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问我,苏风溪有了美妾,又有了孩子,我可会难过,又可会嫉妒。
我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回他道,我的苏风溪已然死了,这个苏风溪有了妻子,过得幸福,我不会难过,反倒是替他高兴。
我爹便伸手,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又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后背。
他这番话,倒让我想起还在恶人谷的我的两个孩子来,便道:“爹,你当爷爷了。”
“嗯,什么?”我爹的声线骤然拔高了一瞬,反复跺着脚,竟有些不知所措,“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当爷爷了,我有了两个孩子,一直送去恶人谷避难,想想,现在接回来也可以。”
“庆儿,你莫要诓骗我。”
“爹,我骗你作甚。”
他竟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径自冲了出去,刚到了门口,便唤人迅速套马,他要亲自去,接他的孙儿回来。
我笑着听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偏过头,便吐出了一口腥甜的血。
或许最不后悔的,便是留下了血脉,如此死便死了,我爹到底有人相伴,魔教也不至于,无人为继。
第78章
我爹果然亲自去接他的两个孙子了。
如此又过了数日,白明玄终于忙完了,便赶过来见我,我自然见不到他,只能听到轮椅辗过的声响。他冰凉的手触碰到我的额头,一触即离,我却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只问他:“断情水你是不是少了料,怎么总会想起来?”
我如此说,便是挑破了那一层单薄的膜,毕竟失去记忆的我,可记不得是谁调配出了断情水。
我想起了一切,却不觉得诧异,许是过了太久太久,如今又时刻挣扎在濒死的线上,只有一种“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经历过苏风溪,我像是把这些过往的情愫都看淡一般,我的人生被断情水分割成了几段,转身去看,竟认不出那时的自己。
不愿承认,也曾有天真无邪,试图放手,甘愿他人幸福的时候。
白明玄任由我握着,只反问道:“都想起来了?”
他问得太过淡定,像我此刻的反应,亦在他的意料之中。我从未见过如他般理性聪慧之人,亦从未见过如他般冷漠绝情之人。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棋盘上最精准的棋子,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便连情绪,亦能控制得住。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也不需要他回答,他自有了答案。
他便又说道:“既想了起来,以后莫要再抗拒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抗拒同他行房之事。
这便是可笑了,我设想过许多场景,未曾想过,他知晓我曾经与他的纠葛后,竟然劝我不要抗拒同他交合。他如此说,拿我爹看作什么,又拿我看作什么。
我恨不得回到数年前,用巴掌打醒过去的我,告诉他,他识人不清,心心念念的,是个没心的。
但我无法变更我的过往,我的回忆,只觉得此刻的狼狈不堪,还不如不想起来。
我松开了握住白明玄的手腕,庆幸看不见,不必见白明玄漠然的脸,再戳一次心。白明玄却又摸了过来,摸到了我的胳膊,便抬了起来,继续把脉。
过了良久,他收回了手,只道:“你竟存了死意。”
“不必再麻烦了,我爹已去了恶人谷,你稍动些药方,便也可叫我少些苦痛。”
白明玄将我的手臂放了回去,又摸到了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
“你不知晓,你这条命,早就成了你爹的心病,你若死了,他决计不会再活着了。”
“既有你在,又如何能叫他活不下去。”
“我为了救他一条命,已去了半条命,你如此说,是想叫我将另外半条命,也换给他么?”
我张了张嘴,到底说不出这话来。
我恨白明玄么?我不知晓。
我爱白明玄么?我亦不知晓。
只知晓过往经历,到底会影响如今的判断,我纵然心狠,也难以叫曾亲密之人去死。
但我爹同白明玄若只能活一人,我还是会选择我爹,原因无他,他终究是我血脉相连之人。
我们一时无话,便没话找话去说:“他当年伤如何重,竟也叫你去了半条命?”
“司徒宣乱了他体内的蛊虫,同武林正道一战,他用尽了全身的魔功,便再也压抑不住,”白明玄淡淡开口,像是只在述说一件小事,“他坠落山崖,我纵使救了他,亦走不出山谷。”
“走不出山谷,便无从拿药,只能见他双目失明,身子动不了,苏风溪虽与我有约,但约定最不算数。
“我便拿你哄骗他,同他说你幼时过往,叫他心软,拿些药来。
“后来便好些了,我将你爹治好了,他总算又有力气,好叫我生气。”
我抿了下嘴唇,便问他:“你的眼睛和你的腿?”
“换他安康,便是小事。”
白明玄转动了轮椅,我便知晓,他这是要离开了。
“你自安心养病,倘若你死了,你爹又要追你去死,我自会拼了另一半命,护他安康。
“若我死了,或许便能得偿所愿,叫他一辈子,再也忘不了我。”
我无从理解白明玄与我爹之间的纠葛,也不觉得羡慕。与其说我爹肆意妄为,戳着白明玄的心窝,倒不如说是白明玄布了一层无形的牢笼,将我爹锁在其中,叫他无从挣脱。
何必情深,何必情深,何必情深。
我的身体重新坠入了温热之中,原来苍牧已经回来,又重新抱住了我。
我枕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脏怦怦的响动,便也问他:“倘若我死了,你又有什么打算,要回苍家么?”
他沉默不语,只吻了吻我的额头,他不想说,我便也不逼问他了。
“我还是记不太全你,”我亦不知晓,我为什么总爱撩拨着人,不愿意彻底安静下来,“你说,我们分明见得极早,我为什么不早早心悦你,那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了。”
“你喜欢的便是那类型的人,自然不会看上我,你那时为情所苦,也曾玩笑说同我试试。”
我倒是没这一段经历,此刻听来,倒是觉得诧异,便问他:“后来呢?”
“后来,你摸了摸我身上的腱子肉,又盯着我脸看了看,便叹气道:‘算了算了,还是下不去口’。”
“噗。”我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没想到当年的我竟如此淘气,分毫面子,亦不愿给苍牧。
笑过了,又觉得怅然起来,真想回到过去,抓住那个不识货的,告诉他,下不去口亦要下,你不知晓,你看上的,俱是涂了毒的美人。
唇上覆上了一层温热,原来是苍牧的吻,他的手温柔地褪掉了我的衣裳,结实的小腹摩擦着我垂软的孽根,我终究是按捺不住,孽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
他这时倒想起了问我,便漠然问我:“可欲行个方便?”
我强忍住笑,便亦点了点头。
他便扶着我的孽根,涂抹了几层滑油,又像是给自己做过了润滑,引导着我的孽根,一寸寸压进了他的肉穴里。
他的肉穴又紧又热,我许久未做,险些射了出来,他倒像颇有经验似的,停住便不动弹了,叫我慢慢适应。
待我感觉稍好些,他便抬起了臀,用肉穴套弄着我的孽根,又握着我的手心,间或亲一口我的嘴唇。
我像泡在了温热的水里,整个人从发间到足尖都很舒服,快感自交合处蔓延全身,便连那些沉积的苦痛,也削弱了几分。
我睁大了双眼,瞧着眼前漆黑的一片,本能地唤道:“苍牧。”
“我在。”他轻声答,气息竟有些不稳。
“大叔。”
“我在。”他低声答,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脸。
“大哥哥。”
“我在。”他像是笑了,又很快地忍住了。
“大侠。”
“我在。”他揉了一把我的发,像是眷恋,又像是告别。
我眼前漆黑,脑中却烟花绚烂,每一个细小的光点,化为记忆的碎片,重新凝结汇聚。
“大侠,我后悔了,当初明明应该同你一起走的。”
他的肉穴骤然绞紧,死死箍着我的孽根,我便紧紧抓着他的左手,松了精孔,尽数射了出来。
他摩挲着我的脸,漠然道:“我亦后悔,当初你年幼,就该将你强掳了去。”
又有液体自眼眶流出,不知是血,还是泪。苍牧扶着我的孽根退了出去,伸手便将外套披在了身上,他用被子裹起了我,便提了内功,向外冲去。
我躺在他怀里,在屋顶间穿梭不休,凛冽的风吹过我的脸颊,便带来刺骨地疼。
记忆中,苍牧便是如此抱着我的,从年少,抱到成年,他陪着我度过孤寂时光,见证了我每一段感情的分合,又从旁观者成了戏中人。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又咳出了血:“大侠,若不是为了你弟弟,你可会委身于我,同我开始这段孽缘?”
他的声音穿越了寒风,竟带着凛然寒意,答得斩钉截铁:“会。”
得了这句话,像是能为曾经的我,要到了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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