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 (月下桂花酒)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月下桂花酒
- 入库:04.09
生前多少风流,皆作一抔黄土。
四下空旷无人,唯见一道青黛身影,孤立于一座新坟前。
坟前,摆着一壶酒,一只杯。
“莫大人,子卿来看你了。”
兰子卿眉目间透着显而易见的愧疚。
冷风骤起,吹得坟旁的白幡呜呜作响,像人的哭泣声一般。
“莫大人可是在怨子卿。”兰子卿淡淡道,“可是怪子卿将你变作坟中一缕冤魂。”
兰子卿伏下身,拿起酒壶,倒满酒杯。
他端起酒杯,良久的望着坟墓。
几日前,太子邀他过府,头一句话便是要他除去莫平宵。
莫平宵乃是太师晁颂一脉,又掌户部尚书一职,实是晁颂的左膀右臂。
欲歼晁颂,先除莫平宵。
太子所说,言犹在耳。
兰子卿闭了闭眼,呼出一声长叹。
晁颂背叛离帝在先,投降夙煌在后,种种罪孽,太子岂能放过他。
不过要砍掉一棵已经牢牢生住根的参天大树,必得先断他的枝杈。
莫大人,只怪你自己是其中之一。
兰子卿手一斜,杯中清酒尽数撒落泥中。
“莫大人,一路走好。黄泉之上,劳您先替太师探路。”
兰子卿脸上,愧疚之意已然散去,取代的,是一片肃杀之意。
此次贪污案,牵连甚广,朝中官员被诛三十余人,地方郡县被诛六十余人。这些人死后,职位也跟着空了出来。
秋闱未至,尚无新人入朝。一时间,朝廷人才告急。
“兰卿,朕意着一人去地方,对各郡各县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实施考核。若发现才干出众者,即擢升到京都。你以为如何?”
炀帝以手抚额,靠在椅中。
兰子卿行了一礼,而后淡声道:“臣以为甚好。一来可缓朝中无人之急,二来可免人才外落。”
炀帝支起身,问道:“爱卿以为,何人能当此重任。”
兰子卿尚在忖度之中,忽听得门外响起一声回禀。
“启奏陛下,三皇子已经受完罚。”
兰子卿眉眼惊抬。
炀帝冷哼一声,沉声道:“着人送他回府,再找个太医给他看看。”
“是”
兰子卿沈问之言几要脱口,又硬生生噎下。
炀帝见兰子卿欲言又止,笑道:“兰卿想问什么,只管问来。”
“臣无话可问。”
“兰卿便不想问朕何故打罚宸儿?说来,他也算是因你受罚。”
兰子卿心一悸,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道:“还请陛下示下。”
炀帝想起夙丹宸那副倔强的样子,只觉头疼。
“他今天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一大早跑来,非要求朕下一道圣旨,让你做他的太傅。朕不允,他竟长跪在书房外,说什么朕不答应,他便不起身。朕本以为他跪了一会,便会自行离去。谁知到酉时,他还跪在门外。”炀帝脸一沉,怒声道:“简直就是胡闹!平日里言行无状也便罢了,太傅岂是他想让谁当,谁便能来当。朕一时气急,便打了他三十板子。”
兰子卿唇色发苦,半响说不出话来。
那一晚后,他次日再来,自己依旧以“公务繁忙,无暇见客”为由,打发了他。
之后几日,便再也不见他登门。他原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就像大半年那样,
只是这次坚持的久了些。
没想到,他却是信了自己那晚一番话,
以为自己不见他,是怕惹人非议。
他竟当真,请旨去了。
兰子卿痛苦的闭上眼。
他已经打算放过自己,为什么这个人却不肯放过他。
既然不肯放弃他,又为何另一只手抓着柳含烟。
那个人,到底置他于何地。
“兰卿”
无人作声
“兰卿?”
炀帝又喊了一声
兰子卿醒过神来,忙跪拜于地。
“臣御前失仪,实在该死。”
谁能想到,文人雅士居首的兰子卿,也会有御前失仪的一天。
转念一想,兰子卿自从碰上夙丹宸,天下间所有的不可能都成了可能。
炀帝吃了一惊,事实上他今日看到的惊奇事,已比过去一年还要多。
“兰卿平身,朕倒难得见你失态。”
兰子卿站起身,听得他此言,又要告罪,炀帝已先一步摆摆手,说道:“既然宸儿欲做你的学生,那往后,你便多教教他。省得他一天到晚,给朕闯祸。”
这番话,便是准了夙丹宸的请求。
自古无丞相做皇子的太傅,炀帝此话,足以表明夙丹宸在他心中的地位。
“遵旨”
疲惫忽如潮水般涌入心间,他该拿什么样的面目去见那个人,难道真要一本正经的给他授业?
又念起考核官一事,或许他也该外出走走,好好清醒清醒。
如今他心中翻来覆去,全是那人身影,如此这般,怎为太子谋划。
打定主意,兰子卿开口道:“臣自请担任考核官一职。”
炀帝又是一惊,考核官出动一小小的官员即可,何劳丞相亲往。
正要婉劝,又见兰子卿一副坚决的模样,似乎他不准许,便要和他死磕到底。
罢了,丞相劳神良久,权当是放他一个休假。
“允旨”炀帝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就以半月为期,爱卿可要早去早回。”
兰子卿没料到炀帝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一肚子的据理力争统统咽了回去。
作了一揖,说道:“多谢陛下”
这句话,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说出口。
第12章 前往地方
“殿下,丞相外出办公去了。”
阿三拿着扫帚,第五次说道。
夙丹宸怔了怔,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清。
那日他挨了板子,被御林卫抬回府,一连躺了三天,伤势方缓一些。
又心念子卿,怎么也等不下去,忍着皮开肉绽的疼痛,不顾老管家的劝告,穿上衣服,直奔相府。
父皇已经同意你做我的太傅,你不必再忧心旁人闲言闲语。
他脸上欣喜还浓,一句话含在口中,只待见了兰子卿,高高兴兴的讲给他听。
谁知,到了相府,一盆冷水便这样淋头浇下。
丞相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我寻他去。
丞相兼任地方考核官一职,前去地方考核官员去了。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他失望的回府,却仍不死心,隔一日便要去相府看一看,说不定哪天子卿便回来了。
时至今日,得来的话,还是一样。
夙丹宸面容黯淡,作势便要往回走。
“殿下”
夙丹宸疑惑的回头。
“丞相临走前说,他会先去福昌郡。”
阿三纠结了半天,到底还是说出,他隐隐觉得那日丞相大醉和眼前这个风流皇子有关,所以打心眼里就不希望他再接近丞相,可是近来看他日日来问丞相行踪,似乎很在意丞相似的。
再者,丞相留下句话,必有丞相的用意,他实不能再瞒而不报。
夙丹宸先是一阵迷惘,继而眼中迸发出亮光。
“多谢相告”
“殿下,你别跑……我还有一句话……”
阿三的话还没说完,夙丹宸已经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他摇摇头。
这个皇子也太一根筋了,已经过了那么多日,丞相只怕早离开福昌郡了,他这样不管不顾的跑去,也不过扑一场空罢了。
阿三拿着扫帚,转身入府,庭院中一缸青莲开得正雅,如同那身青黛衣裳。
丞相会留后招吗。
夙丹宸一回府,直嚷着叫丫鬟收拾他的行装,又吩咐贴身小厮阿欢速备一辆马车。
王府中的奴才丫鬟,乍听此言,个个一头雾水,又不敢上前去问,只得按着吩咐跑进跑出。
“小主子这是做什么。”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夙丹宸耳朵,他头颈一缩,回过身去。
身后,站着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其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褒在深色长袍中的身躯健朗挺拔,不似寻常枯朽老人。
他便是王府的管家,冯泊。
夙丹宸打起笑意,低低道:“冯伯,我出一趟远门。”
旁人看来或许会奇怪,堂堂一个皇子,做什么还得禀告自家的奴才?
偏偏这个奴才不是一般的奴才。
冯泊六岁时便跟着自己的外公,是司马家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再者,别说是他,就连他的母妃,都是眼前这个精瘦的老人看着长大的。
整个王府,他可以谁的话都不听不睬,却不能不听他的话。
“小主子,您的伤得那么重,怎么出得远门。”
“我的伤不碍事。”
冯泊叹了口气,问道:“小主子可是要去找兰相。”
“你知道了?”
夙丹宸一脸惊讶,难道他脸上写着字,说着他要去找子卿?
冯伯鼻息加重,呼出一声短叹。
这段时间,小主子几乎日日往相府跑,回来时总是傻乐。近段时间却不知怎么了,小主子从外面回来,一日比一日郁郁,有时天没亮就跑出去,大晚上又失魂落魄的走回来。几日前,竟是叫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