前搀扶道,“诶呦!这不是军师爷么!今儿起的早哇,怎么是您呢呵呵——”
  柳凤雏蹦高儿掐乔果子耳朵,“就他妈你小子挤的欢!刚才还趁乱踹老子一脚呢!你说不说?说不说啊你!”
  “闹着玩儿闹着玩儿,军师爷爷~”乔果子弯腰就和柳凤雏的身高,疼得龇牙咧嘴,“我在最外圈儿,连前排都没挤进去~□□怎么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少他娘给老子吊书袋!”柳凤雏横眉立目,‘啊呜’一口咬住乔果子耳朵狠狠一扯!含糊道,“咬死你个挨千刀儿不安好心眼儿!”
  “疼疼疼疼疼疼!”乔果子赶紧讨饶,“军师爷爷!小的知道错了,再不敢挤您老人家啦!您还是动手吧,给我个痛快算了,您这铁齿铜牙比刀尖儿还利呢——呦呦呦要掉要掉!”
  润之看他们闹半晌,又跟着笑半晌,等将士们点卯早操完毕,又被尹壮图拖着到山上下兽夹子去了。
  八宝山地气暖,动植物长势良好,今年更达到‘棒打狍子瓢舀鱼’的空前盛况,埋好的兽夹子不一会儿便能猎到一头狍子或者一只山鸡。将士们在山洞里挖了个大地窖,把狍子大腿上头肥些的肉储存起来留着过冬,剩下部位用极锋利刀刃削成纸一般溜薄肉片儿,架炭火刷上山菜做的酱淬酒炙烤,“兹啦——”一声缩成卷儿,配老白干儿味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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